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玉澜等陈幺忙完:“地上会不会凉,睡我旁边?”
和槐玉澜同床共枕……陈幺低头,他真的会烧死,摇了下脑袋,他又跑去了自己的狗窝。
槐玉澜一直以为是陈幺怕他,想躲他,他阖眼,到底还是没再出声,人就是贪婪的,得到的多,想要的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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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玉澜确实是瘫了,好几天不能动。
陈幺也没出门,有狗粮猫粮,还有猫砂狗厕所,破廉耻一些也不是不能活。戴眼镜的女人还是组织起了队伍,前两天还好,还算顺利。
然后就有人被丧尸抓伤感染了。
被感染的人也会发烧,有几率觉醒,但大部分人会变成丧尸……其实除了极少数的幸运儿,都会变成丧尸。
人心一下子就散了,戴眼镜的女的都被打了。
陈幺就趴阳台,看着人愈来愈疯狂,但再艰难,他们还是准备好出发了,可就在他们组织好要走的时候,丧尸又进化了。
有一部分丧尸不再畏光。
十几个丧尸冲了过来,队伍手忙脚乱地应对,都是普通人,哪怕之前训练过,还是被抓伤了几个人。一感染就是死,车队一哄而散。
陈幺看到那个戴眼镜的女的懵了下,她抱头蹲了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白天丧尸就活跃了起来,夜里更是如此,陈幺门前不止那只做美甲的丧尸还在坚持挠门,又来了三位仁兄。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一刻也不停歇地抓门声。
陈幺戴了耳塞,但还是半夜惊醒了。
槐玉澜也醒了:“怕吗?”
一听到声音,丧尸们更来劲了,防盗门被拽得吱哇乱响,陈幺抿唇,虽然还是没电,但适应了也能看到一点。
他怕把丧尸激得更厉害就没出声。
槐玉澜也没再出声。
后半夜,陈幺模模糊糊又睡了过去。
槐玉澜还在觉醒中,身体消耗还是挺大的,他其实也睡着了,深度睡眠……比起克制的主人,那些触手就很不老实了。
跟有自主意识的一般的藤蔓伸展,蜿蜒爬行。
陈幺在睡觉,银发铺展开来,睡衣有些皱,触手还是矜持的,绕着陈幺转了两圈,最后圈住了他脚踝,接触到了人,它就不舍得再离开。
翠绿的藤蔓像活物一样蠕动,绕了两圈,漂亮的脚踝像是既戴上了镣铐,又像是被戴上了脚镯。
触手是没有自主思维的,这是它主人的思维投射,它的主人不想陈幺出门,它就会缠住陈幺的脚,它的主人不满足只是接触到脚踝……触手又分出一条新藤,新生的触手沿着瑟缩了下,然后朝着熟睡的人裤管爬,缠上人的小腿€€€€槐玉澜是这时候清醒的。
他眼皮有些深,没什么感情地看了一眼那些东西,触手像是受惊一样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几天了。
槐玉澜一直在思考,金木水火土,他算是木系?
木系的变种,藤科触手系?
他是能和它们共感的。
……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觉醒这种东西?
第197章 末世苟命日常(12)
陈幺睡得不太安生, 他会做梦,梦里有蛇在他腿上爬,冰凉、滑腻, 连蛇腹上的凸起都十分的清晰。
应该是做梦。
总不可能是真的吧。
天亮了。
都亮过头了。
槐玉澜精神还不错, 他现在不能动, 但能用触手办许多事,比如他还躺着, 他能把触手伸出去, 帮陈幺盖好毯子。
就算是有窗帘,日头到了中午还是晒得慌, 陈幺昨晚喝了一排的ad钙, 才坐起来就去找厕所,猫砂他大概用一次就得换一次。
收拾好用塑料袋装起来,他躲着槐乎澜, 偷偷摸摸溜到阳台。
再怎么说, 用猫砂还是有点破廉耻。
陈幺现在养成了高空抛物的习惯, 看了一眼没人, 他直接把垃圾袋丢了下去。
在生存面前,礼义廉耻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显然已经荡然无存。
砰。
苏还娜被拉了一把才避开从降的塑料袋, 她推着眼镜朝上面看了眼, 701是有人的, 但701的租户很孤僻, 从不和他们联系。
李华骂了声:“高空抛物, 没公德。”
苏还娜没说什么,现在丧尸已经能在白天出没了, 楼道很不安全€€€€傻子才下来扔垃圾。
小区主路上已经被堆满了, 九月份, 天热,垃圾再一发酵,真就恶气熏天,低楼层的住户已经在骂了,但没人听。
小区是绝对没办法住人的:“你见过701的人吗?”
昨天被丧尸袭击后,好不容易组建好的队伍又散了,但李华也是外出派的,他还跟着苏还娜:“没、但那电锯。”
那种东西一般人家也没有,现在更是抢手货,“我们要是有那玩意,也不至于……”
苏还娜又推了下眼镜:“我们去找他,商量一起走的事吧。”
她算是看透了,“没个狠人,根本就镇不住场子。”
李华也明白:“可是。”他也看过去,“他能愿意吗?我们上次找过他,你也知道结果。”
“此一时彼一时。”
苏还娜笑了下,“你难道还指望……”她没说,只是朝天上看了眼,“无论是谁,都只能靠自己。没有这个觉悟,就等死吧。”
她没错,想生存下去就得找盟友,就得拉帮结派,她错就错在了,不该找猪队友。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遇到点事就会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对灾难能保持冷静理智的始终是少数。李华其实也是慌得六神无主,但他还有个女儿要照顾。
他不能害怕,他不能习惯性地等死。
他得走,他得找出一条生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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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好几天了,好吃的东西基本已经没了。
陈幺已经在省着吃了,但成年男性的食量就小也不至小到哪里去,猫粮狗粮还有很多,但零食真的快没了。
他吃了碗猫粮泡羊奶,犹豫着要不要啃狗棒骨。
长日漫漫,嘴里没点东西还是挺难受。
槐玉澜的手能活动了,但仅限于手,要走路还是不可能的,他其实觉得跟陈幺在这小屋子一直过下去也行,但他总不能让陈幺一直吃猫粮。
养精蓄锐,他觉得他可以上路了:“陈幺。”
陈幺虽然想啃那个狗棒骨,但还是觉得在偶像面前得斯文点,他闲着没事干,已经是出一种大脑云游天际的状态了。
听到槐玉澜叫他,他蹭一下坐了起来:“嗯?”
槐玉澜和陈幺说话永远是商量的语气:“我们出去好吗?”
“……”
不好。
没什么,就不好。
陈幺对自己不想听的东西,一向是装听不到的。他没什么和人相处的经验,他一直都是他自己,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
不去听、不去想,忘记就好了。
反正,活着就好了。
哪怕是像臭虫、像社会的渣滓、败类,只要活着就好了。在活着的时候,还能追一下槐玉澜,那就更好了。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幸福平静。
和槐玉澜在一起的这些天,陈幺感到如此切实的幸福和平静。
槐玉澜见陈幺把脑袋垂了下去:“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幺也没问槐玉澜为什么要出去,人都是向往自由的,每个人都是向往自由的。他爸妈离婚的时候,他有求过他妈妈不要走。
他妈妈很愤怒地推开了他,声音尖锐,“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为了孩子我要被你困一辈子吗!”
没有人愿意被他困一辈子。
……
陈幺有点焦躁,他很想讨好一下槐玉澜。
但槐玉澜好像不喜欢他旗袍,也不喜欢他卖弄自己,可陈幺实在没什么能让槐玉澜开心、愿意留下来的东西。
他早早地辍了学,就是靠着那些东西生存、支撑着庞大的追星费用。
兴许是槐玉澜相处得太舒服,他都忘记勾引槐玉澜的事了。
就那天穿了下旗袍,他接连几天都是牛仔裤和T恤,果然,这样是不行的吧,还是得打扮一下。
槐玉澜也不知道陈幺想了半天在想什么,他就看见陈幺去了衣柜挑起了衣服:“陈幺?”明明是同性,他这时候却不好意思看他,他总觉得这样很冒犯,“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陈幺心里更烦了。
他抿唇,一个人待习惯了,有些动作就是下意识的,他撩起T恤下摆就要脱,腰线、背线,一截一截的脊椎,像是被冰雪冻结湖面,大片大片的白。
直扎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