晏清警告地看了一眼李信,他迈着长腿走向晏博安。
“咔擦。”
记者们举着相机对着这位青年才俊一阵猛拍,现在晏家的事热度很高,无数福尔摩斯正在分析着谁是既得利益者,大家对晏家优秀子侄肯定有兴趣。
“叔叔,”晏清压着心底的不安,他弯着桃花眼故作谦虚:“这不是应该的嘛,我要多接触一点……”
“劳驾借个过,”李信扬声打断了晏清的话,他提着果篮穿过人群走到晏博安面前,一字一顿说得字正腔圆:“晏总你好,这是晏少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他说着看向晏清,伸出手掌礼貌地指向对方:“这是他早上七点十五分到医院送给裴少爷的。”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下意识低头看着果篮。
这是一份看起来很质朴的果篮,篮子里的苹果梨子香蕉葡萄看起来非常一般,价格应该不超过200元的那种,这值得豪门大少一大早跑这一趟?
“咔擦。”
记者们瞬间闻到了新闻爆点的气息,大家难掩兴奋地对着果篮跟晏清还有保镖拍了起来,他们瞬间连标题都想好了。
【晏氏最有希望继承人不满亲叔找回儿子,天不亮送廉价果篮到医院只为施下马威。】
【纨绔假少爷实力强宠真少爷,反手派保镖将果篮转送晏氏总裁。】
晏清脑子顿时‘嗡嗡’作响,白皙的脸皮倏地一下烧了起来,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在这一刻,他却恍惚又清醒地怀疑丁白的见识配得上所谓的野心吗?
晏博安皱起眉头,他看了看李信手上的果篮又看了看一脸羞愧的晏清,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冉凌沉下美艳的脸庞,她压下狐疑抬眼看着晏清,等着对方解释。
作为女性她想得更多,晏家的直系亲朋里只有两个儿子,晏喻从小是个纨绔,晏清则一直优秀,现在裴虔回来了,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晏清脑子转得飞快,他脸上挤出一个为难的笑容,解释得半真半假,反正不怕晏博安或记者查去监控:“本来不想当着大家说的,这事真是凑巧,沈肆不是跟丁白谈爱恋了,晏喻似乎有点生气,丁白担心破坏他们的友谊,所以让我去探探口风,你们也知道,他们是同学.......”
他顿了顿,摇头笑得不好意思:“这个果篮是我帮丁白送的。”
你晏喻敢做初一,就不要怕我做十五,老子把你的绯闻闹到满天飞,看看谁比谁更丢脸。
记者们听到豪门的爱恨情仇更加来劲了,他们纷纷朝晏清提问。
“请问你跟晏喻感情好吗?”
“请问你对裴虔的看法?”
“请问你是如何看待这次错换事件的?”
“我跟晏喻关系一般,”晏清当着晏博安跟冉凌的面不敢撒谎,他规规矩矩地回道:“主要彼此的时间都不多,我同情裴虔的遭遇并欢迎他回家,以后也会当个合格的哥哥,至于其它的,我不太清楚,大家可以关注警方的通报.....”
“叮。”
电梯门的再次打开。
沈肆跟在沈政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们正好看到穿着蓝衬衣的记者举着话筒追问道:“请问你跟丁白是什么关系?不但提了对方准备的果篮去看裴虔,你们还在早上六七点见面?”?
第四十五章 爱情的闭环
晏清皱起眉头正准备呵斥记者的捕风捉影,他抬眼对上沈肆冰冷眼神,心底的烦躁顿时变成了莫名心虚。
草。
堪称甩锅的行为恰好遇到正主,事态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大家顺着晏清的视线看了过去,反应快的财经版记者涌向沈政父子俩,七嘴八舌地开始提问。
“沈总,请问贵公子的恋情准备官宣吗?”
“沈少,你方便介绍一下你的恋人吗?”
“沈总,丁白是哪家的公子?是桥南造船的丁家人吗?”
“沈少,刚刚晏少爆出你跟丁白的恋情,你们最近有订婚的计划吗?”
……
记者们没有听过丁白的名字,但对方跟晏家两位公子都认识,还跟沈家大少谈恋爱,应该出身不俗,不管如何先采访了再说。
他们脑子都转得飞快,这事具有一定的娱乐价值,晏喻喜欢沈肆,沈肆跟丁白谈恋爱,丁白愿意跟晏清早上见面的关系,要是晏清喜欢的是晏喻,这倒形成了一个闭环……反正现在确定晏喻不是晏家亲生的。
沈肆垂在裤腿的手攥成了拳头,他凉飕飕地看了一眼晏清,压着不爽含糊澄清:“我跟晏清少爷不熟,丁白也只是我的同学。”
他分辨不出不爽的原因,到底是丁白私下跟晏清的见面,还是丁白的身份实在拿不出手……
晏清眯了眯挑花眼,他的心虚荡然无存,沈肆跟丁白提起对方的态度都挺有意思。
这样的爱情,值得羡慕跟守护?
沈政看到沈肆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懂,他趁机低声教育儿子:“看到了吗?你想好了怎么跟记者介绍恋人了吗?家里花匠的儿子?我跟你妈为什么反对,还不是怕大家嘲笑你?”
他说着用隐晦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晏清,然后笑着朝记者开口:“犬子要抓学习,还要跟我实习,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大家不要把男孩的友谊跟谈爱恋混为一谈。”
记者听到沈家父子的否认恋情,他们下意识转头看向晏清。
“可能是我误会了吧,”晏清耸了耸肩膀,他弯着桃花眼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毕竟我跟沈少不熟。”
沈肆背脊挺得笔直,只是脸色黑的吓人。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晏博安叹了一口气,他正准备打圆场结束这场采访时,穿着蓝T恤的记者改变了问题:“沈总,你到晏氏是来谈合作的吗?”
“没错,”沈政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他拍了拍手上提着的公文包:“这次沈氏打算跟晏氏深度合作,投资项目是……”
“等等,”晏博安抬手打断沈政的话,他英俊的脸上似笑非笑:“我们只是有合作意向,你就样大张旗鼓的发布出去,似乎不太好吧?”
在商言商。
沈政的这种行为不地道,‘逼迫’的嫌疑非常重。
“这不是在谈了吗?”沈政爽朗一笑,他颇为大气地表示:“具体的条款好商量,我也不是计较的人……”
“够了,”晏博安见沈政非要当着记者的面谈,他沉下脸语气生硬:“既然你不想在会议室里谈,那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他说着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记者,声音诚恳:“大家都知道晏家发生的事,不管是换子还是医院的事都在调查中,在这个风口浪尖,晏氏除了眼下的业务以外,暂时不发展其他行业,这是对企业跟股民负责。”
沈政越听脸色越难看,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沈肆跟晏清下意识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怎么回事?这个项目说取消就取消?
“所以说,沈总抱歉了,”晏博安说完朝沈政伸出右手,他说客客气气:“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沈政面沉如水,他冷冷地看着晏博安没有伸手。
晏博安维持着伸手的动作不变,他平静地回视着沈政。
“咔擦。”
不少记者拍下两大巨头对峙的画面。
沈政听到快门声勉强压下愤怒,他慢吞吞地伸手跟晏博安潦草一碰,“晏总,这不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解释的吧?”
“好,”晏博安挑了挑眉梢,他一脸坦荡地回道:“那我跟你多解释几句……”
“行了,”沈政担心晏博安再次语出惊人,他抬手阻止道:“我们去会议室里慢谈。”
“好,”晏博安答应下来,他双手合十朝记者拜托道:“晏家的事无不可对人言,烦请大家笔下留情,小朋友的事不值得大肆宣扬,至于换子跟维康的调查,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通报,辛苦大家跑这一趟了。”
他说着朝王特助安排道:“小王,你安排记者朋友们参观一下晏氏,然后给大家准备些手信。”
记者们闻言都笑了起来,他们看了看沈政又看了看晏博安,心里都有了计较,同为上市公司老总,气量高低立现,这趟倒是来得不亏,晏氏大楼作为京市最高的楼,极具参观价值不说,还能趁机了解一下晏氏的经营状况。
王特助带着一群兴致勃勃的记者们离开。
“你现在回医院吧,”晏博安走到李信面前接过对方手上的果篮,他沉声交代了一句:“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让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好的,”李信完成任务,他转身往电梯方向走:“我会如实转告。”
晏清瞪着李信走得潇洒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拿去吃吧,”晏博安把果篮往晏清怀里一塞,他板着脸教训道:“不管你跟丁白是什么关系,你这事办得不妥……”
“晏清,”冉凌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清,她说得意味深长:“裴虔跟我们还在磨合阶段,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他。”
她不是傻子,对晏家人也没有滤镜,如果说晏喻的不学无术让晏清变得野心勃勃,那么裴虔的出现,又会打破某种平衡。
“婶婶,”晏清背脊瞬间冒出鸡皮疙瘩,他下意识解释道:“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再掺和这些事了。”
他说着把果篮往沈肆怀里一塞:“我不爱吃水果,你男朋友买的,你自己吃吧。”
沈肆眼皮重重地跳了两下,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果篮:“.......”
“够了,”沈政把果篮从沈肆怀里夺了过来,他直接往垃圾桶边上一丢:“我们去谈正事吧。”
晏清偏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被丢弃的果篮,他打起精神伸手示意道:“这边请。”
一行人走进了会议室。
穿着正装的秘书刚为大家倒上茶水,沈政就鼓着眼睛厉声质问:“我们的合作谈了这么久,你一句算了就算了?”
晏博安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他笑得客气疏离:“我以为我解释得够清楚了?”
“晏叔,”沈肆眼底浮现一抹冷笑,他突然开口问道:“是不是晏喻说了什么?”
晏博安定定地看了沈肆几秒,他点头承认道:“没错,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说得直截了当:“你们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因为晏喻喜欢你,我们想给他增加一点联姻砝码才愿意谈合作,现在你也恋爱了,他也放下了,这事也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你简直是儿戏,”沈政闻言脸色铁青,他偏头瞪了一眼沈肆用力拍了拍桌子:“两家的合作基于小孩子的感情?”
“不然呢,”晏博安不理会沈政的暴跳如雷,他气定神闲反问:“我跟你合作图什么?图不熟悉你的那个行业?还是图风险大?”
沈政被晏博安质问到无法反驳,大家心知肚明,沈家确实利用了晏喻的感情……他压下怒火不着痕迹地递了一个眼神给晏清。
“叔叔,”晏清在心底暗骂一声,他硬着头皮劝道:“我查阅了大量资料,跟同类公司的财务报告,晏氏可以通过这个项目进入.......”
晏博安皱眉看着晏清,他摆手说得坚决:“我不会改变主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事有猫腻。
好项目从来不缺公司投资,晏氏跟沈氏取消合作,不至于让沈家人这么气急败坏。
“走,”沈政眼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拽了拽沈肆的胳膊示意走人,临走不忘放下狠话:“你别后悔就行,我们沈家从来不求人合作。”
他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费尽心思布下的局,却以这种可笑方式遭遇滑铁卢。
沈肆沉着一张英俊的脸跟在沈政身后,他心底翻腾着熊熊怒火,也不知道是被揭穿心思的恼怒,还是对丁白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愤怒,他总是有一种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诡异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