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就是容易堵,开了大半天都没走出去多远。不是在推车清道,就是在打丧尸。
三四十人,只要发出太大的声响,引来大群丧尸,零星的几个丧尸还是能处理的。
一路上还算轻松,也就偶尔碰到其他车队的时候会精神紧绷一下。
苏还娜的丈夫变异了,爸妈也没了,就剩下一个上高中的儿子在发烧。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天不算好,下午下起了雨:“太堵了,走不出去了,今晚得挑个住所。”
她没提走夜路的事。
晚上可是丧尸的活跃期,就是想找死也是那么找死的。
是下雨了,玻璃窗都扫的是水。
槐玉澜摇下车窗,他们动静不小,要扎营得尽快,天阴了,丧尸们都活跃了起来。
到底是远离了点城区,建筑都没那么密了,主干都堵死了,他们没走高速,这是片独栋居民区:“挑一家。”
随便挑一家还是挺简单的,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死人比活人多。槐玉澜精准地报出了厨房和卧室有仨丧尸,苏还娜带人花十来分钟处理了下变异的屋主。
晚上七八点左右,疲劳了一天车队总算是能休息了。
尽管他们尽量安静了,丧尸还是被引来了十来只,它们不知疲倦,不知死活地在撞门,砰、砰砰砰,像是有人在用脑袋倒立地走。
陈幺没下车,但看见了。
丧尸和人一样,脑袋被砍下来是会流血的,腥臭的血一下子喷得老高,他心跳也飙得老高,晚饭都没胃口吃。
槐玉澜在看地图,他们占了个主卧,还算清静:“睡不着吗?”
陈幺坐起来,他头发滚得乱糟糟的,虽然很不好意思:“有点。”
是在害怕吧。
槐玉澜又有些内疚,应该准备眼罩的,或者他那时候多注意一下陈幺,叫他不要往外看。
他见陈幺脸色发白,真的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一下:“和我一起睡?”
就是在夜里。
他仍然能看得很清,陈幺好像呆了下,然后缓慢却坚定地摇了下脑袋。
不行。
会激动到昏死的,陈幺坚决拒绝。
他还带着自己的狗窝,脑袋一扎,被子一卷,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槐玉澜安静了下。
他是有欲望的,越隐忍,越难克制的情欲,他很想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但这事不能被陈幺发现,等他缓过神……触手已经纠缠住了陈幺的手腕的。
他看到了。
他可以制止的。
触手不但被制止,反而越发的猖獗,雨声越来越密,它不断地分裂、疯狂地生长,触手涌动,翻腾不休。
他不是什么绅士。
一直都不是。
那些触手虽然很柔软,但陈幺只是睡了,还睡得不安稳,他有要醒的趋势……一只墨绿色、已经成熟的触手钻了出来,它在陈幺面前停住,抽出、痉挛,它顶端开出了一朵嫩黄的花。
安神、催眠。
陈幺睡着了。
触手在开花后就枯萎了,槐玉澜也感到了切实的痛,但他不在意,他看着触手编成的柔软毯子将陈幺带离了狗窝。
陈幺在他怀里几乎不占什么地方。
他很轻,又很瘦,漂亮得不像话,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碎掉,槐玉澜其实也会难过,每一次陈幺不回应他,躲他,他都会难过。
难过后就是止不住地欲念,那些翻腾不休、屡禁不止的欲念,想抱他、亲他,做一些更亲密的事,他指腹有些薄茧:“别怕我。”
“我不是什么坏人。”
第199章 末世苟命日常(14)
陈幺可不知道槐玉澜在说什么鬼话, 十月份,雨一下好像就开始降温了,他睡的时候还感觉有点冷, 梦里好像都有那些鬼玩意。
他嗅到了花香。
不安、恐慌, 那些情绪迅速淡去。
一夜无梦, 好眠。
苏还娜拿着槐玉澜标记好的地图:“他们醒了没?”
张春晓今年刚二十,大三, 她离家近, 看情况不对就回家了,好消息是她回家得早, 没被堵在大学城, 坏消息是她爸妈都变异了。
她砍死了她爸妈。
自闭、抑郁,她跟着苏还娜:“还没。”她声音很轻,“我没听到动静。”
老李热锅热几遍了, 他凑苏还娜跟前:“要不去喊喊?”
这一行人的主心骨就是苏还娜, 最起码看似一切都是她的安排:“看样子还得下雨, 天一阴, 那些鬼东西都活跃起来了。”
丧尸还在拍门,但人们都习惯了, “不能让它们一直闹下去, 找许大哥他们, 把它们收拾了吧。”
丧尸对声音敏感, 动静一大就容易吸引一堆来, 放任不管就会越聚越多。
老李提起那些玩意还是后怕:“我昨都差点被抓了。”他这个人有时候就寻思不明白,“那个……他不是很厉害, 昨天怎么没出手。”
苏还娜看了一眼老李, 老李顿时讪笑。
“他是你爹还是我爹。”
苏还娜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 “现在都应付不过来,我们迟早还是一个死。我们有事才能指望他。说不好听点,队里没死人,没死太多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李不吭声了。
老李也四五十了,苏还娜也没继续说他:“春晓,叫人。我们得把外面的玩意收拾了。”
她吐气,“速战速决。”
张春晓的情绪低落,对外界的反应都有点麻木,但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悲伤:“好。”
经过了几天的磨炼,他们行动迅速,清缴很快就开始了。
用棉服杂志硬纸板自制的盔甲,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有用的。人只要反应过来,形成一定的规模和组织,前期的丧尸是构不成太大的危险的。
在细雨里奋战,杀完丧尸的一行人挟裹着腥臭和煞气,甩了一地的血水。
车队也有老弱病,他们是没有砍丧尸的力气的,敬畏、胆怯,生理性的厌恶和艳羡,种种情绪翻涌,但没人说话。
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了阶级的划分。
首先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人一多,客厅里吵了起来。
刚砍完丧尸的人血性未消,极度亢奋,兴致勃勃的吵了起来。
苏还娜一走神,笔尖在笔记本上拉开长长的一道。
她下意识朝主卧看了眼,没有狠人镇不住场子,但显然,在主卧里休息的人太狠了。
她很担心会惹怒他们。
陈幺是被吵醒的,说来也怪,昨天看了那么恶心的画面,他一觉睡醒还能神清气爽。
还有,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睡爽了就开始担心时间?
几点了?
他们是不是还要赶路?
陈幺腾一下翻了起来,看到槐玉澜才安心。
他总怕会被丢下。
槐玉澜已经洗漱过了,他坐在轮椅上,哪怕是瘫了,看起来还是温文尔雅的:“醒了?”
陈幺有点不好意思,槐玉澜现在不方便,他应该照顾他的,但他好像睡得太过头了:“嗯。”抓了下头发,“我们……不走吗?”
槐玉澜见陈幺盯着头乱毛,手下就有点蠢蠢欲动,想抱着给他梳头发:“车队汽油不多,我们得去找加油站。”
陈幺不是很关心这个,他踩着拖鞋:“你洗漱过了吗?”
洗漱还是没问题的,觉醒后,就是下半身不能活动,他还是可以自力更生的。
槐玉澜坐在轮椅上都显得很高大。
给手机充电显然有些麻烦,手表又成了抢手货。
之前穿衬衫没露出来,换成了短袖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机械表相当的贵气:“洗漱过了。”
陈幺在他心里良善又热心,“你是想帮我吗?”
“……”
陈幺觉得槐玉澜瘫了后就离不开了他了,可事实上,槐玉澜现在还能顾得到自己,他好像永远那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你我看你不需要帮忙吧。
睫毛一耷拉就容易显得冷淡,他又装没听到。
槐玉澜也安静了下,他把手交叠在一起,微微垂下眼帘,“饿了吗?”
陈幺穿着很宽松的T恤和工装裤,他就比较单薄,头发却很浓密,漂亮得像个活偶,这次他说话了:“吃什么?”
老李手艺就不错。
好馋。
吃了几天的猫粮,他脑子里就剩下炫饭了。
槐玉澜总算发现陈幺的兴趣了:“我还不清楚,出去看看。”
陈幺刷牙都有劲了。
特殊时期,他是不讲究那么多的,但洗脸盆里也不知道是谁倒的水,倒都倒了,他又洗了下脸:“车队的水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