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后遗症 第26章

气刚松到一半,又陡然意识到€€€€不对啊,他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躲进卫生间,还那么怕顾叔发现他就在裴厉的房间里?

怎么搞的像是他在跟裴厉偷情一样。

这个念头一浮出来,立刻就被贺闻溪按了回去。

呸呸呸,偷什么情!

到周三时,裴厉的演出服也到了。

多功能教室里,贺闻溪双手揣在口袋里,坐在桌子上,打量墨绿色的长袍:“我怎么觉得他的衣服比我的好看?”

“你们帅哥现在都这么卷的吗?别怕,你可以靠颜值打败裴神!”一边闲聊,罗轻轻一边把长袍递给裴厉,让他穿上试试看,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对,好像颜值也不太能打败?”

“不太能打败?”

见贺闻溪的眼神变得危险,罗轻轻马上摆手,化身端水大师:“我的意思是,你们战成平局!两种风格,平分秋色!”

鼻腔里发出“哼”声,贺闻溪关注点又落到了演出服上,他很识货:“不是在外面租的吧?”

“还真被你看出来了,我姑妈有一个剧团,我照着图册,在他们仓库里翻了两三天,才把这件衣服找出来了,担心脏,又拿去干洗了一遍。”

这时,裴厉也穿好了。

跟贺闻溪想的一样,裴厉仿佛天生就适合奢华的服饰,他长相无可争议,又原本就是个标准的衣架子,无论是宽阔的肩线还是挺拔的身形,都能将衣服完全撑起来,甚至赋予衣服更多的蕴意。

墨绿为底色,上面用无数极细的银线绣上了复古华贵的鸢尾花纹饰,领口处则用银线编织的排扣固定,隐隐露出裴厉喉结凸起的弧度。

当裴厉抬眼看过来时,眼眸就像浮着碎冰的海面,贺闻溪被看的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往下移开了视线。

发现侧腰处用来收腰线的扣子没有扣上,贺闻溪比划了两下,见裴厉没看懂,干脆直接跳下桌子,几步上前,弯下腰,伸手把那两颗扣子给扣上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罗轻轻压在嗓子里的尖叫。

回过头,贺闻溪奇怪:“你尖叫不是该在裴厉刚换好衣服时发出来吗,怎么延迟了这么久?”

罗轻轻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感慨:“我罗轻轻何德何能,写的破烂剧本,竟然能找到二位神颜来演!”

接着连声催促,“快快快,溪哥你也赶紧把衣服套上,这一场全是你和摄政王的对手戏,换上演出服,氛围就起来了!”

不得不承认,罗轻轻说的有些道理。

贺闻溪披上黑色天鹅绒斗篷后,再看向裴厉时,确实没有那么尴尬了。

他流利地背起台词。

“我原以为,你与公爵夫人去了卢瓦尔城堡后,肯定过得很快乐,还曾羡慕你拥有我不会拥有的自由。”

洛伦佐垂着眼:“能与殿下再次相见,是臣的幸运。”

贺闻溪不由出了两秒钟的神。

在即将离开任务世界时,他曾问过系统,裴厉真的是NPC吗,任务世界关闭后,他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见到裴厉了。

那时的心情,大约就是怅然若失吧。

后来在教室里看见裴厉,有惊吓,有担忧,有疑惑,但现在回想起来,不可否认的是,也有开心。

能再次相见。

贺闻溪背出台词:“我也满心愉悦。”

善良的王储同情幼时伴读的遭遇,而洛伦佐压抑着对王室家族的仇恨,笑着与王储回忆起,由宫廷画师教导他们学习油画时的趣事。

很快,洛伦佐再次获得了王储的信任,即将离开时,洛伦佐撩开衣摆,单膝跪在了王储身前。

他虔诚地托起王储的手背,满怀忠诚、恭敬与谦恭地吻了下去。

虽然这一幕是剧本上早就写好了的,但贺闻溪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循着本能将手缩回去。

也幸好,只是排练而已,裴厉没有真的贴到他的手背。

但实在靠得太近了,贺闻溪的手搭在裴厉手上,弓成半开的圆弧,指节朝下弯曲,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裴厉温热的呼吸掠过食指根的关节,格外的痒。

中场休息。

贺闻溪又换回了宽大的校服,靠在走廊的栏杆边,总感觉手背发痒,揉了不知道多少次。

罗轻轻跟施微商量完要修改的小细节,出来透气,见贺闻溪不管怎么站,都肩背挺直,好奇:“不是说长得高的男生都容易驼背吗,你怎么一点不驼?”

“裴厉也不驼,这说明了一个道理,帅哥都不驼背。”

罗轻轻抱着手臂,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自恋,以后进了社会,很容易被骂的!”

贺闻溪夸张地“啧”了一声:“女人好善变,刚刚在教室里还夸我是神颜,用过就扔?”

罗轻轻想起刚才的情景,突发奇想:“溪哥,你有没有想过演戏什么的?你刚刚跟裴神对戏的时候,氛围感特别神,我和施微站在旁边,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贺闻溪转了转手机:“我可是我家独苗,我要是出道去演戏了,我家里的一百亩良田谁去种?所以我身价很高的,摄政王是裴厉我才愿意演西泽尔,不然刷题不香吗?”

说着话,贺闻溪握着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跟着亮了起来。

显示新信息都来自顾叔。

“晚上你和小裴回家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正饿着,贺闻溪刚准备回复,手指悬在屏幕上,忽然顿住,这才想起,罗轻轻就站在旁边。

一抬头,果然,罗轻轻正满脸诧异地盯着他。

“你和裴厉竟然偷€€€€”

眼皮一跳,“偷”字瞬间踩准了贺闻溪的应激点,他语速极快地抢先开口:“我和裴厉没有偷情!”

第21章

空气安静了。

“溪哥, 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贺闻溪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瞬间就原地自闭了,他艰难地绷住心态, 解释:“他只是这段时间暂住在我家!”

贺闻溪特意避开了“收养”这个词。

一方面,他爷爷说的是,裴厉只是以被收养的名义, 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

里面明显是有什么暂时还不能告诉他的内情。

另一方面,关于贺家的风言风语一直没少过, 到时候,在那些人的嘴里,裴厉说不定就成了他爸年轻时在外面的私生子, 因为他之前出了车祸, 他爷爷意识到只有一个孙子不够稳, 再加上不想眼看着贺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所以把人接了回来。

至少在学校里, 贺闻溪不想“私生子”这个名头被冠在裴厉的头上。

罗轻轻抱着手,指尖点了点手臂:“我懂,你们只是单纯的偷偷住在一起,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拍了拍贺闻溪的肩膀, 同情道,“小心一点,藏好一点, 千万不要被你家里人和老杜发现了。”

贺闻溪:“……”

你到底懂了什么?

回了家, 贺闻溪窝在椅子里,效率极其低下地刷了半张英语题卷。

写了两道完形填空, 他又忍不住把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

趿着拖鞋下楼, 贺闻溪怏怏地打开冰箱, 手正伸向果汁,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有点犹豫要不要跟裴厉说一下这件事,但又完全说不出口。

他应该怎么说?

难道他要告诉裴厉,我说我没有跟你偷情,所以罗轻轻误会我们两个现在正在偷情?还让我偷的小心一点,不要被我爸妈他们发现了?

见裴厉单肩挂着书包准备上楼,贺闻溪有些心虚地招呼:“徐姨榨了很多果汁,要不要喝一点?”

原本正往楼梯方向走的裴厉停了下来,找到自己的杯子,站到贺闻溪旁边,从他手里接过冰凉的果汁壶,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见贺闻溪神情恹恹地盯着水晶杯上的纹路,没有说话,裴厉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自然地收了回去。

贺闻溪只感觉额头一凉,反应过来,裴厉是以为他又发烧了?

双手握着果汁杯,贺闻溪解释:“我今天没发烧,”正想顺着这句话继续往下说,一阵震动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裴厉的手机。

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贺闻溪端起玻璃杯,慢吞吞地喝了两口果汁,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措辞。

周围安静,有植物的影子透过落地窗,落在了地板上,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手机里,正在跟裴厉通话的人似乎很着急,语速非常快,声音还有点耳熟。贺闻溪零星听见了“摔倒”“晕过去”几个词,刚抬起头,就看见裴厉皱着眉,挂了电话后,就要往外跑。

贺闻溪一把将人拉住:“棠园的大门很远,出去也不好打车,姚叔还没下班,可以送你!”

三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停在了巷子口,路太窄,再往里就开不进去了。

贺闻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过来了,可能是因为,他很少在裴厉的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焦急。

推开车门下了车,贺闻溪临走前嘱咐姚叔先回去,说完就跟着裴厉往巷子里跑。

这里离市中心已经很远了,窄巷狭长,两边的房子很旧,电线杆上贴满了开锁征婚的小广告,墙角堆着的破烂红陶盆上长着几根野草,开着几朵很小的花。

裴厉停在一个小院子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跑过来给他开了门,一边道:“厉哥?我还以为你要再过会儿才到。”

贺闻溪借着光,发现来开门的人,赫然就是他第一次去“午夜飞行”时,帮裴厉给他递便利贴的娃娃脸。

只不过这一次,他身上穿着不知道哪所学校的校服,看起来年纪更小了些。

陈叶发现裴厉竟然把贺闻溪也带来了,没掩住惊讶,又连忙往旁边站了两步,让他们方便进门。

裴厉身上带着一股春夜的凉气,他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怎么突然摔倒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今天下了晚自习,路过巷子口,就想着来看看骆婆婆。结果敲了门,好一会儿没人应,我有点担心,就拿了备用钥匙开门,没想到刚进来,就看见骆婆婆往地上倒,吓了我一跳。”

“现在醒了吗?”

陈叶无奈:“醒了,给你打完电话没多久就醒了,我原本想打120的,骆婆婆不让,还说就算救护车真来了,她也不上去。”

贺闻溪大概听明白了,他想起那次在“午夜飞行”外面,裴厉站在热带植物下面打电话,应该就是打给这个骆婆婆的。

这时,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哪用得着叫救护车?小裴知道的,婆婆一直有眼前发黑的毛病,今天晚上没胃口,没吃东西,这才吓着了小叶。”

站在裴厉身后的贺闻溪敏锐地察觉到,裴厉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如同弓弦一般紧绷着,一直到现在,听见骆婆婆的声音,确定她确实没有出事,才缓缓松弛下来。

房间并不宽敞,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桌面纤尘不染,一个头发泛白的老婆婆靠在叠起来的枕头上,拥着被子,念叨:“我喝点糖水,再吃点东西,人就缓过来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明天还要上学呢。”

贺闻溪好奇,就从裴厉身后往里看了一眼。

骆婆婆立刻笑道:“哟,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小孩儿?小裴,你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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