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玉行看着险些被推洒的面,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倔……”
时若先头一扭,“你这么凶干嘛。”
”我还凶?难道要我求你才行吗?还是说谢墨€€每次也这样求你你才吃东西?”
提到谢墨€€,时若先的眼神有轻微的变化。
漆玉行假装自己没看到。
看着时若先发红的眼眶,漆玉行深呼一口气,伸手端起碗,挑了一筷子面吹了吹。
顿时飘香满屋。
时若先的肚子又开始奏乐。
漆玉行一脸别扭,“……我也求你,吃一口。”
这语气生硬又生疏,漆玉行低一次头实在是艰难。
时若先不同意也不拒绝,漆玉行立刻把面送到他嘴边。
漆玉行:“来。”
时若先抬眼,“你要是为难,就不要这样对我,我饿不死。”
说完又转过身去。
漆玉行放低声音,“求你了,吃吧。”
“求你了,吃吧~”
时若先疑惑,怎么还有回音?
而“回音筒”漆世彦已经从漆玉行身上趴到时若先膝盖上了。
他一路跟着漆玉行摸进来,没想到看到时若先在舅舅的房里,大喜时发现仙女姐姐好像在和舅舅吵架。
这可不行。
四口之家不能散。
漆世彦两颗眼睛忽闪忽闪,晃着时若先的胳膊撒娇说:“仙女姐姐,求求你了~吃一口吧~我舅舅就是倔驴脾气,你大人不计倔驴过,就吃一口吧~”
漆玉行本想反驳,但见时若先面色有所好转,又只好忍下。
时若先瞟了一眼,某倔驴把面又喂了过来。
漆世彦在一边长大嘴巴,对时若先说:“张嘴,啊~”
看着面已经怼到嘴边,时若先向后缩了缩,对漆玉行说:“你放下。”
漆玉行抿唇,“不行,你还没吃。”
“你放下,我自己吃。”
漆玉行这才把筷子放下。
漆世彦也伸手推了推面碗,“仙女姐姐快吃吧,一会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时若先咽了口水,说:“这可是你们求我的啊。”
“对~我舅舅求你吃的,是不是?”漆世彦扯了扯漆玉行的袖子。
漆玉行僵硬地点头。
漆世彦小声提醒:“你得说话。”
漆玉行内心斗争,别扭地说:“……求你了。”
时若先假装没听见,“将军府就是不一样,冬天还有蚊子叫。”
漆玉行抿唇,中气十足地说:“我说:求你了,你听清了吗,求你了。”
时若先忍笑,板着脸说:“我听到了。”
漆世彦倒是“咯咯咯”,笑得开怀。
漆玉行伸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你很得意啊。”
“舅舅,你既然把仙女姐姐接到家里来,就得改改你的狗性子。”
漆世彦有时若先撑腰,用词都不藏着掖着了。
漆玉行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嗯……就是有些人呗……”
漆世彦拽着时若先袖子,躲到他身边。
对着漆玉行阴森森的眼神探出头来,继续说:“改改你的狗性子,不然抢到手的媳妇都跑了。”
刚刚还一边嗦面一边看戏的时若先呛住。
“什么什么媳妇?”
漆世彦看看时若先,又看看漆玉行,语气瞬间虚了下来。
“就……四口之家啊……”
时若先:“?”
“这事你通知过我吗?”
漆世彦无辜地眨眨眼,“提前通知还能是抢吗?”
他转头看向漆玉行,“难道这就是兵法里说的‘先礼后兵’?”
引经据典,时若先竟然无处反驳。
这一家子拿着兵法当土匪的人才。
漆世彦笑眯眯的,左手牵住时若先,右手牵住漆玉行。
“现在就差九皇叔了。”
时若先迟疑了一下,没忍住,问:“关他什么事?”
漆世彦眨眨眼,“咱们小四口哇。”
这个家庭里有他的皇叔、皇嫂、舅舅,辈分多么丰富的一家子。
漆世彦感觉自己辛福地直冒泡。
漆玉行直接告诉他,“不,没有别人了。”
漆世彦失望,“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那好吧……我们就小三口也行~”
时若先:“……要不要问问我的意见?”
漆世彦眨眨眼,“你就放心吧仙女姐姐,将军府的风水养人,定不会让你香消玉殒。”
时若先:“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漆玉行把漆世彦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我们以后不在将军府了,西疆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西疆的草原上吃烤羊。”
时若先:“那你们去吧,我不去。”
漆世彦思考一番,和漆玉行说:“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要收拾东西?”
漆玉行点点头,“带必要的东西就行了,别的不用。”
“那我没什么要带的,我带着仙女姐姐就行了。”
时若先:“我说我不去了。”
漆玉行对着漆世彦摇摇头,“还是要收拾点衣服。”
时若先:“哈喽,我说话没人听见吗?!”
漆世彦跳下椅子,“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房间拿东西,咱们早点走。”
时若先一把拎住漆世彦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时若先眉毛竖起,“我说我不去,你们俩一唱一和把我也安排上了。”
漆玉行勾起嘴角,“你不和我们去西疆,你还能去哪?进宫当皇后吗?”
时若先微怔,“不……我不当皇后…”
当皇后,只有白绫一条。
漆玉行问:“那你想回楼兰?”
时若先沉默。
他连楼兰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能回了。
但舅舅那边……
不靠谱的渣虫要是能靠得住,他就不会被漆玉行截胡了。
指望他,可能还不如指望漆玉行良心大发放他走。
漆玉行抿了口茶,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平静地说:“京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能从他府里把你劫走的人也并不多,可谢墨€€到现在都没来…”
漆世彦抬起头说:“我从皇太.祖母那里回来,听闻夜里各皇子都要去宫里守孝三天。”
说完,屋内陷入沉默。
时若先:“都看着我干嘛?”
漆世彦:“仙女姐姐,你可别难过,九皇叔不行,小舅舅兴许行呢。”
时若先嗦完面,擦擦嘴,碗里的葱花一粒没吃,全部飘在汤上。
他淡定地说:“各人有各人的路,既然谢墨€€有他的阳关道,我就只好走我的镶钻镀金星光大道了。”
“什么意思?”
“我和你走。”
漆玉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时若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