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
曾羌的西服十几万一套, 说是出自大家之手,非常的名贵……他胸前也没别什么鸡毛,但这会儿沾满了泥浆和雨水, 就非常的可笑。
他表情都有些凝固。
操。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们吵起来, 会拿他祭天吗?
€€€€生不逢时、英年早逝。
他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
陈幺拒绝也没什么, 本就是他孟浪了。槐玉澜的瞳孔恰如点墨、漆黑锋锐,但他始终温和:“我不说了。”
他把手放在膝上, 歉意道, “抱歉。”
“唐突了。”
陈幺没应声。
他用胳膊挡着脸,脸烫得通红。
不能想、不能想。
要裂开了。
再待下去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隔着车窗, 槐玉澜转向曾羌,目光有些冷淡:“谈谈?”
曾羌甩了下已经麻木的手:“大哥。”
操。
他这该死的嘴!
他又说什么!
槐玉澜没心思搭理曾羌,他要很克制, 才能维持平静。
老李解开安全带下车, 槐玉澜的轮椅在后备箱。
冒着雨去抬轮椅。
他知道槐玉澜有点超乎常人的能力, 但看完刚刚那一幕还是脚软。
手一沾水就打滑, 老李擦脸,正要继续抬轮椅。
“要帮忙吗?”
曾羌冒了脑袋过来, 他手里多了把伞, 声音就热情:“我帮你打伞。”
槐玉澜开门, 下车, 换乘轮椅。
陈幺听到了动静, 他还是很在意的槐玉澜的,他口罩湿透了, 雨披的帽檐都是水, 比琥珀色重一些瞳孔很漂亮。
他看着槐玉澜挪自己。
槐玉澜还不能行走, 下半身还是瘫的,至少表面上是瘫的。他移动起来就略显艰难,固定轮椅,手臂发力,坐到轮椅上后再拖自己的腿。
简单地动作他花了好几分钟。
要帮忙的吧。
槐玉澜好像需要他,可是,陈幺心脏还是难受,狂喜惊惧交替循环,极度的刺激逼的他想吐。
犹豫了下,他还是垂下了眼,把脸转向了车窗。
雨还在下,水汽把周遭笼得有些朦胧。
怎么会呢?
……好开心。
不能看了,太兴奋了怎么办?
曾羌没想到槐玉澜……这是废了?
腿废了吗?
他刚起念头,就又把念头压了下去。
槐玉澜已经坐好了,他的手放置于膝上,处于放松的姿态,男人眉眼修长,很有仁雅的韵味。苏还娜接过伞曾羌手里的伞,默默伫立着给他打着。
雨丝飘落。
微风徐徐。
她肩头眼镜都湿透了,伞却一点没往自己头上偏。
曾羌骑着电车,跑得最快,后续又跟来了两拨人。他们是有人打伞的,但不知怎么,都把伞扔一边了,就剩下穿雨衣的僵立着。
脱吧,动作太大。
不脱,他们老大都在淋雨,他们还穿雨披就不太不懂事了。
更何况。
那坐轮椅的是谁?
……妈的,真就腿抖,在他面前,真的就不敢、不敢打伞。
兴许,这就是,气势?
苏还娜在给槐玉澜打伞,老李寻思着他要不要去给槐玉澜推轮椅,但他难得脑子灵光了一回,他钻回了车里。
看来他们是能进去了。
陈幺还在车上,车肯定得开进去。
小二一直以身上的腱子肉为荣,今儿见了槐玉澜,他才知道什么叫蓄势待发,低调张扬。他要跟槐玉澜打,毫无疑问,他会是趴下的那一个。
槐玉澜肯定是健身圈的大佬。
他心生崇拜,但没等他去给槐玉澜推轮椅,曾羌就狗腿地跑了过去。
说着慢,其实也就不到半分钟。
曾羌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下着雨,我们进去谈。”
“进去谈。”
曾羌推着槐玉澜在前面走,车队缓缓跟了上去。
不动拳脚,不动刀枪,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友善。
……
大人,世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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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羌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更是个现实的人。
见过槐玉澜,他就知道,就他这点人,就他这几杆枪,想守着那些东西,会连死都不知道死的。
槐玉澜杀他,难道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很多吗?
不会的。
想活,想活得好一点,得有靠山。
车队休整了一周,由几十人扩大为几百人,属于中型车队了。
曾羌带着愿意跟他走的人走了。
人在进化,丧尸也在进化,海市人口这么密,没活路的。
他觉得国家应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这是全球性感染,怎么用?毁灭所有人吗?在能正面和丧尸抗衡之前,人很难在城市生活。
想得再深远一点,越繁华的地方会是不久后的未来,人类越难涉及的地域。
总结一下,前期想活命只能朝地广人稀的地方跑,留到市中心,就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这肯定不排除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生存下去。
人一多,目标就大,就算是修整,也必须找郊区或者荒地。
不然这么大的人味,很容易就引发丧尸潮。
有了曾羌等人的加入,车队走得快多了。
人一多,能人就多。
最起码搞到发电机不难。
陈幺抱着手机玩游戏,当然,网断了,他玩的肯定的是单机游戏。
连续开了两天,人都熬得受不了了,他们这次还比较幸运,不用在野地里露营了。
他们在山里发现了别墅区,这地安静,人少,稍微清理下就能好好睡一晚了。
苏还娜之前当公司高管就是人力资源这一块的。
她有个不离身的笔记本,详细地记录下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和特长。
身体不好,有基础病地被她安排了打扫的活。
槐玉澜结束会议回来的时候,负责打扫的人刚好出来,阿姨就很拘谨,低头就问了声好就走了。他没作声,自己推轮椅走了进去。
陈幺趴床上玩手机,他刚洗过澡,头发都还没干。
轮椅碾过地板会有声音。
……尽管槐玉澜放轻声音了,他还是听到了。那天后,他就没怎么和槐玉澜说过话。
也不是不想跟槐玉澜说话,他就是很难熬。
跟他待同一片空间,他都觉得难熬。
槐玉澜喜欢他吗?
怎么会、怎么能呢。
光想就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