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都不懂吗?!”他怒啐他一口:“就是恋母,只要你不要在他面前提他的母亲,他基本就会乖乖任你摆弄,这小子长得很俊,原来有个爱搞alpha的狱警打他的注意,结果被他咬掉了一只耳朵。”
“这么夸张?”新来的很明显不信,他哈哈大笑,熊一样健硕的身材使他目中无人。
狱警懒得理他,恨不得让他吃点苦头才好呢。
新来的狱警大步阔首的打开了铁栏,他看见了一个……处在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男人?他很难表述自己看到的这个人。
穿着脏狱服,身材很高挑,手臂和腿都很长,但比例又协调,不同于类人猿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他确实如刚才的狱警所言,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对于alpha来说,很俊朗。
只是右眼上伤疤有点减分,但还好……这牢里关着的全是歪果裂枣,这个alpha有足够的资本鹤立鸡群了。
就是那双异瞳让人感觉不舒服,跟要吊死人的猫似的,眼睛看起来很诡异。
“呦。”他出口调侃:“小妞,有人看你来了,运气好的话能被人保释,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不在乎穆法€€不回应他,毕竟刚才的狱警都说了,他被关起来两年,一句话都没说过。
说不定是脑子被撞坏了吧。他想。
穆法€€被他拽着走,神情没有变化,也不感兴趣要去哪里。
只是对方打开了一扇门,有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屋子里,穆法€€眼睛感觉到了痛,他两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适应这样的光线。
可他没有闭眼,以一种冷漠的神情注视着一切。
“就是他吗?”
穆法€€闻言,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西装革履的精英做派,黑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
他明白了什么,可不太在意,他又看到了玛利亚,这一次玛利亚来到这个男人面前,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露出贝壳一般的牙齿,对穆法€€笑:“杀了他,把献给我。”
穆法€€头痛欲裂,脑袋里叫嚣发出尖利的声音,像是玻璃摩擦时凄厉的惨叫,他慢慢眨眼,汗湿透了全身,发出了两年来第一个声音:“不。”
他从喉咙里把它挤出来,长久不说话,让他的吐字变得很奇怪,声音也嘶哑,像是煮毒药的巫婆。
“什么?”男人没有明白,只是看着他,继续说:“以后,你就叫穆法€€了,我会带你去c国,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她的死,我很遗憾。”
穆法€€看着他,像看见了以前剧场里的舞女,画着浓艳的妆容,抽着一根廉价的烟,眼神空洞而又高傲,跟穆法€€说:
“你母亲原来是修女,是受到感召的人,已经将一生都奉献给上帝,可是……”她吐了一口烟:“你也知道没钱的贫穷姑娘很可怜,金发蓝眼的漂亮姑娘更可怜,因此遭到了强暴,不过也没准是收了对方的几个钱呢,就乖乖躺平了呢。”
她咯咯的笑:“哦对了,你跟你的亲生父亲长得很像,都是一头黑发,说不准你有c国的血统。”
“已经两年了。”,男人抽了一支烟,淡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男人的身影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油画画出来的一样,深深的绿色,如同沼泽里的颜色,蜿蜒着……匍匐在穆法€€面前。
“时间到了。”男人点烟,动作一气呵成,像老电影里的绅士:“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
穆法€€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知道回答什么,对方说的对于穆法€€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大仇已报,剩下的日子,苟延残喘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
他开始想念他的牢房了,那么小那么安全,蜘蛛咬不断他的头,却咬断了他的人性。
“我已经……”穆法€€继续用他古怪的口音说话,他说:“不是人了。”
房间似乎在缩小,不断的,不断的……他能听见鸟的叫声,让他想起了杀掉的那个可怜蛋,相同的鸟鸣,那是报丧鸟的叫声。
手指无意识的颤抖着,不是胆怯,只是他控制不了而已,如同本性,想要吞噬。
男人发出笑声,类似于嘲讽:“跟我走吧,要赎罪的话哪里都可以。”
穆法€€沉默,只是不明白对方的话,可能他被关起来太久了,长年累月对着墙壁,和他的母亲。这两年,他没和任何人交谈过,所以不能再听懂人这种生物,说的话了。
“我给你一支笔。”男人递给他香烟:“会抽吗?”
穆法€€慢慢摇头。
“一支笔,你想画什么都可以,当然……”他轻描淡写的吐烟雾,对他微微一笑:“画你的母亲,也行。”
穆法€€双眼微微睁大。
男人就这样把他领到了c国,他从不让穆法€€叫自己父亲,穆法€€也不叫,他沉默着,学习着各种男人灌给他的知识。
也许是精神分裂,他记这些没用的东西很快,数字……文字,人们称他为天才。
但对于穆法€€而言,重要的记忆像是故乡的海,母亲踩在沙滩的脚印,被海浪无情冲去……
他不记得了,母亲和他快乐的时光,变成了空白,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男人给他的数字,家业,和钱。
日以继夜的,是病痛,精神分裂给他造成了难以消融的痛苦,他走在黑色的水流当中,一步一步的走着,等待自己被溺死的那一天。
有一种叫做精神医生的生物,他们对自己很自信,穆法€€很了解他们看自己的眼光,那是一种看动物的神情。
精神医生的眼珠很大,黑色的瞳仁发出凄凄的光,拿着电锯想要锯开穆法€€的头盖骨,把他的大脑摘出来,注射他们引以为豪的药物。
他们的针管,银针闪烁着光,总是想扎进穆法€€血管里。
穆法€€的回应是,朝着对方的胳膊连开三枪,叫他再也不能举起那条胳膊。
看吧,毁灭是如此简单,小小的针能做什么呢?
他不可能叫任何人给他打针,去杀掉玛利亚。玛利亚……他的母亲,是他的心脏现在唯一跳动的原因。
从她那得来的这只心脏,就算痛苦也无妨。
第75章 压力山大
陆远伸手紧紧抱住穆法€€,对方……沉默片刻,也回抱住陆远。
两个人的体温,要比一个人,更温暖。
“我不该问你的,对你来说……不,对任何人来说都很痛苦…”陆远把脸颊埋在他怀里,似有悔意,闷声道:
“但谢谢……”他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轻轻眨动着:“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穆法€€的神情是不冷不淡的,他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不,我知道……我母亲是我幻想出来的,可是我不能敢承认。”他看着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有些出神,却慢慢把它脱下来,让皮服暴露在空气下。
“我的手,没有因冻疮留下疤痕。”他说。
陆远握住他的指尖,亲吻着,虔诚的像是他的信徒。
“可还是会痒。”穆法€€冷淡道:“冷的时候,肉里像是有无数条虫子钻来钻去,我知道没有虫子,可是我能看见,血管下隐藏的一条条肉虫。我并不害怕,只是不想看见。”
“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的声音,像冰块被扔进气泡酒,漾起一圈涟漪。
陆远抱住他,穆法€€又说:“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这种痒。”
他停顿,用手戳在陆远的胸口,说:“难以挠到的痒,永远在心中。”
陆远试图去理解,最终悻悻,只是勉强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他不懂他的意思。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大放厥词,强迫你说你不想说的东西,很讨人厌吧。”
“我没有不想说。”穆法€€静静看他,他的目光让陆远想起了岱岛的夜晚。天空中的明月,皎洁而又清冷,海风轻轻的吹,让人感觉到寂寞。
“我不知道怎么说。”穆法€€看他一眼:“也觉得没理由说。”
陆远感到愧疚。
“可你想知道,你也问了我,所以我就说了。”穆法€€道:“你不用道歉,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陆远忍不住露出笑意,伸手抱住他,心里觉得有一丝甜蜜,他说:“谢谢。宝贝……留在你身边,对我而言是最幸福的事。”
穆法€€看着他,僵硬的露出笑容,可确实是真心的,他望着他,想吻吻他。
即使陆远……不记得了刚才发生过的事,他们起了冲突,陆远却在下一秒粉饰太平,笑容可掬,问他什么时候进的屋子。
穆法€€没有打算告诉陆远发生过什么,他不希望他过得痛苦。
忽然眼前一切黑暗下来,万籁俱寂。陆远感觉到不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到了他的耳垂上,他微微发颤。
穆法€€的声音依然冷静,甚至可以说不当回事:“没事,不用担心。”
陆远下意识的缩在他怀里,勉强露出笑容:“我没关系。”
门被打开了,是泠青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躁:“是战衾那边的人,把电切断了。”
穆法€€伸手抚摸着陆远的头发,从喉咙里发出轻蔑的声音,随后道:“备用电。”
“已经启动了,估计还有一分钟……”
他话音未落,灯光已重新亮起来,泠青看到陆远的脸色有些发白,手抓着穆法€€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
“没事。”穆法€€跟陆远说,他起身,冷眼看着泠青:“拿毯子。”
“好的,先生。”泠青微顿,随后找到一条干净的白色绒毛毯子。
“我没关系……”陆远嘴唇血色很浅,只是笑了笑,穆法€€把毯子盖到他身上,让他能半躺在沙发上。
“躺着。”他淡淡说:“我出去,解决。”
陆远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愣了愣又松开,轻轻点头:“好的……”
穆法€€看他一眼,道:“虎子,过来。”
人高马大的虎子就走过来,站到他们身边。
“陪着他。”穆法€€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重新戴上白色的手套,他没有看陆远,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我想把手套丢掉,显然现在还不行。”
陆远轻轻一笑:“好啦,去吧,注意安全。”
穆法€€转头回来看他,微点头,大步阔首的离开,泠青帮他把门关上。
“外面……刮风了呢。”陆远缩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被风刮起来的树叶,笑了笑。
虎子不善言谈,正襟危坐,拘谨的点点头。
陆远发出笑声,很轻……他慢慢闭上眼睛,感觉到了疲惫。
他小时候被人恶作剧关到地窖里过,虽然只是一夜,也没有受伤。其实并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只是对于突然而来的黑暗有点被吓到了。
战衾……也就是男主了,说实话陆远已经把女主和男主忘的差不多了,今天泠青一提,才想起来。
根据原著的时间线,估计女主和女二正忙着互撕。
每个男主心中都注定有位白月光,而女二就是战衾心中的皓月当空。
陆远不禁觉得好笑,思绪有些乱,想起穆法€€跟他说的过去,觉得心钝痛难忍,他不敢想象对方经历了怎样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