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离婚”两个字太可怕,祁修景动作一顿,眼神现出些许清明。
他闭上眼睛,薄唇紧抿,片刻后终于松开对简辞的桎梏,缓缓靠坐回座椅上。
此时在车内温度已经很低,他却仍浑身燥热,抬手解开衬衣的前两枚纽扣。
简辞见他冷静下来,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照理说祁修景向来警惕,应当不会随便就着了道才对,难道是吃醋所以酒后乱性?
“祁修景,你是不是喝醉了?今晚喝了多少酒?”
祁修景抬手捏着眉间,嗓音沙哑道:“就一杯……”
简辞自然不信。祁修景虽然不沾酒,但其实这人酒量还是挺好的,如果醉到这地步,能只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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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路,祁修景再没说话,同时也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一动不动如雕塑般闭眼靠在椅背上。
车刚刚一停在别墅的大门前,他已然不怕冷似的,将西装外套往臂弯一搭,穿着衬衫就下车大步离开。
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也有可能依旧吃醋生气。
待到简辞回去时,早就看不到祁修景的人影了。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也冲个澡就睡了。
现在还是别贸然招惹某疑似吃醋吃急眼了的狗男人,免得再引火上身。
简辞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眨眨眼适应房间内的昏暗。
他习惯关上卧室的灯之后再洗澡,洗完后顺着小夜灯的光亮,直接就钻进被窝里睡了。
他如往常一样掀开被子,刚灵活往里一钻,就猛然被一个滚烫的触感吓到!
一个激灵,险些直接跳起三尺高!
“啪!”
主吊灯被打开,简辞瞪大眼睛,见被窝里不知何时就多了祁修景这庞然大物。
“祁修景!”简辞吓了一跳,“你又要干什么!”
难不成是刚刚霸王硬上弓没得手,现在还想再来一次?
祁修景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侧躺而长腿屈起的姿势有些别扭,像是遮挡着什么。
他嗓音低哑:“阿辞,我有点难受……”
简辞闻言一愣。
祁修景向来能忍耐,上辈子甚至能忍着胃疼、直到胃穿孔生生疼晕过去,也始终没吭声。今天居然主动说自己不舒服?
简辞吃软不吃硬,见他这幅牙关紧咬的艰难样子,当即有些心软。
“哪里难受?”简辞上前问,“你实话实说,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不是胃疼了?”
祁修景摇头:“真的就一杯。”
简辞于是伸手去摸他,发觉他浑身都是滚烫的,但手也是烫人的,与寻常发烧的触感好像不一样。
简辞转身正要去拿温度计,身后忽然一阵劲风袭来!
紧接着天旋地转,他猝不及防就被拽进祁修景的怀里!
两人顿时在床上滚作一团,简辞正想骂他发什么疯,却骤然僵住€€€€
我靠,祁修景那举起的旗现在都没落下?
完了,竟然真的是方才中招了。
“阿辞……”祁修景喘息道,明显是人已经迷糊了,一个劲往简辞身上贴。
“到底怎么回事?”简辞推他,“你喝了谁的酒€€€€”
话没问完,他已然想起来了,是他哥敬的那一杯。
简辞来不及细想,祁修景已经如同猛兽捕猎般圈住他,低低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但即便神志不清,深入骨髓的克制和修养竟仍有存留。
仅存的理智让祁修景并没有再做更冒犯的事,只是紧紧一动不动搂着简辞,好像这样就能舒服点。
他的指尖炽热,摩挲肌时能感受到薄茧。祁修景十分绅士的哑声问:“阿辞,可以么?”
简辞转身推他“你、你先松手……”
祁修景凌乱的衬衫被他自己拽下来、甩在一旁,露出劲瘦漂亮的肌肉。
他平时自律锻炼,身材好看而不过分夸张,即使在这种本来应该溜走或发火的时刻,简辞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更要命的是,他的领带方才被简辞拽了好几次,现在竟成了解不开的死结,依旧在他的脖子上。
€€€€从简辞的视角看去,他全身上下唯独单剩脖颈间的那条黑色的领带。
画面的冲击力真挺强。
小颜控忍不住有点流口水。
祁修景的动作在危险试探着什么,语气却仍旧礼貌,又问道:“阿辞,可以么……”
简辞没吭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抬起手重新扯住祁修景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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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连窗帘都忘了拉上,翌日清晨,金色的暖阳洒落室内。
简辞被阳光晒的睁不开眼,烦躁哼哼了一声,然后拼命往身边的人怀里钻,挡住讨厌的阳光。
祁修景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满室旖旎痕迹,骤然如遭雷劈般僵住。
昨晚发生什么了……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低头看去,简辞正靠在他怀里,手脚并用地紧紧搂着他的腰。
祁修景愣住,伸出手触了一下简辞红而水润的嘴唇。
画面太令人难以自持,但此刻他理智尚存,小心翼翼摸了摸简辞的脑袋却忍住了没有亲下去。
简辞哼哼了两声:“别动……让我再睡会,好累……”
他迷迷糊糊中只以为是Amber又跳上床了。
当Amber是一只幼年阿拉斯加时,总要粘着简辞,挤上床来强行睡在他旁边。
但长大之后沉得要命,还总爱兴奋飞扑上床,给他来个泰山压顶般的袭击。
简辞懒得睁眼,奋力试图把这条大傻狗推下床:“大傻狗!走开€€€€”
等等,这手感好像不太对?
简辞骤然意识到不对,连忙睁开眼睛去看旁边!
祁修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简辞忽然清醒,然后宛如被人踩了尾巴,发出羞愤无比的叫声!
下一秒,惊人相似的历史再次重演,祁修景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祁修景!”
简辞的脸已经通红了,想起昨晚的事顿时一蹦三尺高,根本不敢看祁修景,胡乱捞起衣服就落荒而逃!
祁修景刚从地上坐起来,就见简辞险些撞在墙上,却依旧头都没回、气势凶恶的狠狠摔上门。
走之前还不忘恼羞成怒地撂狠话:“祁修景!你、你个狗东西!我要离家出走了,你等着离婚吧!”
祁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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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早饭,祁修景一人独自坐在桌前。
“把昨晚简誉归在会场的所有监控调出来,”祁修景对电话里说,“明天之前给我。”
电话挂断后,他少有的迟疑发愣,蹙眉疑似在思考什么十分严肃的危机。
厨师霍叔将早餐放在桌上,又看了看手中专门给简辞准备巧克力派:
“先生,简少爷怎么没吃饭就走了?您和他吵架了?”
祁修景闻言,手中端杯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然后,他的脸上竟隐约露出相当罕见的茫然和紧张神色,最终一言不发,只是继续喝着红茶。
那药劲实在太大,祁修景的记忆只停留在两人在车上的画面,以及简辞“再敢做什么,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的愤怒威胁。
至于之后的事,他只零星记得自己拽开简辞的睡衣、然后把他按住……
想到这里,向来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祁先生表情愈发凝重,甚至竟有一丝恐慌与无措。
心脏如同被捏住了似的紧张懊恼,即使他默默看了几遍了随叫随到的精英智囊团下属们,也仍旧找不出一个擅长挽回这事的人。
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对简辞干了什么、干到哪一步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默默在简辞最喜欢刷的娱乐软件上注册了个不起眼的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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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了?”贺捷瑞开玩笑道,“儿子,终于来看你孤寡的老父亲了?”
简辞于是瞪了他一眼,挥手道:
“没见过离家出走的啊!让你家保姆给我收拾个房间出来,我后天去参加真人秀之前住你这里,反正别让我看见祁修景就行!”
贺捷瑞叫秘书把早饭端来,问简辞:“你俩吵架了?”
简辞咬了一口奶黄包,没点头也没摇头。
不算吵架,他也没多是生气。
只是实在没脸面对那个狗男人而已,现在就很想给昨天没经受住诱惑的自己一巴掌。
他随手端起豆浆,然后在贺捷瑞疑惑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手抖着撒了自己一身。
“啊,你怎么回事!”贺捷瑞赶紧拿纸给他,“你这年纪轻轻手抖成这样,帕金森啊?”
简辞哼了一声,没搭腔。
都怪某人昨晚太可恶,贴在他耳畔一边喘、一边哑着嗓子勾引他,让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