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里不情愿，星落的身体倒是很诚实，到底不想惹搭档生气，很快转身往回走去。
“星落。”
这时，江小川叫住他。
“嗯？”星落回头，看向江小川。
“我不会成为小星落，”江小川说，“我会比你更强。不朽盾上，Mo的名字旁边，以后肯定会有我的名字。”
星落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一双凌厉的杏眼缓缓笑开了，“好啊，小虫，我等着你打败我的那一天。”
说着，星落略偏过头，紫色长发垂落肩头，他朝江小川眨眨眼，“我很期待。”
*
Bendi 亲自送莫辰和江小川回到车上，在那里，夏一八几只虫早已经等得望眼欲穿。
往8哥的店赶回去的路上，莫辰和江小川并肩坐在车厢最前排。
一路上，Fire 的几个队友像是担心这是最后和莫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所以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莫辰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回应他们。
江小川没有加入队友的讨论中，全程只是侧着身，默默看着莫辰。
中途，莫辰轻抬起右手，手腕倏忽被攥住了。
温热粗糙的指腹按压在他冰凉的手腕上，莫辰瞬间转过头，看向江小川。
江小川眉头拧起来，紧紧盯住莫辰掌心，“Mo，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莫辰的掌心现在明显有一条很深的划痕，里头有血迹渗出来。
“没事。”
莫辰迅速将手从江小川掌心抽出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刚才不小心划了一下。”
江小川抬头看向他。
江小川很喜欢盯着莫辰手腕上腕骨那里凸出的那个好看的弧度发呆，所以他清楚记得自己去和 Bendi 聊天之前，莫辰手上还没事的，怎么他聊了个天出来，就伤成这样？
“真的没事吗？”江小川又问，“伤在右手手掌心，会不会影响训练？”
莫辰轻笑摇头，“刚打完比赛，最近没什么训练。”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在江小川白色的额发上揉了两下，“这么关心我？”
两只虫这样旁若无虫的互动，惹得后排的虫子们原本嘈杂的议论声都戛然而止。
王波睁圆了一双眼，抱住座椅靠背，凑到前排夏一八耳边，很小声地问：“小8，我怎么觉得莫神跟川儿之间，有点……不一般啊？”
夏一八没回王波，只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自己体会。
*
回到8哥的店，已经是深夜了，莫辰和几只虫简单告别，匆匆离开，期间甚至没有机会单独和江小川聊上一句。
待到莫辰离开，夏一八又开着自己那破破烂烂的小货车，载着江小川回雄虫保障房去。
“川儿，刚才你们去后台聊什么了？聊了一万年。”
路上，夏一八又将车窗开到最大，让江小川身上的那股奶味尽可能散开。
“Navy 战队队长 Bendi，和我单独聊了聊。”江小川简短回。
“Bendi 也想拉你去 Navy？”夏一八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江小川。
“嗯。”江小川点头。
“牛逼啊！”夏一八打个响指，“我川爹这样的金子，在哪都会发光，谁都想抢！”
“哎？”彩虹屁刚吹到一半，夏一八打住，“不对啊，川儿，你现在参加星秀赛，莫神专门跑来找你就算了，你俩关系本来就不正常€€€€”
“€€€€不正常？”
江小川这时打断夏一八，对他的表述方式表示不满。
夏一八摆摆手，“这不是重点，注意重点。现在的重点是，莫神来找你也就算了，为什么 B神也会专门来找你啊？”
“如果真的是看中了你，知道你一定会打到星秀赛决赛去的话，不是应该去跟有首选权的战队聊聊买首选权的问题吗？跟你聊有什么用？首选权又不在你自己手上。”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江小川在心里也想过。
联盟为了保证每年都有新鲜血液流入，才会举行星秀赛，选拔新的种子选手，进入新秀池，供职业战队挑选。
而为了确保正式注册的战队的总体实力差距不会太大，联盟制定了严格的战队进入新秀池挑选新选手的顺序。
首先，根据当年全赛季的总积分排名情况，联盟将所有战队分为十个梯队，最末尾的梯队拥有最先进入新秀池选择种子选手的权利。
而最末尾的梯队里，一共四个战队。
这四个战队会被分发12张首选票。其中，积分排名最后的战队，拥有6张首选票，排名倒数第二的战队，拥有3张首选票，倒数第三名，2张选票，倒数第四名，1张选票。
选秀大会上，根据战队手中握有的首选票的数量，从高到低进行排名，最后一个梯队里首选票最多的战队，最先进入选秀池，挑选自己心仪的星秀选手。
被选中的星秀选手，只有权利选择与拥有首选权的战队签订两年，三年，还是五年的合约，但没有权利拒绝合约。
如果被选中的星秀选手拒绝与该战队签订合约，则联盟将收回该星秀选手本年度注册成为联盟职业选手的资格。选手再要加入联盟的职业战队，就只能第二年继续参加星秀赛，重新杀入决赛圈。
战队手上的首选票，是可以交易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心仪的星秀选手，战队其实只需要去最末尾的梯队里和握有最多首选票的战队进行交易就可以了，根本没有必要费心思和星秀单独聊，因为星秀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今年积分垫底的是哪个队来着，好像是DCW？”夏一八道。
“嗯，”江小川点头，“DCW 总积分排在第十梯队最后一名，手上握着6张首选票。”
“那就对了，”夏一八道，“那不管是 AGo 还是 Navy，想要你，常规流程应该是去找 DCW 的经理聊吧？从他们手上花高价把6张首选票买下来，选秀大会上，直接第一个进星秀池，点名要你，你根本没办法拒绝吧？”
夏一八越想越觉得奇怪，“莫神怎么想的？自己过来找你聊就算了，还拉着 B神也跟你聊，最后还让你挑，你挑了能有什么用？”
江小川摇摇头。
莫辰说尊重他的选择，可事实是，联盟的选秀大会规则根本不允许他有选择权。
但江小川笃定道：“我相信 Mo，他会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
莫辰说，他会等江小川站上星秀赛冠军席的那一天，江小川相信，那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莫辰一定会带着合约来签他。
*
AGo 基地，综合办公楼接待大厅，莫辰倚靠在前台空荡的桌边，抬起手来，看一眼时间。
刚跳过整点，门外传来一声“有访客”的电子提示声，紧接着，Bendi 那滚圆的身体出现在门后。
莫辰看向 Bendi，笑着迎上前去，“你倒是准时。”
“既然约好了，我当然不会食言。”
Bendi 说着，将口罩帽子摘下来，“等了很久？”
莫辰摇头，“今天在场馆外头你们聊了那么久，我都等过来了，现在这几分钟不算什么。”
Bendi 这时脚步顿了顿，“我说，莫神，你私下里和他聊了多少次了？我就聊这么一次，你不会也要吃醋吧？”
莫辰淡笑着，没接话，只是领着 Bendi 穿过大厅，往会议室走。
路上，Bendi 摇着头，笑问：“你知道今天在场馆休息室里，小虫子是怎么回的我？”
*
第76章 重新被书写
三天后, 星秀赛决赛正式开启帷幕。
决赛的比赛场馆，定在之前莫辰领他们去过的那座建立在海边的 DOL 赛事专用小虫蛋体育馆。
没想到短短两天过去，Fire 战队全体成员再次站在这座场馆门前时, 不再是以观众的身份，而摇身一变，成了主角。
主办方为决赛的两支队伍安排了接送的专车和司机, 以及临时领队。
车子早晨八点就在8哥的店门前等着了，此时载着一车五只虫直达场馆内部专属停车场。
在他们的领队小刘的带领下, 五只虫像五具行尸走肉一样，眼神空洞地晃悠悠往电梯口走。
按照主办方安排的时间表，他们不到八点就起床了，这对于打比赛的这帮阴间作息的虫子来说, 是个非常反虫族的起床时间。
“比赛不是下午三点吗, 刘哥，为什么非要早晨八点就让我们过来啊？你看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下午还怎么发挥？”
夏一八说话的时候，上眼皮已经快和下眼皮拥抱在一起了。
小刘笑着帮他们刷了电梯处的门禁卡，然后领着五只虫往后台去，“没办法, 因为比赛结束之后还有选秀大会, 各个平台都会进行全程直播, 你们作为选秀池里的重要成员，肯定会被怼脸跟踪拍摄的，现在这个形象没办法直接上镜，所以要先去我们后台做妆造, 另外还要拍摄一支队伍的宣传视频。”
小刘一边说, 一边把今天全天的行程安排表发到他们六个的临时聊天群里去。
收到行程表接收成功的消息提示声, 没有一只虫试图抬起手环看一眼。
小刘看看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五只虫那呆滞的双眼和塌陷的肩膀，很是无奈地摇摇头，领着他们往化妆间去了。
整个做妆造的时间里，五只虫都异常安静，只有化妆师的声音不断响起。
“眼睛往下看……不是，小8，我是说让你往下看，不是让你把眼睛闭上……你这样我没办法夹睫毛哦。”
化妆师讲到一半，叹口气，万分无奈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此时他的服务对象，小8，已经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睡着了，还吐息均匀地打着呼噜。
旁边，给江小川化妆的雌虫倒是非常省心，“River，我看过你的比赛哦，当时看视频就觉得你长得可真好看啊，白发红瞳这么难驾驭的造型都被你拿捏住了，现在现场看，发现本虫比视频上看起来更帅气呢，根本不用专门化妆。”
化妆师说着，轻轻抬起江小川的下巴，像在看什么艺术品一样地审视着。
面前的小虫非常配合，像个大号的做工精致的木偶娃娃，让做什么做什么，一声不吭。
“真乖。”化妆师忍不住夸江小川。
江小川空洞的双眼直视前方，对化妆师的夸赞，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也在神游，但比小8好一点，他是睁着眼睛在做白日梦。
好不容易捱到做完妆造，几只虫被小刘领着去摄影棚拍宣传照。
这次，在化妆间睡饱了的四个队友来了兴趣，各个搔首弄姿，不需要摄影师特意交代摆什么姿势，无师自通地摆出各种让现场爆笑的 pose 出来。
唯独江小川，和四个队友相反，面对镜头，异常地拘谨，四肢僵硬，木头似的站在一排反光板中间，一动不动。
摄影师非常为难，早些时候导演策划都反复交代过他的，River 是重中之重，一定要多拍几套宣传片，下午会在大屏幕上不断反复循环播放，务必要拍好。
现在看起来，这小虫长得是漂亮，哪个角度拍都好看，可小虫太羞涩腼腆了，拍出来的宣传视频和照片跟他A爆比赛的气质实在相去甚远，没几个能拿出来用的，最后只能不断反复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