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流血的手给我!”司棣立刻朝着他凑过来的耳朵吼道。
“啊?”萧枕云疑惑地收回右手,递到司棣眼前,哨兵凑上前闻了闻,突然伸出舌头在那条横贯掌心的新鲜伤口上舔了一下。
柔软的出感瞬间在萧枕云指尖激发出一股酥麻电流,从手掌一路沿着臂膀窜到尾椎骨,鹿尾嘭的冒出,从内酷后的开口里挤出来。
“你做什么!”萧枕云猛地收回手,又用手背压一压头顶,祈祷鹿角千万稳住,不要给本就艰难的攀爬工作雪上加霜。
“别动……我需要你的血液。”司棣半边脸贴着石块,喘息不止,“快点。”
萧枕云这才想起向导的体液对于哨兵的功效,他没有犹豫,又握拳狠狠掐了一把伤口,让鲜血溢出更多,随后才将掌心再次递到司棣唇边。
哨兵又舔了上来,舌尖沿着那道划痕舔舐,连带着雨水与泥污一起吞吃入腹,没有浪费一滴血液。
萧枕云强忍住缩手的冲动,在黑暗中感受着司棣舌尖勾勒着他掌心的纹路。哨兵似乎对血液的量并不满意,炙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伤口附近,无言地表达出了想要更多的诉求和渴望。
“等一下。”萧枕云领会到了司棣的意思,正要再挤压已经止血的伤口,就听哨兵摇摇头道:“够了……”
说着,司棣咬牙攒足全身力气,猛地起跳,右手臂终于搭上石洞的底端,萧枕云感受到司棣肌肉在颤抖,苦苦支撑着不让两人掉下去,他连忙双手撑住地面,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再拖拽司棣的衣领,连滚带爬地往山洞里挪。
虽然下肢没有一点知觉,但两个人腰是绑在一起的,萧枕云极力往洞内爬,好不容易带着司棣一起翻了进去。
水幕般的倾盆大雨终于被隔绝在了一方洞穴之外,两个精疲力尽地男人压叠在一起,大口地喘气休息,谁也没有力气动弹。
好一会,萧枕云再次打开手电,光圈照向山洞内部,岩壁光滑干燥,一眼望去没有看到蛇、鼠或蝙蝠,干干净净,更靠里还有个弯折挡风的角落,他立刻拍拍司棣的肩膀:“运气不错,找了个好地方。晚上我们可以睡那里。”
司棣没有说话,只解开两人身上的登山绳,抱起萧枕云把他放到这个相对安全保暖的地方。
萧枕云快速把长发全部握到手中,用力拧干,再胡乱打个结。接着又脱起了衣服,脱完衣服脱鞋脱裤子,与其穿着这些湿透的衣服还不如光着身子更暖和。他正艰难地解着裤链,就发现司棣背对他站在山洞口,垂手望着外界的雨帘。
虽说在这种可以将性别分为四类的特种人界,大部分人还是遵循着男女有别的性别观,但也有特别规矩保守的那种人,认为哨兵和向导也有别。萧枕云以为司棣就是后面那种人,不好意思看身为向导的他脱衣服,正揶揄地想着刚刚舔我舔那么起劲的时候怎么没见不好意思了?但紧接着他就看到司棣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竟然径直往外面走去。
“诶!你去哪?”萧枕云连忙问,“你不会还想着生火吧?别折腾了,快把湿衣服脱掉过来。”
司棣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
萧枕云又饿又冷又乏,以为能休息了,结果还要应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突发状况,实在是装不下去温柔顺从:“你有病啊?想跟我分道扬镳也等明天雨停了行不行?这将近零度的雨夜你上哪再找个地方睡?快过来,我都要冷死了。”
“……”司棣沉默数秒,还是坚定地朝洞外迈出了脚步。
萧枕云彻底怒了:“司棣!你到底想做什么?”
声音在山洞中产生巨大的回响,司棣猛地捂住耳朵,反身低声斥道:“闭嘴,我要精神狂乱了你看不出来吗!你是想我留在这里把你撕碎吗!”
说话间,司棣的瞳孔变大,红血丝逐渐充斥眼白处,高挑的个子也变得佝偻,有四肢着地狼化的趋势。他猛地甩了甩头,理智在消退,他必须马上离开。
目前司棣身上已经出现了多处的狂乱症状,普通向导已经无法挽回。只有永久结合的向导,或者匹配度足够高的向导,才可能以温和的方式将一名哨兵从精神狂乱中带回,当然,这二者还统一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向导的精神力等级也不能太低。
不能让他这么离开。
萧枕云视线转向滂沱大雨的山洞外,又移回司棣脸上。
即使司棣是哨兵,光是这么在雨中淋一夜也凶多吉少,再加上精神狂乱,萧枕云无法想象到了明天司棣是否还有命在。
于公,司棣救了他一命,他不能见死不救。
于私,司棣死了,他也活不了。就算司棣命硬死不了,仅仅是生场重病,接下来的日子他也别想好过。
瘫痪在荒郊野外照顾病患,想想就生不如死。
“别走,司棣。”萧枕云努力让声音变得轻柔温和,诱哄着行进在理智崩溃边缘的哨兵,“到我这儿来。”
司棣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神逐渐变得贪婪、嗜血,他不受控制地注视着萧枕云的咽喉,想象利齿咬断那里的美妙口感。但岌岌可危的理智还在拉扯着他的人性,僵持之间,司棣就似一具雕塑般的站在原地,背对阴森雨夜,双目散发幽幽绿光,盯着这名不知死活可又格外诱人的向导。
很快萧枕云便失去了耐心,他扯松额顶的头发,让鹿角从里面“破土而出”,巨大的开衩鹿角壮丽而锋锐,流畅地向后延展,比萧枕云的脑袋还要大上不少。
确认司棣已经见到他这对鹿角的完全态之后,萧枕云又将鹿角缓缓回缩。自从上一次被沉重的鹿角压得觉都没睡好之后,他连夜钻研掌握了主动控制鹿角生长形态的办法,可以让角处于仅十公分长,开一个杈的模样。
鹿耳也冒了出来,在鹿角旁边小幅度地抖动,呼吸新鲜空气。
“给我过来司棣。”萧枕云语气冰冷地命令道,“事不过三,不要再让我重复第四遍。”
司棣记得这对鹿角。
他甚至还梦到过它们。
梦里的向导有过无数张脸,他对向导的身份也有过无数的猜测,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人。
“怎么可能,”他喃喃道,“为什么会是……”
萧枕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这一次不用再多说什么,司棣就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踉踉跄跄地追寻着这只迎他的手。离得近了,他倏然膝盖一软,跪坐在萧枕云腿边。
“怎么会是你?”司棣依旧在恍惚。
想杀我的是你,救了我的还是你,现在试图将我从精神狂乱中拉回的,仍旧是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很复杂,下次再跟你解释。”萧枕云敷衍道。他伸手去解司棣的衣服,手指冻得冰凉发紫不灵活,解个扣子都不听使唤,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哨兵上身剥干净。接着萧枕云还想再去脱司棣的裤子,但哨兵却已经红着眼睛拥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他。
第15章
司棣搂得很用力,脑袋凑在萧枕云肩窝里,深深地吸气。
“司棣,你放松……”萧枕云感觉都快被勒喘不过气来,挣扎着空出两只手臂反拥住他,尽可能释放向导素,艰难道:“我要怎么做?我不太会用精神力……”
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硕大黑狼从他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炙热毛绒的狼腹贴住萧枕云后背,太极侧躺下来,用体温为萧枕云取暖。狼吻垂下,凑到向导耳后轻嗅,它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也得到了主人的默许,宽大的狼舌从萧枕云耳垂下方重重地往上添,迫使萧枕云脑袋前倾,下巴抵在司棣的肩头。
思绪混乱的哨兵似乎从他精神体的行为中学到了什么,迷茫的绿眸半蒙半睁着,视线落在怀中人洁白瘦削的颈项。
萧枕云正躲避着黑狼的亲近,下一秒,蓑锢忽然被人瑶了一口,司棣用麝填满那处落于蓑锢中心的坳县,又满足地往上一路天到了萧枕云的逅颉。
“……”他被哨兵和精神体两头家吉,左右为难。
向导的踢耶中含有丰富的向导素,可以有效安抚哨兵,也可以巩固精神链接。萧枕云明白这一点,但他不能接受他跟颗水果硬糖似的被司棣和狼天来天去。
“司棣,你上次怎么把我拉进你精神域的?”萧枕云单手捏住司棣的下颚,摇晃问道。
“……”司棣迷迷糊糊还露着点蛇,“我不知道……”
“那怎么建立精神链接?”
“……我不知道。”
“你怎么跟萧念似的一问三不知啊?”萧枕云愤怒。
无辜被骂的司棣立刻委屈起来。若是狗弟弟受了委屈,一定是哼哼歪歪地磨蹭撒娇,而狼哥哥感到委屈之后撒娇方式则十分粗暴,身后狼尾嗖的卷住萧枕云的瑶,蛇捕获猎物一样卷紧,然后夺过萧枕云的手腕,在上面咬了一口:“我又不是向导,我怎么会知道。”
“湿的,冷,冷!”萧枕云被尾巴冰的差点跳起来,又被司棣一把摁住,不依不饶地添起了他的下巴和耳朵,一边添还一边瑶。
“我好难受,你快帮我。”
如果之前司棣添他的方式让萧枕云觉得自己是块糖,那现在就应该是一块卤好的猪头肉。
“在帮了在帮了,你别……诶!”萧枕云连忙捂住耳朵,人快疯了。
这样拖延下去根本无济于事,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建立精神链接。萧枕云努力扒开司棣,抵抗间被哨兵在肩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没出血,但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牙印。他立刻用虎口抵住对方的牙齿,同时五指捏住他的脸,“司棣,别跟只狗似的乱咬!你仔细想想,别的向导是怎么和你建立精神链接的?”
司棣沉默着没有动弹,萧枕云以为他听进去了真的再想,结果一抬眼,就发现对方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他的嘴唇,侵略性几乎如有实质。
“……”
妈的。意思太明显了,想装作不懂都不行。
萧枕云只矜持了几秒钟,就放弃性地倾身主动咬住司棣的眼皮,也学着添了一下,留下点唾液。
安抚效果适得其反,哨兵目光的攻击性霎时更强了。
半吊子向导萧枕云十分尴尬,不满地反瞪回去:“你这什么眼神,想干吗?”
“……还不够。”司棣嗓音沙哑,喉结轻动。
“不够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放血给你喝吗?”萧枕云松开掐着哨兵的手,小小的记了个仇:“而且你知道的,我不举。”
“……”闻言,司棣默默低头,似乎是要去看萧枕云到底举不举。
“看什么看。”萧枕云连忙用手按住司棣的后脑,强迫他正视自己,接着无奈又好笑地微微偏过脑袋,“便宜你了……”
低缓上挑的笑音消失在一个吻中。
嘴唇相碰的瞬间,司棣控制不住地激起了一个寒盏,随后便起纯亚过去疯狂地索求。萧枕云尝到了蔻羌里的血腥味,心想司棣这条恶犬真特么贪得无厌,拖曳血液哪个都不放过,等下不会还要他卤的东西吧?
狼微吧层到了他的鹿微吧。轻微的直西中,萧枕云忽然感知到了一条透明发光的锁链状物,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就近在咫尺。
他极力在脑海中伸手去抓,但每次都摸了个空。
他从没见过这个东西,但冥冥之中他就是知道这是什么。
终于,锁链的断裂处被他扣在了一起,只听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嗑哒声,无数不属于他的感知瞬间涌入脑海€€€€烦躁、焦虑、痛苦、焦渴……这些都是司棣的情绪,通过精神链接传达给了他。
他的意识仿若被汹涌的潮水吞没,起起伏伏,不得解脱。神智挣扎之中脱离本体,一阵恍惚之后,出现在一个明亮的地方。
萧枕云可以隐约感知到现实情况,黑暗冰冷的山洞深处,他和司棣赤膊相对,相拥取暖。双双闭着眼睛,典型的神游状态。两人的嘴唇还似有似无地贴着,随着呼吸的起伏短暂相碰,又缓缓错开一小段距离,随后再次合上。
太极贴在他的身后,柔软的腹毛把他后背烘得暖呼呼。
他更多的意识驻足在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上,不远处有山脉,近处还有溪流。和煦的日光泼洒肩头,萧枕云四处环顾,在不远处的小涧里发现了一只探头探脑的沐浴鹿。
看到主人到来,雄鹿高兴地从水中跃出,顶着巨大的角疯狂甩水,又一跃一跃地跑过来蹭他。
这里是他的精神图景。萧枕云情绪被精神体带动,摸摸活泼的雄鹿,也跟着喜笑颜开。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
萧枕云身为一名半路出家的向导,没有接受正规的白塔教导,没有老师,没有实践,一切知识全靠自学和纸上谈兵。按穿越过来的那天算的话,他也算觉醒三四个月了,先前居然连自己的精神图景都进不去,想想也是个悟性极差的学生。
和雄鹿玩了一会,萧枕云忽然想到,司棣呢?
他们应该算是建立精神链接了,然后呢……?
雄鹿扬起头颅,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对深黑浑圆的眼珠,它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心声,用角轻之又轻地顶了下萧枕云,随后跪坐在地上,示意主人爬到他身上来。
萧枕云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还能坐上鹿力交通,费力地把自己搬到雄鹿背上,上身前倾,双手握住鹿角保持平衡。待他趴稳之后,雄鹿慢慢地直起身,朝一个既定的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了精神域的边界,整个图景上空就像是半球型的穹庐,外界是一片虚无,而鹿径直走向的地方,朝外开了一道出口,里面是光明,外面是黑暗。越是靠近,出口的范围就变得越大,里与外没有明确的界限,光明与黑暗在此处交会,也在这里交融。
雄鹿停在了光影的最边线,没有超出半步。它轻轻的叫了一声,询问萧枕云的意见。
萧枕云伸直手臂撑起身体,疑惑地向黑暗的深处望去。目之所及处,是一片支离破碎的世界,像被打碎了的水晶球,在空中缓慢的漂浮。雄鹿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很大,清亮的鹿鸣在无垠黑暗中回荡,不一会,一道回音从远处传来:“萧枕云?”
是司棣的声音。
疲惫而沙哑。宛若跋山涉水的旅人,在筋疲力竭即将倒地的前一刻,发现了救赎与希望。
“是我。”萧枕云冷静地出声,光凭声音听不出对方的位置,“你在哪?”
“我不知道。”司棣说,“我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