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营养液7200加更） 相濡以沫
“想要做到底”, “想要像跨年夜那天晚上那样”，“想看到莫辰在他身下颤栗”，“想听到莫辰带着泣音的呻吟”……
这些念头, 不断地在江小川脑海里掠过，却断然不敢讲出口。
可是不需要讲出口，只开了个头, 莫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小川此时跪在莫辰面前，将自己温热的胸膛贴上莫辰已经凉下来的胸膛, 双唇在莫辰脸颊上轻吻。
莫辰垂下头，将额头抵在江小川肩窝上，然后轻声说：“宝贝，我……”
头一次, 莫辰也变得犹豫, 到了嘴边的话却难以启齿。
江小川亲吻的动作陡然滞住。
根本不需要莫辰继续讲下去，莫辰的迟疑，就是拒绝。
莫辰在这种事上是怎样坦荡的虫，即使被困在墙边□□以极为羞耻的姿态呈现在江小川面前，依旧能鼓足勇气和江小川对视。
莫辰又是多么纵容江小川，不论江小川提出怎样怪异的要求, 他都会浅笑着点头同意, 丝毫不愿意让自己的小虫为难。
可现在, 莫辰竟然犹豫了。
哪怕他有一丝一毫继续下去的意愿，以莫辰对江小川的宠溺，他都会直接回一句“可以”，拿自己的忍耐来换取他的小虫的满足。
莫辰难以启齿的那后半句话, 只能是他不想继续了。
意识到这一点, 江小川倏忽慌乱起来, 他慌张放开环抱住莫辰的双手，从床头退下来。
江小川那原本被欲火冲昏的头脑，此时一点点变得清明起来，理智终于逐步恢复。
是他刚才的行为有意无意地伤害到莫辰了吧？莫辰的低烧才刚退，现在明明还非常虚弱，他怎么能在明知道对方精神力波动已经正常了，已经不需要继续做下去的时候，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现在这样的要求，分明就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原始欲望罢了。
这……太自私了。
监测仪上，那句警示的话，简直就是对他现在行为最无情的嘲讽。
想到这里，江小川越发心虚，他的视线在莫辰的身体上游移，到这一刻，他才看到莫辰手腕处，还有背后那对脆弱的膜翅上，被金属锁链勒出的红痕，甚至连那坚硬的鞘翅上，此时都有点点擦伤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不久之前才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会做伤害莫辰的事，一定要想尽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对、对不起……”
江小川垂下头，有些无措地低声说。
虽然蒙着眼无法看到，莫辰还是从江小川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方的慌乱，他的小虫，又开始为一些并没有做错的行为向他道歉了。
莫辰知道江小川误会了他的拒绝背后的原因，他也没办法向江小川解释，可他不想让自己的小虫陷入自责，所以莫辰下意识伸手，想要去触碰江小川的脸颊，想要给他安慰。
“宝贝。”
莫辰低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腕被束缚住，根本没办法将手伸向江小川。
他抬手的动作带动金属锁链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这声音落进江小川耳中，刺进江小川心底。
江小川恍然回神，慌张说：“等等，我马上给你松开。”
说罢，江小川转身，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好，手臂绕到背后去，强行将自己的翅膀塞进囊袋里，动作太慌乱，痛到脸上都有些扭曲，这才将翅膀收回去。
之后，他又去床头将监测仪的精神力抚慰模式关闭了，把今晚的历史记录全部删除，这才重新走到莫辰身边去。
他抬手轻轻将莫辰眼上覆着的缎带解开。
倏然重见光明，莫辰有些不太适应地眯起眼，过了一阵，才看清面前的小虫。
和他预想的一样，小虫现在脸颊通红，身上……衣衫已经穿得完好，莫辰有些无奈地朝江小川笑了笑。
江小川转身去帮莫辰把锁扣都解开，解到最后的膜翅的部分的时候，江小川手上动作一顿，恋恋不舍地俯身，在那对漂亮的纯白色翅膀上轻轻亲了下。
如愿听到翅膀颤抖着发出细碎声响，江小川这才缓缓退开，重新站起身，低声说：“可以了。”
翅膀没有了束缚，缓缓落下来，却因为被迫展开了太久，无法立即收回囊袋里去，只能收拢在背后，像是为莫辰穿上一件青黑色的披风。
江小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床边，垂着头，不敢和莫辰对视。
莫辰从床上下来，因为跪了太久，行动有些缓慢，他走到江小川面前，抬起手，指腹轻轻按在江小川唇上，帮江小川把刚才亲吻膜翅时沾上的凝胶擦拭掉，然后托着江小川的脸颊，亲吻上去。
“你没有做错，不要和我道歉，”莫辰轻声说，“是我……我自己没有准备好，等打完比赛，回基地了，我们再做，好吗？”
江小川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莫辰简单几句话，便让他心底的自责情绪消减了许多。
莫辰重新俯身亲上来的时候，江小川抬手扶住莫辰腰侧，感觉到掌心一片冰凉，这才恍觉让莫辰像现在这样和他拥吻十分不妥，他将莫辰松开，转身去拿了条毛毯回来，为莫辰披上，又抬手将领口处收紧了些。
莫辰任由江小川用毛毯将他裹成一团，然后将头搁在江小川肩头，轻声说：“身上好粘，想洗澡。”
江小川此时笃定回：“不行。”
“可是身上真的很难受啊，宝贝。”
莫辰此时讲话还带着一些鼻音，粘腻到江小川又想和他深吻。
但最终，江小川只说：“我帮你擦一下身体。”
待到清理干净，江小川像之前那样躺在莫辰身前，给莫辰做抱枕。
莫辰在黑暗中将脸埋进江小川肩窝里，然后说：“宝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小川微微怔住，他并不觉得自己对莫辰有多好，分明是莫辰一直在迁就他，保护他，纵容他。
这时，又听莫辰说：“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本以为后半生都要独自对抗身为雌虫的命运，可没想到，会在最艰难的这一年，遇到你，是你给我勇气，继续走完这条路。”
寂静的夜晚，莫辰的话清晰落入江小川耳中。江小川怔怔望着前方，反复咀嚼着那些话。
是他给了莫辰勇气吗？分明是莫辰给了他勇气……
他们是这个世界两只特立独行的虫，为了对抗这里的不公，都艰难地守着本心，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可到这一刻，蓦然回首，江小川才意识到，或许，他和莫辰试图走的那条路，其实殊途同归？
或许，他们虽然身处黑暗中，看不到彼此，却早已经并肩同行，相濡以沫。
江小川的心跳倏然变得很重，他轻声喊莫辰的名字，想要倾诉的欲望，前所未有地高涨。
*
第168章 绝世侠侣
可江小川喊了一声, 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等了一会，江小川又低声喊：“老婆。”
身后的雌虫依然没有回应。
又过了一会，耳边有绵长的均匀的呼吸声传过来。
竟然这么快睡着了？
江小川失笑, 很快又觉得有些心疼，莫辰应该是真的很累很困了。
黑暗中，江小川转回身, 抱住莫辰，在他的触角上轻轻亲吻。
算了, 江小川在心里想，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吐露自己的心事。
*
AGo 和 VR 的线下赛安排在第二天晚上，比赛场馆就在他们入住的这间会所所在的山脚下, 乘车下山赶去会场只需要几分钟, 为了让队员们休息好，杨刚也没在比赛当天给大家安排什么任务。
所以队员们都是一觉睡到中午，最后是被赵卓带着队医给强行叫醒的。
赵卓戴着厚实的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领着队医一起，提着药箱, 挨个敲队员的门, 一个一个确认有没有被传染上感冒, 又给每个队员分发了口罩和预防感冒的药。
他最后去顶层，先敲了江小川房间的门，没回应，又去敲莫辰房间的门, 是江小川过来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 赵卓和江小川就那么隔着门框, 相对而立，怔怔地相互望了挺久。
最后是江小川先开口，“卓……”
刚讲出一个字，发现喉咙干哑，清咳了一声，又说：“卓哥，早啊。”
赵卓听到江小川沙哑的嗓音，便顾不上深究江小川留在莫辰房间里过夜的事了，他眉头皱起来，关切地问：“是不是感冒了？”招呼队医过来，“让医生给你们检查一下，”又扭头朝房间里面看一眼，然后问，“莫辰起来了没？一起看一下吧，有病治病，没病提前做好防护。”
他们卧室的房门此时虚掩着，里头一片昏暗，莫辰还没有起床。
赵卓趁江小川愣神的时候，已经自顾自领着队医往房间里走了，江小川慌张赶上前说：“我去叫队长起来，卓哥，李医生，你们先坐一会吧。”
说罢，江小川冲回卧室去，急着把门关上了。
赵卓愣愣地看着那扇被江小川关紧的卧室门，眉头拧得更深了。
过了几分钟，江小川和莫辰同时从卧室里走出来，莫辰睡眼惺忪的，头发睡得也有些乱了，但气色看起来却是意外地很好，甚至比上次赵卓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好得多。
队医帮江小川和莫辰都检查了一遍眼口鼻和体温，然后又从医药箱里取出手持探测仪，查看了一遍两只虫的信息素及精神力波动情况。
反复检查了几遍结果之后，医生眉头皱成个很深的“川”字，面露困惑。
赵卓见状，心头一沉，赶紧问：“是不是不太好？真的感冒了？有发烧吗？莫辰发热期快到了，是不是影响到了？”
赵卓一连串问题问出来，恨不能当场宣布今天的比赛莫辰不能上场。
医生这时却摇摇头，“不是的。”
医生现在困惑的地方，在于检查结果来看，莫辰和江小川很可能都和赵卓一样，被传染上流感了，而他一直是随行的队医，对莫辰的情况很了解，他知道莫辰现在临近发热期了，也知道莫辰最近这几年发热期的症状逐年变得很严重，所以，他没明白，为什么莫辰现在精神力波动会这么稳定，一点点发热期的症状也没有，简直……像是接受过精神力抚慰了似的。
想到这里，医生看看莫辰，又看看赵卓，欲言又止。
赵卓见状，有些急了，“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医生这时看向赵卓和江小川，说：“你们俩先出去吧，回避一下，我有话单独和莫辰聊两句。”
听到医生这么说，赵卓越发心急了，“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发热期提前了？这种情况肯定不能打比赛的，我现在就跟主办方去打申请€€€€”
“€€€€哎！”医生这时不耐烦地打断赵卓，“没有大问题，我有分寸，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赵卓被医生这么训斥，愕然噤声。
医生又推了推他，“赶紧出去！”
赵卓这才不情不愿地领着江小川出去，两只虫直接去对面江小川的房间坐着等了。
进到江小川房间，看到那摆满各种各样的道具的床铺，赵卓立即明白，江小川是从头到尾都待在莫辰房间里的。
想到这里，赵卓看向江小川，却见江小川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小川现在正为医生找莫辰单独聊天这事忧心，他总隐隐觉得，医生应该是察觉到莫辰的发热期有提前的迹象，但是不知为何又被压下去了，所以才要专门向莫辰了解情况的，不知道两只虫单独聊的时候，会不会问到精神力抚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