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闻言，抑扬顿挫地“咦”了一声，小眼睛眯起来，看向莫辰的眼神像是在说：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而这时阿水却很认真的点头说：“那倒确实是的，小川打比赛的时候作用真的很大，实实在在做到每一场都能 Carry，给咱们整个战队都带来了新希望。”
莫辰唇角笑意不减，点头，“嗯。”
胖子转头看向阿水，腹诽：你确定队长现在说的是这个？
阿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终结了某个带颜色的隐藏话题，他见餐桌上倏然安静了一会，就又将之前的话题捡起来，看向江小川，“小川年节怎么过？”
俱乐部过年会统计留在基地的虫的情况，方便安排后勤保障，每只虫在哪里过年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瞒不住，所以江小川直说：“就留在基地。”
听江小川这么说，莫辰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江小川。
阿水也有些诧异，“不回家吗？”
江小川摇头，没讲具体原因。
莫辰看着江小川的侧脸，恍然意识到自己对小男友的家庭背景一无所知。
而这时 Q娃听说江小川留在基地，兴奋地上前揽住江小川脖子，“太好了，川川！刚好我跟家里闹翻了，我过年也留在基地，咱俩一起跨年呀！我给你准备跨年礼物！还有跨年祝福！”
江小川笑着回说“好”，又说：“我也给你准备礼物。”
这是首都星的传统，跨年的时候，聚在一起团年的亲戚朋友会相互送上跨年礼物和祝福。
江小川原本以为自己铁定要一只虫过年的，没考虑这些，没想到 Q娃会和他一起留在基地，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Q娃看起来也是十分惊喜，拉着江小川问东问西，让他把想要的礼物都列出来，又问江小川有什么新年愿望。
莫辰全程就静静盯着江小川的侧脸看，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晚餐快结束的时候，阿水想起来，问了句：“卓哥年前都不会回来了吗？”
“不回来，”莫辰如实回，“俱乐部高层知道了他的情况，觉得他需要休息，所以大老板给他破格批了一周带薪年假，刚好和年节连在一起。”
“哇，”胖子听了羡慕不已，“这也太爽了。”
说完想到赵夕的事，又觉得自己失言，呸呸两声，扭头朝着天上给赵夕道歉。
阿水顺着话头说：“阿夕真的是只很好的虫，可惜了，换了我是卓哥，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
胖子点头，“这样想想咱们大老板也挺有虫情味的，还懂得体谅员工家里的难处。”
江小川想到赵卓离开前和他聊的那些话，没参与他们的讨论。
而这时莫辰起身走到包厢边的备餐区结账去了。
这样五个队员一起出来吃饭庆祝的时候，大多都是莫辰请客。莫辰单单一年的薪资就比剩下的虫加起来都多了，他要买单，其他虫自然是欣然接受。
见队长离席，Q娃趁机凑到阿水边上去，开始聊一些不方便队长听到的敏感话题：
“水哥，咱们大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从来不抛头露面，连姓名都不对外透露的？”
阿水耸耸肩，“这我哪知道，我虽然入队早，可也没见过大老板啊。”
胖子惊了，“连你都没见过？这么神秘。”
阿水应了一声，抬眼确定莫辰还没回来，又压低声音说：“不过可以确定，大老板肯定跟队长交情很深，而且……也姓莫。”
阿水点到即止，讲完这些，给了胖子和 Q娃一个“你们自己体会”的眼神。
胖子“啊”一声，“你的意思是，队长是关系户？”
听到这个，Q娃有些不满，“啧”一声，“以队长的能力，还需要靠关系吗，要走关系也应该是俱乐部托关系拉他入队吧？”
胖子用力点头，“那倒也是。”
说话间，莫辰已经结完账走过来，“回去吗？”
队员们纷纷披着外套站起来，跟着往外走。
回基地已经挺晚了，第二天还有比赛，队员们各自回房歇下了。
吃了火锅，身上味道有点重，江小川洗澡时间拖得比平时久一些，洗完走出来，听到门外有聊天声。
“辰哥，怎么还在小川门口站着？刚才就见你在这了，有什么急事吗？”是阿水的声音。
紧跟着莫辰回道：“没事，强效阻隔贴用完了，过来找他借两张。”
阿水笑起来，“这还用专门守在小川门口等这么久吗？我也有啊，走吧，去我那拿€€€€”
阿水话讲到一半，门开了，江小川看看阿水，又看向莫辰，将门开大了一些放莫辰进来，然后说：“我给你拿阻隔贴。”
莫辰笑着拍拍阿水肩膀，说一声“早点回去睡”，抬脚跟着江小川进了房间。
江小川往储物柜走过去，“最强型号的可以€€€€”
江小川问题问到一半，转身就被莫辰一把揽住腰，压在柜门边。
“不用，反正什么型号的最后都会被你撕掉。”
莫辰说着，抬手伸向江小川头顶，将他银白的发丝轻轻拨开，亲吻在他触角上。
江小川慌张握住莫辰手腕，“明天还有比赛。”
莫辰轻笑，“我知道。”
他们和前一晚一样，没有做到底，或许是多少顾及到第二天的比赛，晚上两只虫动作都很温和，没做过火的事。
黑暗中，两只虫迎面躺在一起，江小川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莫辰颈后发烫的腺体，喊一声“Mo”，想问他要不要早点回自己房间去休息。
第二天虽然不用早起，可还是要提前出发去场馆。
莫辰猜到江小川的问题，环住江小川腰腹的手臂收拢，将江小川更紧地揽进自己怀里，然后将额头抵在江小川肩头，“让我抱一会。”
江小川便不说话了，只低下头，亲吻莫辰头顶的黑发。
柔软的发丝此时被汗水打湿了些，江小川将鼻尖靠近过去，可以闻到小苍兰洗发水的味道，和淡淡的咖啡香气。
“我生在一个条件挺不错的家庭，”这时，莫辰缓缓开口，“祖父是只很有能力的雌虫。”
江小川怔住，没想到莫辰突然讲起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我亲缘上的雄父，因为酗酒家暴和风流成性，很早之前，我就不认他了。
“我雌父是个工作狂，我们平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很爱我，他也是我唯一最爱的父亲。”
莫辰低声讲述着自己的情况，江小川认真听着。
“我祖父和雌父，都是在外打拼了一辈子的雌虫，或许是见多了那些强势的虫，祖父总说，希望孙子辈里可以有个乖小孩，改一改莫家这阳气太重的问题，我雌父也总希望我能找到一只乖小虫，不要像我这样，很小的时候就沾了满身的社会上的恶臭气息，最好可以是只涉世未深、青涩一些的小虫。
“所以，祖父和雌父如果见到你，肯定会很喜欢。”
听到这里，江小川便隐约猜到莫辰接下来的话了，呼吸不自觉凝滞。
果然，就听莫辰话锋一转：“过年，你想跟我一起回我家吗，宝贝？”
*
第141章 于我而言，你重过一切
见对面没有立即回应, 莫辰又说：“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只是以朋友和队友的身份一起过年，怎么样？”
问题问出来, 黑暗中，房间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江小川犹豫着开口：“我€€€€”
“€€€€算了，”不等他把话讲完, 莫辰便开口打断了他，“我就是随口问一句, 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莫辰只是觉得江小川反正都要留在基地过年了，倒不如跟他一起回家去，这样两只虫可以多些时间在一起, 也能顺便见见他祖父和雌父, 就算现阶段暂时只能以队友的身份介绍江小川，那也可以为以后正式见家长做个准备。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江小川不愿意，那莫辰也不会逼他。
过年对莫辰来说也不是个很好的时机，因为肯定会见到他雄父莫问天，如果不是因为按照家里的传统过年一定要回去团圆, 莫辰自己都不太愿意在家过年。
“小川, ”莫辰再次开口, “可以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江小川再次怔住。
他在这个世界里没什么以前的事可以讲，原来世界的事，又不知该怎么讲，所以只好回：“我以前, 没什么好讲的。”
莫辰闻言, 将头抬起来, 黑暗中，很难看清江小川的模样，他便抬起手，指腹从江小川额头缓缓滑动到眉尾，再到下颌，轻轻将江小川流畅的侧脸线条描摹一遍，然后，几不可闻地叹息。
莫辰不是傻子，相处这么久，小川有秘密，他一清二楚。
为什么从来不提家里的情况，为什么参加星秀赛要乔装改扮，为什么在很多常识上显得很笨拙，为什么床事上不愿意开灯……
这些问题，莫辰都只压在心底，不去追问，因为他之前答应过他的小虫，再也不会逼他，既然小虫现在不愿意讲，那就是还没有准备好要和他坦白，那他可以等，等到小虫愿意主动开口的那一天。
可是，两只虫进展到现在这一步，小川却连以前的旧事都只字不愿意和他提。
如果小川想知道，莫辰可以向他坦白一切，连自己最不愿意提及的家事，都没打算瞒着他，甚至这次想要直接带他回家。
现在看来，莫辰的坦率，没有换来小男友对等的回应。如此，莫辰再如何努力试图装得大度，也很难释怀了。
江小川虽然看不清对面的神情，却很清楚地感觉到莫辰现在很难过。
江小川一颗心揪起来，抬手回握住莫辰轻抚在他脸颊上的手背，“我是不是讲错话了？”
莫辰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我遇到一只心爱的小乌龟，小乌龟总爱缩进壳里逃避问题，后来小乌终于属于我了，我以为他就不会继续逃避了，可现在发现，他依旧还是缩在壳里，藏着满身的秘密。”
听莫辰这样讲，江小川的心便被揪得更紧，又酸又难受，“对不起……”
莫辰轻笑，“道歉做什么？”又说：“小川，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些，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我都想要知道。”
说到这里，莫辰又很小声地补一句：“哪怕是那些你告诉小8的事，随意告诉我一件，我都会很开心。”
江小川原本被揪住的心松动了些，忍不住露出个浅浅的笑，他没想到莫辰到现在还在对他找小8的事耿耿于怀。
江小川身体朝前挪动了些，和莫辰的胸膛重新贴在一起，在莫辰耳边很轻声地喊他，然后说：“我和你讲个我的秘密吧？一个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虫的，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莫辰轻声问一句：“什么秘密？”
江小川能听出来，莫辰的语气变得不再像刚才那么难过，所以他继续说：“我之前说，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和这里离得很远，你还记得吗？”
“嗯，”莫辰自然记得，“你说以前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很不同，所以你不太会控制信息素和精神力，有时连触角都藏不住。”
江小川停顿片刻，然后说：“我长大的地方，也有和 DOL 很相似的另一款游戏，我曾经玩过那个游戏，而且，玩得很好。
“之前刚哥问我，以前是不是练过 DOL，我说没有，其实不全对。我练过和 DOL 很相似的那款游戏，而且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了。
“我十六岁那年，认识了比我年长一些的一名职业选手，我叫他面哥。我跟着面哥，加入了一支叫 LGB 的战队。后来，面哥就成了我的老队长，我们一路打到过我那里最高级别的杯赛决赛，一举夺冠。
“后来……我和面哥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被迫提前退役，没再打过那款游戏。
“再后来，我来到这里，遇到你，才又重新走上打职业的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