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现离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抬眸和周禾对视,隔着几寸的距离,周禾觉得那一向波澜不惊地眼眸里此刻正有什么情绪猛烈翻涌,他眨眨眼随即翘起了唇角,晶亮的眸子弯起了和柳儿同样的弧度,周禾伸出手想拉他起身,不期然整个掌心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滚烫的热度透过皮肤传到心口,江现离自顾自地攥了一会儿便借力起身,距离蓦地拉进,两股温热的呼吸交缠了一瞬便擦了过去。
周禾见他站稳急忙缩回手,刚刚心跳差点跳到嗓子眼,恍然间又想到了那晚双唇相贴的奇妙触感,周禾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迅速垂下头,匆忙转身出了门。
“周禾,你的衣裳还没拿。”
江现离倒是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我搬水缸,你牵着柳儿。”
两间院子中间只隔了一条小路,本就不远几人的行李又少,只搬了三趟小院就空了,周禾栓好大门,最后看了一眼院内才往新屋子走去。
忙活了一天外头天色也暗了下来,柳儿玩累了早早地睡下了,屋内桌上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烛火给两个人的脸都镀上了一层柔光,不知是不是周禾的错觉,他总觉得今晚的江大哥更温柔面容更俊朗了。
许是周禾的目光太直白,江现离摆好碗筷后发现周禾还在看他,索性撑着桌子问:“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我?”
“因为江大哥好看。”
明明是心里想的不知怎么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两人皆是僵住了一瞬,江现离瞥了眼面前刚开封的酒,心道还没喝酒周禾怎么说了醉话。
周禾更是羞的霎时埋下了头,垂眼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头顶传来江现离低沉的嗓音:“谢谢。”
任谁不小心说了心里话都会慌乱,周禾不敢抬头整张脸烫的和火烧似的,只能用指尖一直抠着衣摆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江大哥这是在感谢自己夸他吧……
应该不会问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了……
周禾越想越紧张,脊背无意识绷紧,从江现离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绯红的侧脸和一段纤长的脖颈,后颈处那块凸起的骨头被烛光映出一丝光圈,绯色沿着颈侧€€入衣领,光滑细腻的皮肤被麻灰色的衣裳层层掩盖,江现离盯着那片领口滚了滚喉结,才发自内心说:“周禾,你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喝酒,酒后接着吐真言:)
第50章 喝酒酒后
江现离托人带回来卤肉和酒还有几样小菜, 可惜柳儿睡得正香,周禾去唤了几次柳儿都嘟囔着睡不醒,见状只能替他掖掖被子关好了小门。
周禾这会儿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 他趁进屋的功夫急忙用手背贴了贴脸,暗道自己还是这么没出息。
见周禾磨磨蹭蹭走了过来江现离摆好碗筷,顺手替周禾倒了一杯酒。
“我让车夫带一壶度数不高的酒,不知这杏花露醉不醉人。”江现离把酒杯推过去提醒:“若是喝了不舒服就莫要逞强。”
“我知道的。”
周禾双手捧着酒杯先低头闻了闻,鼻子嗅到一缕杏花的香味但更多得则是被酒香掩盖了, 他瞧着好奇,从前他也很少接触酒, 长大后也没喝过几次, 来到这里更是第一次端着酒杯, 他没忘江现离的嘱咐, 先是小口抿了抿,入口是甘甜的味道下一瞬才品到了几丝辛辣的酒香, 周禾顿了顿等辣味儿从舌尖消失才露出个笑道:“江大哥, 这酒味道不错的,你也常尝尝。”
江现离闻言浅啜一口, 酒香味儿很浓口感冷冽,尝起来似是不足以醉人的酒, 正适合小酌。他替周禾满上酒杯,后脑忽然一阵刺痛,眼前几幅画面闪过,还没来得及辨别转瞬间就消失了, 江现离提着酒壶的手腕一顿,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我依稀记得我经常去赴宴, 常常都是喝不醉的, 似乎酒量很好。”
江现离很久没提过以前的事了,周禾有时发呆时也会琢磨,江大哥的记忆不会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吧,那时虽然他们三人能一直在一块儿,但一个人没有前半生记忆总归是遗憾,现在看来江大哥的脑子还是能恢复的。
“江大哥你还想起哪些事了?比如赴宴的都有什么人?去哪里赴宴的?”
周禾一股脑问了几个问题,江现离听他提起此事表情不自然地蹙眉,像是不满他的关注点在这些事上,“只是刚刚倒酒时突然想起一些,不过不清晰,我也不知酒量如何,一会儿可以试试。”
“没关系,慢慢想,不着急的。”周禾以为他蹙眉是懊恼自己失忆的事,忙安慰他,“这说明你的脑子还在恢复,等恢复好了自然能想起来,我给江大哥也倒上。”
周禾并未察觉到江现离神色细枝末节的变化,伸出手接过酒壶斟满了一杯,他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但二人坐在宽敞暖和的大屋里自然而然地心里畅快,就忍不住说点儿什么,磨挲着酒杯道:“我心里有句话一直想说出来,就是谢谢江大哥,我知道自己嘴笨,但我说的感谢都是认真的,这个家若是只有我和柳儿就只能勉强温饱度日,不可能攒下那么多银子也住不上这么大的房子,自从你来了我和柳儿吃得饱穿的暖,我的身体都好了许多,我和柳儿一直把你当家人的,所以我是真的感谢江大哥。”
周禾反反复复说着感谢,说完也没看江现离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一杯酒,酒盅不大,一杯酒下肚他只觉得舌尖喉咙连着胃里都火辣辣的,不由得捂住了嘴眉心皱起了褶痕,仿佛要缓一会儿。
江现离看他这副模样蓦地失笑,他以为周禾说完话得听听他怎么回答,哪成想他这敬酒的人自己先干了,刚刚他尝了一口就猜到这壶杏花露约摸容易醉,就是不知周禾酒量如何,这会儿他也确定了,周禾的酒量一定很差。
“你没吃晚饭就喝酒,胃里空空的定会不舒服。”江现离夹了块软糕放到周禾碗里,无奈道:“先吃口东西垫垫肚子,喝酒急不得。”
“我没……嗝……”
他一张口就打了个不轻不重的酒嗝,周禾羞窘地低头忙咬了口糕点,哼哼地开口:“这酒好辣。”
“刚刚谁说味道不错的?”
江现离反问他,一手捏着酒杯边檐一手撑着侧脸,微眯着双眸目光虚虚地看向周禾,眼里含着浮动的笑意:“你莫不是不喝酒就不敢说那番话?或者还有话想继续说?”
周禾嘴里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在江现离问出这话的一瞬间心脏便漏了一拍,那些话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其实他最想感谢的是江现离的陪伴,他刚来这里不久身边只有一个孩子,说不慌乱是假的,他本就不是能力强的人,适应能力更差,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还真不容易,好在家里多了一个人,有了依靠心里安心了不少,不过这件事周禾只能默默藏在心里了。
若说还有其他话,那就是……
江现离手指轻点着侧脸,他瞥了一眼酒杯再看周禾微张的红润唇瓣,嘴角还沾着糕点屑,目光也躲躲闪闪的,一副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开始蔓延,江现离也不逼他,他给了周禾反应的时间,不急不缓地端起酒杯道:“你的感谢我收下了,不过我也想感谢你,是你救了我,还把我留在了你家,若是没有你恐怕我早就进了山里野兽的肚子,哪还能坐在这里呢,我帮你干活赚钱都是应该的也是我自愿的,还有我更想说得是我想在你身边照顾你,不论我会不会恢复记忆我都会爱护你,爱护柳儿,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周禾你听懂了吗?”
不知为何,刚刚还好好的,从江现离开口说话时周禾脑子就迷迷糊糊地乱成了一团,只勉强听到前几句,此刻鼻子耳朵都发痒,连眼神也没了焦距,眼尾通红一片,越想努力听清他的话耳朵越是嗡嗡作响只能看到江大哥一张一合的双唇,片刻功夫只感到脖颈和侧脸越来越痒,周禾浑身不舒服下意识想伸手抓一下,却碰洒了酒杯。
江现离刻意选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克制地藏了自己的心思,只怕说得太直白会吓到周禾,听不到他的回答胸口泛起一丝紧张,看到周禾伸手时他的心跳甚至凝滞了一瞬,周禾又生气了?
紧接着他便听见“当啷”一声,酒杯滚落到了地上,周禾嗓子发紧哼哼唧唧地唤他,嗓音里甚至带了微弱的哭腔:“江大哥,我不舒服,我脸好痒。”
屋内只在桌上点了一盏油,光线弱江现离也只有几个瞬间没有看周禾,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会发生意外。
江现离站起身轻柔地托起周禾的下巴,原本那萝白一片白皙肤色此刻泛着红,侧脸还起了几个不明显的小疹子,“周禾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周禾胡乱地摇摇头,闭着眼一副隐忍的模样却说不出话,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领口,另一个手忍不住去抓挠侧脸,江现离心疼地皱眉,让周禾靠在他怀里,胳膊压住他的手腕,手指轻轻地拨了拨领口又扯开一截亵衣,这才看到锁骨脖颈处也泛了红。
周禾口里一边喃喃着好痒,一边忍不住蹭着江现离的颈窝似是这样便能缓解身子上的痒意,动作间柔软的唇角擦过了江现离的下颌,江现离喉结颤动,顾不上此刻姿势的亲密,抬眼看到了桌上的酒,他酒量好喝了酒没什么问题,但周禾不一样,平日里对吃食没什么讲究,更没见过发生这样的事,他定是喝了酒才起疹子的。
江现离在心里狠狠地埋怨自己,这下又让周禾受罪了,他安抚地吻了吻还在怀里蹭动的人,右手托着周禾的背左手勾住他的膝弯稍稍用力就讲他抱到了床上,周禾身子轻更没什么重量,但是这副身子骨却不似常人那般康健,容易乏力易受风寒,这些江现离早该想到的,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顾着,今晚实在是大意了,他只抿了一口,周禾可是喝了一盅!
周禾的头挨到枕边,他蹭了蹭枕头才觉不是刚刚的触感,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什么,江现离不敢碰他怕他皮肤会疼只能轻攥着他的指尖哄道:“周禾,你喝了酒起了疹子,我去打盆凉水给你擦擦,一会儿我就去找大夫。”
他也不知周禾还有没有意识能不能听到他的话,这会儿心里着急额头也渗出了汗,周禾微眯着眼好似再分辨什么,半晌率先收回了手,老实地躺好了。
江现离松了一口气,急忙打了一盆水又拧湿了几个帕子,周禾没觉等多久,柔软的帕子就带着凉意帖上了自己的额头和颈侧,冰冰凉凉的感觉确实缓解了痒意,虽然眼眶还是发酸但似乎耳朵能听到声音了,他看着垂头拧帕子的宽阔背影,小声地喊了声:“江大哥?”
“我在呢。”江现离撸着袖子靠过来,顺手扯了扯周禾的衣领,直到锁骨和瘦弱的肩头露出后,才把帕子掀开覆了上去。
“好点了吗?”
周禾脑子刚清明一些还没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说了话喝了酒正要听江大哥说了什么突然就听不到了,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床上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江大哥掀了他的衣裳,胸口的皮肤冰凉凉的,可心里却泛起挥之不去的异样,他刚刚意识模糊没法设想江大哥那样冷淡克制的人扯别人的亵衣是怎样的场景,他只要略微一想,心就开始砰砰乱跳。
察觉到周禾的异样,江现离摸摸他的发顶担忧问:“能听到我说话了吗周禾,都怪我,不应该让你喝酒的,我这就去找大夫。”
“害你担心了江大哥。”周禾的视线在江现离的脸上缓缓逡巡,他能感受到江现离嗓音里毫不掩饰的隐忍和心疼,知道江大哥少不了要自责,周禾心里又是熨帖又是抱歉,原本好好的一顿饭被自己打乱了,而且他那时没听到江大哥的话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心里忽然没点着落似的。
周不顾自己的异状,伸手拉住了江现离的小指软软地问:“江大哥,我喝酒后你说的话可以再说一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已经过了零点了,所以今天还会再更一次=3=
第51章 我对你有意
昨夜下了霜, 清晨村里雾蒙蒙的,扑面而来的是夹着湿气的凉风,日头隐在云层里屋内光线暗淡, 床上的人还在酣睡。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紧接着传来一人的脚步声距离床边越来越近,周禾迷迷糊糊醒过来以为江现离回来了,下意识地伸出细瘦的手指去勾人的袖子,不成想落入一双粗糙厚实的手中, “小禾你咋样了,听江小子说你喝了酒起了疹子, 哎呦看这脸上还泛红呢。”
这声音不是江现离, 而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周禾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睁开眼就见床边坐着王婶子,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婶子, 您……您怎么过来了?”
周禾惊讶地想坐起身, 刚一动作就被王婶子制止了,“你快躺着吧, 你们搬新家我寻思过来看看,正好没走远咱们还是前后院的邻居, 清早我刚去后头打水就见江小子坐在院里熬药呢,一问才知道是你又生病了。”
王婶子也是看着周禾长大的,话里话外都是关切,周禾抽回手害羞地道谢:“我也不知为何只喝了一盅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说着他还觉侧脸有些痒, 忍不住想抓挠, 看来还要喝几副药才能痊愈。
“你这孩子, 怕是都忘了, 小时候你大伯喂了你一口酒差点儿要了你这条小命呦,你爹为这事儿还和你大伯吵一架呢。”王婶子回忆道:“从那以后你爹就不敢让你碰到酒了,许是年头多了你都忘了,以后可不敢再喝了。”
周禾听了一愣,他记忆里没有不能喝酒这回事,否则他也不会好奇地尝了一盅,那昨晚只是起了些疹子真是万幸了,他悻悻道:“多谢婶子提醒,是我太冒失了,我都忘了。”
“没事就好,江小子给你煎药呢,喝几副就好了,这么白净俊俏的小脸可不能落下疤啊。”王婶子见周禾一副后怕的模样刚想笑着安慰他几句,余光往床上一瞥不由得顿住,大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但有两个枕头,床边有睡过的痕迹而且床头还挂着一件亵衣,看大小和样式明显不是周禾的衣裳,王婶子转转眼珠脑海中闪过不少念头,最后还是小心地问:“小禾你和江现离一块睡的?”
周禾老实地点点头,“这张床是前阵子打的,自从打了床我们就睡一块了。”
王婶子瞥了一眼门口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凑近周禾问:“他在你家住了半年多了,脑子还没想起来啥?你也别嫌我多嘴,你们家三个男人一块过日子这也不是长久的事儿啊,。”
说完还挤挤眼,“小禾你心里咋打算的?”
王婶子说得话周禾倒是没想过,为啥三个男人不能过日子,难道王婶子也要给江大哥做媒?
周禾越想越心惊,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慌乱,喏喏问:“王婶子的意思是?”
“嗨,我还不是为你好,他失忆了吃喝睡都在你家,这倒不要紧,我怕的是你对他有感情了,两人又日日睡在一块儿,你这副模样我怕你吃亏啊!”王婶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他现在失忆了说的话那怎么能做数,等他恢复记忆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候受苦的你和孩子,这些你都想过了?”
周禾点点头又摇摇头,王婶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忙坐起身解释道:“我们还没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啥,没名没分的你就跟他了,小禾你这傻孩子!这男人果然是外头富贵人家的少爷最会骗咱们老实本分的村里人。”
这下周禾更解释不清了,他顶着羞红的脸请求道:“王婶子你别这么说,江大哥他是好人,是我…我没说,我对他有…”
“有什么?”
两人说这话谁也没注意到门口进了人,直到江现离端着药碗走近,周禾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险些闪了舌头,连忙改口道:“没事了,我的脸不那么痒了。”
“没事就好。”江现离状似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他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伸手捞了周禾的手腕塞进了被子,才侧头对王婶子道:“周禾没事了,多谢王婶子跑一趟。”
两人之间自有一种自然的默契流淌,王婶子狐疑看了眼他身后老实不动的周禾,心道看来小禾确实对他有意思,但看这男人对周禾的照顾也不像负心汉,该说得话她也提点到了,过多的话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人说,只能祈祷小禾这苦命的孩子最终能有个依靠了。
王婶子欣慰地摆摆手,“和我客气啥,我正想说呢,刚刚我碰到咱村老大夫,他正去村头接人呢,说是他远房的侄子要来这儿住一段儿,听说是从京城来的也是个大夫呢,小禾的脸若是不好不妨去他哪儿看看,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成,我们记下了,谢谢婶子。”
周禾感激一笑,“婶子慢走。”
送走王婶子江现离看了眼天色约摸辰时了,床边的药碗虚虚地冒着热气,他端了碗坐在床头,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周禾嘴边:“乖,张嘴,已经不烫了。”
周禾眨了几下眼,听话地张开嘴啜了一口汤药又皱皱眉,他喝药时略微垂眸,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从江现离的角度看过去,似是有些委屈又不得不喝。
“老大夫开了五副药,他特意交待过不要抓挠,等药喝完疹子也消下去了,再去他那看看。”江现离边喂药边观察着周禾的神色,见他眉间痕迹渐深才哄道:“良药苦口,喝完了我给你拿蜜饯。”
周禾闻言喝药的动作停住,总觉得江大哥哄他像是他在哄柳儿,虽然药苦但是也能咽下去的,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鼻子,却被江现离察觉握住了手腕,温声提醒:“别挠,哪里痒我们拧个帕子擦擦好吗?”
“我没想挠。”周禾看着那双有力的大手,肤色比自己略深一些,指骨修长覆在他的腕上,他颤动着指尖低低道:“我能挺住的,不然挠花了会留疤。”
“那我得盯紧些,让这么俊俏的脸留了疤岂不都是我的过失。”江现离眉眼微动手却没松开的迹象,那碗药已经见底,他顺势把碗放到了床头,转而握住了周禾的指尖,轻轻磨挲道:“昨夜你问我说了什么,这会儿还想听吗?”
早上被王婶子一打岔他都忘了昨晚问过这件事,只是当时江现离急着去找大夫安抚他回来再说,这会儿周禾还是好奇的,他扬起染上薄薄一层绯色的脸点了点头。
“我说的是不管我会不会恢复记忆,我都会陪在你和柳儿身边,照顾你们,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周禾。”
江现离对上他的目光,刚刚说得倒是淡定但周禾听完心头一震,江大哥这是在向他表明心意吗?
刚刚还是绯色的脸这会儿脸颊像烧起来般滚烫,侧脸的疹子也多了似的红红一片,江现离担忧地拂上他下颌,目光锁住唇下那颗小痣,“怎么突然变红了,是不是喝了药都发了出来?”
周禾深知和那没关系,而是他在努力平复砰砰乱跳的心害羞地脸色通红,这是两人头一回面对面说这件事,连王婶子都想到了两人的关系会如何发展,他也不该再逃避了,想了片刻周禾心里虽然乱但也有了打算。
于是他在江现离专注的目光下顶着快冒烟的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