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修景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大步上前,顺着简辞热情拍沙发的动作坐在他旁边,扶住他东倒西歪的身体。
虽然小安早已害怕又识趣躲远,但祁修景还是缓缓转头看向他。
不同于看向简辞时的平静无奈,此刻他的目光中满是森然与难以言喻的狠厉。
他沉声对保镖道:“把他带走。”
两个彪形大汉立即上前,轻易按住身材瘦小的小安,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仔一样轻易。
小安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疯狂挣扎的动作就如同祁修景会将他剥皮抽筋似的:
“祁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简少爷是您的爱人!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祁修景面无表情略一挥手,保镖狠狠将惊恐尖叫的小安押出房间。
王珏刚从地上爬起来,难得鼓起勇气,阻拦道:“祁先生!人家mb也没做错什么,您怎么能随便€€€€”
这醋坛子里装的是炸|药么,吃醋的杀伤力这么大的离谱?
祁修景闻言,脸色更阴沉了。
张西朗伸手拧了一下王珏的大腿,让他别再说话了。
虽然祁修景一向手段狠厉不留情,但却不至于连这点底线都没有、因此吃醋就对一个无辜小男生下手。
换句话说,他这么做必然有理由。
祁修景伸手揽住简辞的肩膀,让他没法再不老实地乱动,然后面无表情垂眸,认真盯着他看了一阵。
许久后,像是确定了什么,祁修景的冷峻的神色终于逐渐缓和些许。
当他的视线扫过包厢内的每个人时,所有人几乎同时屏息坐直:
完犊子了,大佬要为他们带着简辞喝酒蹦迪的事兴师问罪了。
但实际上,祁修景却难得平静而随和道:“今晚感谢大家照顾阿辞,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家。”
说罢站起身,直接打横抱起了简辞。
简辞迷迷糊糊靠在祁修景怀里,歪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又如小狐狸般眉眼弯弯仰头笑着看他。
当喝醉的简小少爷露出这种表情时,通常就是大事不妙、要耍酒疯了。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不忍直视的表情中,简辞竟抬手一把按住祁修景的脑袋!
然后仰头对着他的嘴唇,精准果断地亲下去!
众人:……
对于刚结婚的小情侣来说,这事好像没什么。但放在简辞和祁修景身上,却显然违和又惊悚。
圈内人都知道祁先生不近情爱,但其实更有一种隐秘的小道说法:
他是对一切亲密行为都有应激反应。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祁修景先是一愣,继而眼角微垂,淡淡笑了起来。
他周身的冷厉森然倏忽瓦解,居然只剩下随和与愉悦。
保镖在离开时重新关好门,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祁、祁先生居然对咱说谢谢?靠,这事我能出去吹一年牛逼!”
张西朗转头问贺捷瑞:“我觉得,好像祁先生对阿辞还挺好的?”
这么晚了还亲自出来找人,而且他们能承上这位大佬的一句道谢,显然全是看在简辞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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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斜斜洒入落地窗内,照在简辞脸上。
他被晒得当场起床气爆棚,从被窝里猛钻出来,使劲拍着电动窗帘的开关,又一头钻回被窝里。
等等……这怎么是我房间?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完蛋了又喝断片了,也不知道这次又干了什么新的傻逼事。
简辞想到自己当街强抢五十斤无辜二哈、扛在肩上就要走的行径,随即尴尬的恨不得逃离地球。
他奋力试图回想起昨晚的行为,同时羞耻地默默开始在自己的大床上打滚。
刚滚了大半圈,他忽然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骤然睁大眼睛,继而猛然坐起身。
他拿起旁边的枕头,又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
不是错觉,上面残留着熟悉的、木质香与薄荷香洗发水混杂的气息。
这是祁修景身上的味道。
我靠,这狗男人是不是昨晚睡在我床上?!
简辞先懵逼了一会,显然没能立即把冷漠通知他分房睡的人,与不请自来、趁机悄悄睡他旁边的人联系在一起。
€€€€突然就有种一不小心被猪连夜拱了的错觉。
简辞气势汹汹下楼时,祁修景正坐在餐区的落地窗旁打电话。
他的语气似乎比平时更严肃些:“可以。先把他交给警方,昨晚的事继续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把谁交给警方?简辞好奇竖起耳朵。
但祁修景在发觉他在偷听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简辞冷哼了一声,看来这狗男人对自己“白月光”也不怎么样,打个电话都小气地不让他听。
霍叔从厨房里出来,热情招呼道:“少爷,今天有热乎的巧克力蛋糕新鲜出炉!”
大概是简辞赌气吃蛋糕的样子太“残暴”,霍叔思来想去,最终只总结出一句€€€€瞧把孩子饿的。
简辞一坐下,就发觉祁修景似乎情绪不高,以至于佣人们都格外紧张,恨不得能现学现卖个原地隐身的魔法。
八成是为昨晚的事恼怒。毕竟据说祁先生喜欢乖的,而蹦迪、酗酒、甚至还叫来个小MB暖场的行为绝对与此背道而驰。
简辞权当看不见,不仅理都没理他,甚至还气死人不偿命地风卷残云般迅速大口吃蛋糕。
€€€€万一某人突然发火,好歹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边吃边输出实在不符合小作精的逼格。
祁修景却并无生气打算,只是静静看着简辞小仓鼠似的鼓起腮帮子、奋力干饭的样子。
在简辞差点碰洒手边的奶油蘑菇汤时,他甚至还是细心帮简辞把杂乱的餐盘杯子摆放好,免得他再不小心碰着。
简辞:?
突然有种本来准备了各色重武器、要扛着火箭筒即将狠狠发射了,结果敌国皇帝却拿起一把小水枪,轻轻呲了他一下。
呲完还怕他着凉似的,又迅速给他擦干。
简辞顿时酸溜溜磨磨牙,靠,狗男人竟然对白月光这么体贴呵护。
被踩着雷区故意挑衅,还压着脾气不发火,居然更优先考虑让对方愉快吃完早饭。
虽然还没吃饱,但面前的蛋糕突然就不香了。
简辞看着仿佛变成酸柠檬榨汁制成的蛋糕,气鼓鼓一推盘子站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十分叛逆地再次把祁修景摆整齐的碗盘弄乱。
一众佣人目瞪口呆,显然被这放肆的作精行径震撼了。
更震撼的是,祁先生望着他愤怒离开的背影,只无奈一笑,转头又吩咐霍叔给早饭还没吃完的简辞准备点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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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辞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试着衣服,纠结许久,最终决定用“点一点二”的方式挑选一套。
祁修景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镜子里:“你去哪里?”
“关你屁事?”简辞挑眉,没好气道,“我回家还要先向你申请?”
祁修景迟疑半秒,似乎没反应过来回哪个“家”。
或许是先前被离婚协议刺激到了,在发觉简辞是要回父母家的瞬间,他的神色陡然紧绷起来。
祁修景语气沉冷:“我陪你去。”
“不需要,丑拒,滚。”简辞对着镜子整理帽衫。
要么等让祁修景恢复记忆,要么自己作天作地到他无法忍受,反正他俩早晚一拍两散,根本没必要带他见父母。
祁修景沉吟半晌,忽然说:“你昨晚喝酒了,现在还不能开车€€€€我司机今天有事。”
“所以?”简辞语调扬起,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祁修景。
这什么鬼借口,傻子也知道身价千亿的大财阀不会只有一个司机。
“他们都有事。”
祁修景语气淡然陈述,竟显得这拙劣托词居然有几分可信度。
简辞闻言嘴角抽了抽。说白了就是只要不带祁修景去,他就不借司机也不派车?
这狗男人自从脑子坏了,竟真让自己一语成谶,活脱脱像个寸步不离护食的凶猛大狼狗。
说出去必然没人敢信,矜傲又高高在上的祁先生私底下竟然能豁出脸去、用这样拙劣的借口、甚至真打算屈尊降贵亲自当司机。
“那、我、打、车!”简辞一字一顿。
话音未落,手机忽然震动,母亲发来消息:
【阿辞,今天妈妈要亲自下厨,做你最爱吃的辣子鸡和水煮鱼哦!】
【对了,祁先生有没有什么忌口?他吃香菜和葱姜蒜吗?】
【虽然很想你,但你俩在路上别着急,注意安全,让司机慢点开车】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隔着屏幕也能看出她多么期待儿子和儿婿的第一次“回门”。
这是简辞婚后第一次回家,她显然是默认两人一起回去,愉快发来一堆图片、兴奋让简辞帮忙挑选穿什么。
简辞盯着屏幕眨眨眼,不由得苦恼思索起来。
如果这次独自回去,母亲肯定要担心他婚姻不幸福、过得不好、担心祁修景对他不好。
她想得事情一多就会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人上了年纪,不比年轻人那样熬个通宵也照样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不如暂且拿祁修景当工具人一用,至少先让父母放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简辞纠结了一会,最终凶巴巴恶劣道:
“行吧!那你必须得好好表现!还有,叫司机来开车,你老实滚一边待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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