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在得知他参加极限俱乐部后笑了好一阵子,跟着他去了几趟这才发现纪放是玩真格的,连着哀嚎了三天。
纪放有些奇怪:“学校的社团又不是强制参加,你害怕可以不去啊!”
丹尼尔指着他的鼻子抱怨:“我说过我要和你所有的活动都待在一起,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纪放十分无语。
不过刚做室友时一次闲暇时的打赌,丹尼尔输了赌局,从此便和他杠上,做什么都要和他在一起。
若不是清晰地知道这个人直的不能再直,纪放甚至会怀疑他是故意要追求自己了。
今晚的俱乐部训练,似乎是击剑?
纪放想了想,把平板丢进包里,走出了校园。
六月的N市,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国家大剧院里却冷气十足,阴凉舒爽。
“放,你来了!”见到他的身影,剧院主管乔安娜立刻笑着迎了过来。
乔安娜在剧院工作了二十多年,见过不少戏剧艺术学院的学生,却尤其喜欢纪放。
来剧院看排练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诚恳的学生,先是因为好奇,进而将看排练当做是提高的途径之一,但因为是自愿自律,偶尔过来揣摩已是难得;
还有一种,则是对排练的人感兴趣。要么是来追星、索要签名合照,要么是想让台上的名角注意到自己能给个机会在相关领域露脸,有的,甚至就是来投怀送抱,希望能走捷径。
而纪放这个华国孩子,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场重要的排练,却从未想过要去和台上的演员们发生什么关系,每次都是悄悄地来,坐在台下认真观看和揣摩,却引起了台上的那些演员们的注意。
“近期过得好吗?怎么感觉你又瘦了?”乔安娜挽起了纪放的手臂,在他耳边悄悄说,“霍尔今天也来了,说是有了新式唱法要唱给你听。”
纪放朝她笑了笑:“那还真是荣幸。”
“荣幸?”乔安娜看了看这个隽秀的华国青年,“你呀,明明什么都明白,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弄得他们都好伤心。”
“您别夸张了,他们可都是我的老师。”纪放垂眸笑笑,依旧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待着,等排练开始,人声响起的时候,才轻手轻脚地进入剧场,在观众席上坐下。
见到他的身影,台上的几位男士女士立刻精神一振,表演得更加卖力起来。
其实纪放一直都很明白。
在他第三次来看排练的时候,霍尔便表示出了对他的兴趣。
那晚剧组的几个人都有时间,收工后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吧,也叫上了在台下观摩的纪放。
几个名角都很照顾他,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聊娱乐圈的趣事,其乐融融。
他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霍尔堵住了他。
“放,我很欣赏你,你对艺术的见解十分独到,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霍尔的神情十分认真。
纪放笑了一下,也认真回应道:“我很荣幸,也希望能更多地向你们学习。”
当他要绕过霍尔回吧台的时候,却又被他拦住:“放,我很喜欢你,下个月我们会去南部公演,若你愿意,我可以以家属的名义带上你。你放心,你们学校那段时间正好是春假,而且对于这种游学观摩也是十分支持的。”
百lao汇的演出每场都是真人出演,而且场场演出过后,都会有很认真的总结和讨论,对于学习戏剧艺术的学生来说,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纪放却看懂了他背后的要求,勉强笑了笑说:“如果能以实习生的名义跟去,对我来说,会是更好的选择。”
那晚霍尔失望地走了,从此以后,纪放每次去看他们排练,只要有霍尔在场,他都会等开始了再进去,提前离开。
时间长了,另外几位对他有想法的演员倒也没了念想,反而对他更加尊重起来。
表演开始一会儿后,乔安娜也溜了进来,坐在纪放身边。
“霍尔你不喜欢,安吉娜怎么样?”她悄悄问纪放,“她前两天托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她约会。”
纪放无奈地看了眼乔安娜:“乔,我说过,我有爱人了。”
“知道知道,”乔安娜翻了个白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你都说过好多次了,连个照片都不给我们看,还说他爱你。你都到M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那个爱人来看看你。分明就是你编造出来敷衍我们的。”
纪放无奈,却突然发现台上的半场表演已经结束,演员们这会儿全都围了过来。
“是啊,”霍尔首先抢白,“放,你拒绝我们也要给个真心的理由嘛!”
“对啊,至少让我们看看是谁,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放啊,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咱们可就不再相信了哦!”
看着今天像是商量好了的众人,纪放无奈地垂眸。
心中却又些隐隐的悸动。
沈还已经有一周没有更新视频了。
他的工作十分规律,沈家的传统业务现在由沈世斌负责,先锋业务则有沈寰给他帮忙,沈还便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鼎流和桑果的运营上。
前几天鼎流刚签了今年的新晋影后,桑果也在全国互联网运营评比中一骑绝尘。
而沈还,不管多忙,每周一定会出一期短视频,发在桑果的个人账号上。
每周等着他的视频,已经成为了很多网友的习惯。
这也是纪放的习惯。
上周的视频发布到现在已经十天,从三天前开始,纪放便隔几分钟就刷新一次桑果,夜里几次惊醒,也没忘记去看一眼,却始终没能看到沈还的更新。
或许是太过思念和担心,在被这群人围着的当下,他突然有些冲动地拿出平板。
指纹解锁后便是桑果平台的画面,他熟门熟路地打开一个视频,将进度条拉到快一半的位置。
摩托艇劈开雪白的浪花,自屏幕前驶过,艇后的海水中,冲浪板一跃而起,站在板上的男人单手拉着绳索,将乌发抹向脑后。
“卧槽,”乔安娜第一个叫了出来,“看那胸肌和腹肌!”
接着她不可置信地叫着:“不要告诉我,这个就是你的爱人!”
霍尔却一脸的不信:“放,你是随便找了个偶像来吓唬我们吧!”
纪放笑了:“信不信由你,不过你们可以在这个网站上逛一逛,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前段时间《独行》正上映,他虽然长时间未在公众面前曝光,却因为这部剧又圈了一波粉,当年的CP粉又翻出了不少陈年老视频,足可忽悠霍尔这些不知根底的人。
应付完了这帮人,纪放默默地回了学校,心情却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沈还为什么没有更新视频,是太忙了,还是没了素材?
他心里总有些担心。
晚上的击剑训练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竟然被丹尼尔赢了一场,搞得丹尼尔差点热泪盈眶。
“天啊,我居然赢了你!你不是故意让我吧?”
纪放勉强找回走神的意识,对他笑了笑说:“是你有进步。”
但等两人一起回了公寓,纪放再一次因走神而没能按对门锁的密码时,丹尼尔担心地问他:“纪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想到竟会让旁人察觉,纪放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是家里的事。”
说起私事来,丹尼尔就不好意思多问,只关切道:“你也别太担心了,相信你的家人一定会处理好的。”
纪放点了点头,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丹尼尔也赶忙进了自己的房门。
一进门,他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华国的电话号码:“人还没找到吗?纪放这边已经开始察觉了,你们搞快点啊!”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我难道不想快点吗?诶€€€€算了,我这边还有媒体要应付。那边的事情你盯着,注意安全。”
隔壁的房间里,纪放刚刚拨打沈寰的电话,铃声响了一分多钟,然后自动挂断了。
纪放几乎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他这两年来虽然和沈寰联系不多,但因为纪宁的关系,沈寰对他一直都是恭恭敬敬,有问必答。
在这个时候,沈还没了消息,这位侄子也不接电话,总让他心里悬着,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种担心在几天后达到了顶点。
纪放算好了时差,隔一段时间便会给沈寰打个电话,可对方一直都没有接。
他这半天都有些蔫蔫的,上课也没什么精神,难得在表演课上做错了反应,倒是被老师好好调侃了一番。
中午在学校食堂打了份意面,他拿着叉子转着面,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平板连着校园的WiFi,在几个APP之间跳转着。
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是一条微博推送。
纪放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却猛地定住了。
“君懿前总裁沈还疑似失踪,沈家前沿业务由其侄子全权接管。”
纪放忙不迭地点进了新闻推送。
“今日娱乐记者从可靠人士得到消息,君懿前总裁沈还,在北美麦金利峰制作极限视频途中发生意外,搜救人员对该地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至今未发现沈还本人的踪迹,有推测称,沈总可能是在攀登途中遭遇小范围雪崩而落入山谷……”
雪崩……失踪……
怪不得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更新视频,怪不得沈寰不接电话。
网友们纷纷猜测着:
【卧槽,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呸呸呸,别瞎说,沈总可是专业人士,上期预告说这期可能拍登山来着,呃……】
【为什么我感觉这里面有阴谋,你们别忘了,这位哥身后还有个豪门。】
【小小声说一句,前两天逛油管,好像有报道说君懿投资的那个M国的地产商破产了。】
【操,人不见踪影,业务也被别人接管,难道真的是豪门的夺权大戏?】
网上的议论甚嚣尘上,但很快,舆论就被控制。
纪放刷新了几次之后,这条微博突然就被删了,再无踪迹。
纪放直接给纪宁打了电话。
电话还没响两声,纪宁就接了起来。
“哥,你别着急。”纪宁的声音里虽然有焦躁,但并不算慌张,“我也是才得到消息,小叔的确是出了点意外,但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
纪放愣愣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精神陡然一松,双目立刻酸涩起来。
他原本坐在食堂,这会儿正人来人往,说话声不绝。
纪放喃喃地说着“抱歉”,匆忙来到了外面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