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虔看着丁白跟晏清的互动,他凑到晏喻耳畔压低了声线:“这叫什么?”
晏喻闻着裴虔身上传来的味道,他弯着眉眼说得淡定:“反向喂狗粮。”
他们说完相视一笑,抹上暖意的脸庞深藏功与名。
窃窃私语间。
四位少年两两对坐,眼下倒是没有了位置之争。
周伯等到大家坐定,他端起排骨汤开口道:“今天以汤代酒,贺晏清少爷跟丁白少爷乔迁之喜。”
说是乔迁,实际上只有晏清跟丁白的个人物品---他们的境况相似,前者连家都被封了,后者则是打着空手‘离家出走’。
晏清跟丁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默契地朝对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同时笑了起来:“谢谢。”
“砰。”
所有人举起汤碗在空中碰了一下。
裴虔轻抿了一口汤,他坐下状似不在意地问:“他们住在?”
周伯耸了耸肩膀,他遗憾地表示:“8号楼,就在这套房子的斜对面,可惜不是上下楼……”
裴虔精致的眉眼舒展开来,他满意地勾唇接口道:“我觉得这样挺好,没事多刷题少串门。”
“话是这么说没错,”丁白刻在骨子里的DNA再次启动,他看着裴虔忍不住‘挑衅’道:“但我跟晏清不是要蹭你们的保镖嘛,顺便再蹭个早晚餐?”
裴虔危险的眯起眼眸,他看着‘蹬鼻子上脸’的丁白正准备说话……
“嗡嗡嗡。”
晏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扫过屏幕上‘物业’两个字,伸手划开了接听键:“喂,你好。”
“晏先生您好,抱歉打扰了,”物业工作人员看着状似癫狂的温玉云,他带着歉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物业处有一位温女士吵着要来拜访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温玉云扑上前一把抢过手机,她对着听筒吼得声嘶力竭:“晏喻,我知道丁白在你那里,我现在要见他……”
她不是傻瓜,透过沈肆堪称嚣张的暗示,再次查阅了丁康山跟晏博文勾结的案子,答案呼之欲出。
她最接受不了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丁白!
谁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是对方,深层的原因她拒绝思考。
晏喻挑高了一边眉梢,他修长的手指按下了免提键……
温玉云的嘶吼声瞬间响了起来:“你让丁白滚出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所以甩了沈肆,就等着看我沈家的笑话……”
她骂得相当不客气,惯性思维里依旧俯视丁白,就算沈氏大厦将塌,这种蝼蚁不值得自己放在眼里。
丁白略显锋利的眉眼骤沉,他抬眼看着晏喻询问道:“这边方便她过来吗?”
晏清眼底全是担心,他伸手握住丁白的手腕:“你不用跟她硬碰硬。”
“没事,”丁白朝晏清递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他平静地解释道:“有些话早点说清楚也好。”
“方便,”晏喻也是这么想的,他对着听筒开口道:“你让温女士过来吧。”
不管怎么说,温玉云是丁白的亲生母亲,他在对方入狱以前说清楚也不错……这里勉强算是安全的主场。
周伯见状长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不到十分钟。
温玉云踩着高跟鞋,她一脸愤怒地冲了进来:“丁白!你给我说清楚……”
丁白抬手打断温玉云的话,他站起来问得一针见血:“至于这么生气?是因为好不容易跟丁康山撇清关系?还是因为我无利可图?”
他直接近乎直白地掀开温玉云的遮羞布。
丁康山做为沈家的员工犯下这么大的案子,温玉云跟沈政接受过几次问询,她们自然撇清了跟对方的关系,一点不提在晏博文那里得到的好处。
温玉云莫名有种被丁白看穿的狼狈,她攥着拳头强词夺理道:“胡说八道,我不爽你明明知道真相,却由着别人戏耍我……”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甚至提高了音量开始指责:“你从小住沈家吃沈家,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哦,”丁白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他摊了摊手语气玩味:“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上赶着跪求你认我?”
温玉云抖了抖唇瓣,她被质问到哑口无言:“……”
是啊。
大家都知道她讨厌丁白,因为对方自不量力,从小有野心还知道利用自身的优势,按理来说,这种人最容易走错路,但丁白现在不但独善其身,眉眼的算计不见踪影,整个人变得光明磊落……
“别浪费时间,”丁白居高临下看着一脸怔松的温玉云,他撩着眼皮慢吞吞地问道:“说吧,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滑稽人生
温玉云倏地回过神,她皱着眉头打量着丁白,越看对方越不顺眼……记忆里永远在扮乖的人,离开沈家变成了不良少年?
丁白迎着温玉云审视的目光,他用鼻腔喷出一声冷哼:“你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总不是来认我的吧?”
温玉云眸光闪烁了两下,严格说起来,她冲动地跑过来更多的是想泄愤,这段时间处处不顺,现在想想,认回丁白可以坐实受害者身份,操/作得当似乎可以挽回些名声?
反正沈肆用来威胁自己的把柄,她已经找到了替死鬼---沈政有了二心。
丁白冷眼把温玉云的算计看在眼里,他抬着下巴质问道:“难道你是上门来找茬的?”
温玉云立马拿定了主意,她不太自然地挤出一个笑容:“当然不是,我是来接你回……”
丁白不给温玉云有侮辱‘家’字的机会,他抬手打断对方的话:“敬谢不敏,我可是一个同/性/恋,没本事给你搞一个继承人出来……”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温玉云的执念,恨不得沈肆大开后宫变身种/马。
温玉云以为丁白有所意动,她赶紧表态道:“我不嫌弃你,你愿意生就生,不愿生就算了……”
她说着格局瞬间打开,京市喜欢小男孩的权贵很多,尤其是丁白现在这种让人产生征服欲的性格,远比听话的小白花有趣多了。
丁白听着温玉云哄鬼的话,他撇嘴说得直白:“我不是沈肆那个白/痴,真敢相信你接受了他的性/取/向……”
“你跟沈肆不同啊,”温玉云察觉到丁白的抗拒,她脑子一抽口不择言道:“我是可以逼他,但没办法逼你啊……”
她就是再没有常识,也知道攻有办法接受女性,但受就难说了。
丁白皱了皱眉头,他没有跟上温玉云的脑回路:“什么意思?”
温玉云刻意露出招牌的温婉笑容,她贴心地表示:“你不是跟沈肆分手了吗?我给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她说着在脑子里快速过滤着适合的人选,齐氏老总可以提供足够的资金,那个老/色/鬼倒是舍得砸钱……
丁白听着温玉云拎不清的话,他直接被气笑了:“不劳你费心,老子甩了沈肆,是因为另结了新欢。”
他说着把晏清一把拉成怀里,然后挑衅地看着温玉云:“清哥可比那个蠢/货强多了。”
晏清没有防备被拽个正着,他揽住丁白的腰肢堪堪稳住身体。
温玉云惊疑不定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丁白跟晏清,她恶意满满地挑拨离间:“他不知道你跟沈肆该做的都做了?”
晏清表情一顿,他垂在裤腿的手指攥了起来。
“话可不能乱说,”丁白一眼看穿温玉云的把戏,他压着不耐好心科普道:“你知道白月光为什么叫白月光吗,就是得让人念念不忘……”
他说着撇了撇嘴,淡声反问道:“你觉得我会让沈肆得手?”
晏清抖了抖长长的眼睫,莫名地喜悦在心底炸开,他知道丁白说的是真话,以对方的聪明,当然知道沈肆的劣根性。
温玉云脑子转得飞快,她重新判断着丁白价值怒其不争道:“纯洁的你值得更好的人来疼爱,你何必自甘堕落到跟落水狗在一起?”
她没有分给晏清半个眼神,对方未来的前程只能仰晏家鼻息,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
“疼爱?”丁白收拢胳膊把晏清搂得更紧,他挑着眉梢说得掷地有声:“老子是攻,你懂什么是攻吗?”
他说着偏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清,寒声警告道:“不要侮辱我男朋友,比起他的坦荡,你更像一只狗急跳墙的落水狗。”
晏清忍着伸手扶额的冲动:“……”
这算不算风评被害?
晏喻兴致勃勃地看着丁白跟温玉云撕/逼,他弯着眼眸朝裴虔递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蝴蝶扇动的翅膀挺厉害啊,原书里的受都翻了身……
裴虔勾了勾唇角,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撞号的又不是自己……
温玉云看了看斯文俊朗的晏清,又看了看野性十足的丁白,她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重塑,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口:“你以前不是……”愿意被人压的吗?
“打住,”丁白抬手狠狠撸了一把发头,他露出凌厉的眉眼讥讽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戏如人生,何必当真?”
他说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以前的我倒是可能为了钱跟你上演母子相认的大戏,但是现在嘛,我不屑你不配。”
温玉云脸色变得铁青,她咬着腮帮子放下狠话:“你别把话说这么满,你不认亲妈不怕被人喷死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沈氏破产,她依旧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只要沈政认下所有罪名--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到时候自己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不怕丁白不肯就范。
“我怕什么?”丁白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他语气凉凉地提醒道:“你的名声臭大街了,我的拒绝怕是大家只会叫好。”
温玉云恼羞成怒,她竖起手指点了点丁白:“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她收拾不了晏喻,主要是忌惮晏家,但对无权无势的丁白,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大家承认自己是少/年的母亲,照样拥有了支配权……
“沈太太,”晏喻不等丁白说话,他朝天花板努了努嘴:“很抱歉的通知你,我家有360度无死角监控,防的就是你这种上门碰瓷的。”
温玉云脸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她失控地低吼道:“你们有病啊,不是开直播就是搞监控……”
“闭嘴,”丁白不想再跟温玉云浪费时间了,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这里没你叫嚣的权力,现在给我滚/蛋。”
他说着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老子不会给你卖我的机会。”
丁白对家人从来都没有抱过希望,自然谈不上失望。
温玉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丁白,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要离开:“十月怀胎的账,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狠话还没有放完。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站在角落看戏的周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禁,这才伸手打开了房门:“白警官,怎么这么晚过来?”
白警官朝带路的物业道谢以后,他挑着眉梢朝周伯解释道:“打扰了,我是过来抓捕犯罪嫌疑人的。”
温玉云眼皮重重地跳了两下,她压着不安径直往门外走:“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白警官伸手拦住温玉云的去路,他朝对方展示了警官证跟逮捕令:“温玉云,你涉嫌违规使用不合格建筑材料造成四死三伤,利用阴阳合同偷税漏税等罪名,我们依法对你……”
“胡说八道,”温玉云伸手一把抢过逮捕令,她理智顿失将其撕得七零八落:“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就算帮沈氏处理了点杂务,这些罪名也安不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