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亲王妃还是一如既往,这€€€€
事情并未完,入冬后,历延年感染了风寒,黎南珠看过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热,嗓子有些痛。郑太医给开了药,黎南珠看历延年吃了,说:“你多睡一会。”
“今日奏折还未看,内阁议政还未听。”历延年要爬起来干。
黎南珠:“……”
历延年撑着胳膊要起。
黎南珠:“……”
历延年有点心虚,不打自招说:“我想阿叔去听听,帮我看看奏折。”
“你是真感染风寒,还是故意感染就为了让我学习处理政务?”黎南珠认真问。
历延年当即坐起来,急道:“是真的被风吹了不舒坦,才想阿叔可以学着处理政务,阿叔才能不止如此,每日缩在皇宫,像是被去了翅膀的鹰,阿叔不该被困的。”
帝后等闲不能出宫,但黎南珠想出也可以,只是每次都是一大群人跟着,回头又有臣子谏言皇后一举一动,要端庄,要母仪天下。
层层枷锁,历延年如何看不明白。
所以信四成为安亲王妃御前行走,满朝文武皆不满,言官折子堆积在案桌上,可历延年依旧熟视无睹偏帮安亲王€€€€
他偏帮的不是信四,不是安亲王,是为了他的阿叔。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神气啊。”黎南珠嘴上语气轻描淡写,但心里是感动的。
这个朝代很旧,有些人冥顽不灵的顽固守旧迂腐,每踏一步都很艰难,但有人愿意替他踏,有人愿意让他拥有他的权利。
一起扶持走下去。€€
第六十三章 出去玩咯
“听说没有, 皇后近日进内阁参政了。”
“嗬!”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压低了声:“圣上龙体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如流言所说,圣上是黎家的傀儡不成?不应该啊, 黎家不是这般野心大的人家。
“这几日奏折都是皇后批, 几个臣子跪在殿前不答应。”
“还没有说,圣上龙体到底如何了?”
“这咱们小老百姓哪里知晓, 要是胆子大的, 你尽管去打听去。”
民间流言刚起,对皇后参政这事乍一听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可慢慢的,一日两日,咂摸出味来,这老百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也没见天真塌了。
说起来画风略略变了些。
“听说皇后是学着参政, 那政务大事还是内阁和圣上拿捏的。”
“小事是皇后帮忙分担分担。”
“圣上龙体原先就弱了些, 一进冬就得调养,没什么大碍。”
“跪着的老臣子也被抬出去送回府里, 还请了御医去看, 圣上也不是全然不近人情的, 到底是仁厚看重老臣子的,就是有些大人冥顽不灵,帝后恩爱, 圣上龙体抱恙,皇后出面坐坐镇, 看那些人不依不饶的。”
“原来是这般啊, 我还以为……”还以为真大历姓黎了。
可大历姓历还是姓黎, 管他们什么事, 又不跟他们姓。只要日子平平安安,老天爷赏饭风调雨顺就成了。
“其实话说长远了,当年光武容后也是这般,朝中臣子那是翻了天,拿脑袋撞柱子,光武帝才不稀罕不管呢,之后百姓日子还好些。”
如此一想,老百姓对皇后参政也没别的想法了。
但读书人和官老爷们不是这般,该震惊的震惊,有的背地里还骂,骂黎南珠这个皇后要亡国,背地里的事情,那些官老爷以为圣上皇后不知,其实他们骂完了,当晚就摆在了圣上的床头。
历延年还卧床休息呢。
黎南珠抱着奏折进来,他最近批折子看的是头昏脑涨的,这些公务折子就不能写的大白话,去繁从简,直白一点吗,大段大段的拍马屁,还拼起了文采,中心思想得他提炼。
烦!
“你不是休息吗,看什么呢?脸色那么差。”
历延年想收折子,但手迟疑了下,黎南珠见状,直接拿了过去,一看,当即是说:“这个好啊。”
“啊?”历延年觉得阿叔是不是气坏了,怎么还夸。
黎南珠:“圣恩寺严大人写的?这多好,开头一句话总结,之后就是昨夜几点几点,哪个大人骂的原话送上,末了请问该怎么办。”
“这折子写的简单明了,多好。”
历延年:“阿叔不为内容生气吗?”
“我气这个干嘛,当初在昭州,背地里骂我的也不在少数,我赢了马球,那些人是当我面磨牙,想也知道心里骂的正欢,我又不是人人都爱,大历百姓这么多,背地里骂就骂吧,说来说去就亡国、妖后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要是敢当我面骂,哼哼。”
黎南珠以这个为准,在他面前骂他,那当然不手软了。
“你养病呢,这些东西就别看了,我来处理。”
历延年便放了手,他仔细看阿叔神色,确实是没生气没往心里去,才说:“阿叔记点仇好。”
“……”黎南珠逗乐了,把自己想的跟历延年说开,“背地里骂我的,圣恩寺都记下名单,送到金吾卫那儿,让信四帮忙查一查,要是官做的不错,心里惦记着老百姓,那就不动,是个好官。”
“要是为人也糊涂,到时候借机下一下位置,酌情处罚。”
历延年才答应,说好。
不能刚一上来,步子跨太大,真搞成了‘祸国殃民的皇后’了,黎南珠觉得徐徐图之,这都是小事情。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历延年身子终于养利索好了,这日早朝就是圣上去的,百官一见,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黎南珠在后头偷偷看,等下了朝就跟历延年笑说:“看到了没?!他们真的很害怕,怕今日早朝是我上的。”
历延年却在心里想,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到了年关,宫里还是老一套。三十前一日,圣上封笔,文武百官算是彻底放假不用去衙门了,大年初一正极殿祭祖,之后就是大大小小宴席。
红豆小糕也两岁了。
元宵是两人生辰,黎南珠就在宫里摆了小家宴,给两个臭宝宝庆生,红豆一身红衣,黏在爸爸怀里,撒娇说:“红豆不臭,红豆香香,爸爸闻。”
“那弟弟呢?”
“小糕是香喷喷的,爸爸可以咬一口。”红豆说。
黎南珠说:“那不成,爸爸要挨个都咬一口,我看看,红豆脸蛋最肉呼呼,爸爸就咬红豆脸蛋。”
红豆胖乎乎手吧唧盖起自己脸蛋。
“小糕是€€€€咬一口胳膊。”他家小糕真的是打小就是细长条类型,也就胳膊大腿肉呼呼。
红豆忙伸手去给弟弟捂胳膊。
“糕糕笨笨。”
“谢谢哥哥~”
红豆便说:“那你不笨了。”
黎南珠把两只抓怀里,是挨个的吓唬,吓得红豆喊爹,黎南珠磨牙:“今天谁来了都没有用!”
外头擒娇疾步进来,说:“主子,清修居士到了。”
刚放完狠话的黎南珠:“……”
他最后还是咬了两口红豆和小糕,两个小屁孩咯咯的笑,因为不疼,爸爸是疼他们的,才舍不得下了力气呢。
“你们爷爷来了,出门见爷爷。”黎南珠给俩把闹腾时乱的衣服整理平,“牵着手走。”
小糕可高兴了,伸小手牵哥哥的手。
红豆笑夸:“小糕聪明。”
“谢谢哥哥~”小糕尾音能飞起来。
袁修穿着宽大的衣袍,略新一些,但能看出是旧衣,只是保存的好没怎么穿,就簪了一根玉簪,周身气度一如既往,低头看到红豆小糕时,才有些世俗人的情绪来。
像是位普通平凡的爷爷。
虽然这位爷爷也不过四十来岁。
红豆小糕喊爷爷,请爷爷进殿坐。
袁修应好,声音带着笑意,跟出门的黎南珠点点头道了元宵节好。黎南珠笑着叫了声父亲,落座后,黎南珠说的最多的还是历延年。
“前些日子天冷生了场小病,不过不要紧,几服药下去就好了。”
袁修点点头,说了声幸好。
“是啊幸好没大碍。”
袁修则说:“幸好有你在他身边。”
黎南珠怔了下,袁修则说起了红豆和小糕,同两个孩子说话时,话音都是柔和的,黎南珠见了,就想,袁修年轻时脾气一定很好,对历延年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能哄小孩。
小家宴用了顿饭。
红豆小糕收到了爸爸和爹送他们的礼物,黎南珠给做了两把小剑,历延年则是送给两人两副小画。
“爷爷没什么好送你们的,祝你们平平安安的长大。”袁修拿了平安玉佩出来。
历延年一眼看出来,这是父亲在时的玉佩,一分为二,背后刻了平安二字。
他并未多说什么。
红豆小糕攥着玉佩,仔细看看,高兴谢谢爷爷。
下午宴会结束,袁修说他明日再回,想去东宫住一住。
东宫好收拾,袁修就住在正殿寝殿内。那一晚,历延年抱着阿叔说了许多,“父亲今日穿的衣裳是阿父送父亲的。”
“民间的衣裳,阿父买来的。”
衣裳并不华贵,也没宫里布料、绣工好,还是成衣,但穿在袁修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合适。
“我小时候,父亲爱读书,对我教导很有耐心。”
黎南珠听着就说:“我今天看父亲陪红豆小糕玩,就猜出来了。”小时候的历延年一定很幸福。
可就是因为幸福,所以后来才痛。
他摸了摸历延年的背。
历延年笑了笑,又说:“阿父很忙,但每次回来就会带我和父亲出门,不然就是在家里陪我和父亲玩两三日,都不许外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