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纨绔 第37章

气哄哄头也不回往烤肉区走了。

黎南珠:“我还以为他会甩袖离去,没想到答应下来了。”不过当他看到十二在烤肉摊前手足无措比划,甚至踢翻了旁边的桶时, 默默道:“你十二叔该不会是想借机报复咱们吧。”

“不会, 十二叔不是这样人。”历延年道。

黎南珠知道, 就是对方有愿赌服输的心,但奈何技术不过关, 搞成了伺机报复‘下毒’, 当即是让信四过去看看。

“教着点。”

有小郡王对十二皇子小局开头, 场子就热闹许多,黎南珠让会玩马球的侍卫帮忙教一些贵族子弟,想试着比划那就比划一下, 都有人看着。

饿了渴了餐饮区就有食物吃,什么烤肉、甜品、凉拌菜、水果等等, 自助餐模式。

年轻人瞧着稀奇, 平日里在家食不厌精, 脍不厌细, 到了这儿是什么都吃,什么都愿意尝尝,还觉得好吃,更甚者有人见十二皇子烤肉,也想尝尝自己动手。

“这个倒是新鲜。”有人说。

黎幼雪拿了杯子小蛋糕,用小银勺挖着吃,勺子柄花,勺子是花瓣状,很是可爱小巧,闻言她还未说什么,苏芝妹妹先说:“永熠风俗志有记载过,咱们先辈时,春秋两季天气好了,京中上到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这般郊游踏青。”

在当时还很流行。

“古有文人曲水流觞,现有咱们露天炙肉,一样的。”

“那我觉得这个好玩,我不爱喝酒。”

年岁小的千金说完,也拿了个杯子蛋糕,小巧精致,咬一口松软绵密的奶味,她喜欢吃这个,也喜欢露着天吹着风,跟姐姐们聊天说话。

一会黎幼雪要去骑马学打马球,苏芝一道,还有几个年岁小的都去玩,害怕马的就坐在原地玩飞行棋,或是聊天。

热热闹闹起来。

到了晌午时,小郡王敲响了铜锣,说:“感谢大家今天来别庄为延年过十六岁生辰。”

“生日快乐,历延年!”

小郡王让皇孙先别感动别急,“我还有礼物,你等会感动等会哭。”

历延年便露出浅浅笑意,说好。

礼物早摆好了,有罩子盖着红绸,还打着蝴蝶结。小郡王示意皇孙拉开看看,十二皇子站在人群前排,双手环胸,他倒是要看看,黎南珠给延年备了什么礼物。

人群中都等着。

历延年拆开了那个盒子,是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是一座屋院,屋院匾额是养福堂€€€€当年历延年到昭州时住的院子。

屋院是竹子木头搭建的,但里面的装饰,铺设的地板,皆不菲。假山石头打磨的圆滑,就是当初黎南珠买的太湖石,自己拿回来亲手打的,地上铺的翠绿石头,那是绿扳指做的,庭院角落有一颗金灿灿的杏树,叶子发黄€€€€黄金做的。

地板是银子做的。

整个小屋是穿金戴玉脚踩银子。

响当当的富贵。

黎南珠:“你打开打开,里面屋子门能推开。”他做了一个多月呢!当然到了最后,还是抓了祝灵给他打下手。

擒娇不行,擒娇做细活比他还要糙。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黄金玉石翡翠这些,在场的不至于眼皮子浅,世家子孙哪能没见过宝物,而是这等小屋精巧漂亮,再加上金灿灿绿油油,阳光下确实好看,晃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历延年放下罩子,屋院近在眼前,也能看的更仔细。回廊上画的画,那不是一般画,猫猫狗狗的各类小动物。

“咱俩当年一起画的。”黎南珠说。

历延年记起来了。那时候他身体弱,其实不适合打马球蹴鞠,整日在屋里憋闷,不是看书就是下棋,日子苦闷无聊,阿叔见他可怜,不哭不闹的,就说出来玩。

天气晴朗没风的晌午,阿叔踩在高高的桌子上,沾着颜料给他画走廊,还让他也来几笔,活泼跳动的猫,老实憨厚的狗,花花草草,充满了鲜活的趣味。

灯笼是红宝石做的,挂在门口。

推门里面摆设精细,黎南珠直接上手,把屋顶给拿了下来,说:“这样里头小人还能移动。”

侧塌上有两个一大一小的人,一个绿油油的€€€€翡翠做的。一个红彤彤的€€€€灯笼同款红宝石做的。

跟国际象棋一般,有个圆圆底座,可以移动。

黎南珠指着绿的说是他,小红人就是延年的。

屋里家具跟昭州时也别无二致,缩小版,花瓶里还插着变边角料做的花。总之是除了屋子整体架构,这东西哪哪都值钱。

缺钱花了,捡个鹅卵石翡翠石头,或是摘两片黄金杏树叶子。

最夸张的是黎南珠给后院造了一口井,这个原先是没有的,但现在黎南珠说:“你看看,里面还有水呢。”

为了这口井,小郡王特意把地基做厚实了。

水井口有小木桶,旁边手持木柄能搅水,打上来一看,木桶里两颗莹润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珍珠,这就是‘水’了。

好家伙。这一套屋子,精巧先不提€€€€这时候木匠也能做,但光是用料造的,那得万两银子了吧?

“以后打赏底下人,随便抓一个,多好玩。”黎南珠跟小孩说,过年过节手里没钱花了,就随拿随用,当他做阿叔给年年的零花钱。

皇孙是舍不得,不过面上乖巧点头。

“延年谢谢阿叔亲自做的礼物。”难怪过去一个多月,阿叔只有宫学放假时找他玩,他问过,阿叔说保密的。

自阿父去后,再也无人为哄他高兴这般费尽心思,不为所图。

这天自然是玩的痛快,昭州黎郡王给皇孙送的礼物更是被在场人都深深记在心中€€€€少爷小姐回家跟家中长辈学说,跟着主子的仆从则是跟府里相识的下人吹。

第二天,满京城都知道昭州黎郡王‘为爱一掷千金’了,花花手段那才叫个多,年轻单纯的小皇孙哪里见过这样的,可不是被那恶霸唬的迷迷瞪瞪的,让做什么做什么。

“做什么?”茶楼里有人问。

另一人压低了声:“你说做什么?恶霸郡王对着小皇孙,又是去别庄办生辰宴,又是出手阔绰,听说那金玉翡翠宝石堆得比山尖尖还高。”

就跟如今勾栏院一般,那些花样砸银子的大爷想什么,那黎郡王可不得想什么,不然花那大钱干嘛。

说做叔叔的心疼小辈?

那可笑掉人大牙了,“又不是亲阿叔,你给那刚给你端茶跑堂叫你一声二大爷的小二花银子吗?”

“€€!”被调侃的立即啐了一口。

这不就了然了。

有说小皇孙可怜的,着了那个恶霸魔头的道,也有说黎郡王胆大包天,连皇家血脉都敢€€€€

反正进了五月后,京里沸沸扬扬全是说恶霸魔头黎郡王和小皇孙的二三事,后来还被编成了话本,走商的带着货一路南下,竟是百姓听闻是京里商人,也向着打听,不过南边话本就缠绵悱恻了。

黎郡王在话本里是个霸总,强取豪夺,在圣上给他举办的家宴上,一眼就相看中小皇孙,小皇孙貌若女子,郡王一见就倾心。

之后就是展开追求,各种手段。

这段南边百姓妇孺最爱听了。

“给皇孙庆生辰我爱听这个。”

“那金玉盖的大屋子,还有珍珠堆成的宝山。”

“听说为了小皇孙还大打出手过,打的七皇子……抱头鼠窜。”

这倒没有,戏剧加工,黎南珠没暴打七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空感应的,还是冥冥之中立的flag,五月底的时候,黎南珠还真跟七皇子干起仗来了。

七皇子是三月末被禁的足,四月五月两个月,到了五月底这几日,宫禁就松快了些€€€€七皇子已经能宫内行走了,去去皇后那,回自己寝殿,也不用去上学。

宫里太监宫女都当不知,反正就剩几日快解禁了。再者七皇子毕竟是皇后和圣上亲子,难不成还能为了这几日真较真不成?底下人没人犯蠢去打小报告。

后宫里的娘娘们也不愿掺和这小事。

宁贵妃自从儿子从赦天别庄回来,是已经有一个月没看见儿子面了€€€€中间来了一次,也是急匆匆的。问了儿子身边太监小喜子才知道,儿子自打去了一趟赦天喜欢上打马球了。

“……主子输给了黎郡王,面子上过不去,这些日子宫学休沐就出宫打马球。”小喜子汇报。

宁贵妃自知儿子脾性,打小就是机灵聪明,但聪明劲儿不放在读书上,七八岁那会,他舅舅进宫一趟,带了个小玩意,十二着迷爱的不成,睡觉都捧着那个蝈蝈,后来被圣上得知罚了写字。

这些不提,宁贵妃知道儿子在玩没干别的就不在意了。

玩总比捅娄子惹祸强。

“就是他那心性跟长不大似得,你说我选谁家姑娘,这不是嚯嚯人家嘛。”宁贵妃叹气。

嬷嬷便道:“娘娘不管选哪家的姑娘,都是那家姑娘福分,能嫁到皇子府给十二皇子做正妻,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是嚯嚯。”

“也不能这般说。”宁贵妃蹙着眉,不说了。

外头说起她来,说她是贵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难听的骂她是妖妃,迷得圣上团团转,给她修了这个长宁宫,无比奢华。她知圣上对她多有几分情谊,可这辈子还是要跪皇后。

圣上爱宠她,也不可能封她为后。

不过宁贵妃一想,皇后连圣上的宠爱也没得几分,以前还有个尊重体面,自从上次七皇子捅了篓子,原先每月初一十五圣上都会歇在皇后寝宫,后来整个四月,圣上都没踏足皇后那。

是连尊重都不想给了,打皇后的脸。

……可见心底有气还没散。

即便是正妻也是可怜。她同皇后都是两者不能兼得。

若是她的儿媳,既是正妻又能得到儿子宠爱,这才和和美美。

“给十二挑的,我在相看相看,到底还是要他见过,有几分意思才行。”宁贵妃满脑子想着找借口宣册子里的女子进宫,到时候叫十二过来见一见。

哪里有时间想皇后母子的事,反正总要出来,早晚几天罢了。

就在这样情况下,七皇子在宫内行走,如穿了隐形衣,大摇大摆的。这日宫学没放假,不过历延年身体有点不好€€€€

前两天降温,夜里历延年着了风寒,早起有点发热,宫学那儿自然告假。历延年还瞒着不想阿叔知道,结果宫学有小郡王的小报告精€€€€历罗敏。

历罗敏当天放学出宫回家特意绕到了黎王府,跟郡王说:“今日延年哥哥没来宫学,告假了。”

“怎么了?”

“生病了。”历罗敏见郡王急,就说:“听说夜里郑太医都去看过,应当没什么大事,延年哥身体不好,要是受了风寒,总要请假几天的,不然皇爷爷也不放心。”

历罗敏说起来都是老习惯了。

黎南珠看着在他家啃炸鸡的历罗敏,这胖墩墩来他家打小报告是顺便,蹭饭是真,尤其是捡着他吃饭的饭点。

“吃吧,吃完送你回去。”黎南珠说。

历罗敏放了手里炸鸡,眼巴巴问:“郡王,能再来个甘梅红薯条吗?还有草莓酱蛋糕。”

“……”还点起菜来了,黎南珠:“给他上吧。”

历罗敏用延年哥消息混了一顿饭,吃完礼貌且开心离开,想着下次找什么借口来?郡王也没他爹口里说的那么吓唬人,只要不跟郡王对着干,不惹郡王生气,郡王很大度的。

第二天黎南珠就进宫看年年去了。

确实是如历罗敏说的,只是轻微的发热。黎南珠过去的时候,年年还不见他,隔着老远,害怕给他过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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