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有我在呢。”江现离看着周禾鲜活的表情心里喜爱的紧,凑上前去亲了一下他白皙的侧脸,还没等说话突然听到桌旁柳儿的呼声:“江叔叔为什么要亲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糟糕,被发现了~
第59章 关系暴露
马上入冬了, 镇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赶集的小贩百无聊赖地揣着手看着过往的路人,估摸着今日能遇见几个客人, 正出神间,耳边一道温软的声音响起,“小哥,这个帽子多少钱?”
“哦,哦, 这个二十文。”卖货的小哥见来了客人立马挂上笑脸,热情道:“这是兔毛的, 你看这花纹都是绣娘一针一针绣的, 旁的人我还不告诉, 这可是咱们这最大的绣庄家的绣娘自个儿绣的, 单是这手艺也值十文钱呢。”
小哥在一旁说话眼神不仅多看了周禾几眼,面前的人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埋在围脖里, 只露出挺翘的鼻尖和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 皮肤白的不像是干庄稼活儿的人,倒像是哪家娇纵的小少爷, 他看着旁边高大的男人自然地弯着眉眼,倾泄出毫不掩饰地温柔之意, 两人耳语了片刻,便商量好了,就要这个兔毛帽了。
小哥收了二十文钱一低头才看到摊子前还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一边脸颊鼓鼓的, 看起来嘴里正含着糖球, 旁边高大男人接过帽子直接戴在了娃娃头上, 边打量边点头道:“周禾看, 柳儿戴着正合适。”
那顶好看的人也笑着点点头,两人抱起孩子转身就去别处了,小哥嘴巴微张望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突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哎呦看我这眼神儿,没想到那人看着年纪不大,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一家人长得都这么俊,可是少见啊。”
江现离抱着柳儿,身旁跟着周禾,几人左逛逛又瞧瞧,买了不少蜜饯干果,最后又去买了米面粮食,过冬的猪肉和腊肉,又买了一袋子地瓜和土豆,最后打了两桶油买了些调味料,整整花了十二两银子,周禾收好钱袋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又提议,“江大哥,咱们再去趟书肆吧,给柳儿买些笔墨和宣纸。”
“咱们这就过去。”
书肆离王生的马车不远,村里还有其他人一道坐车去赶集,周禾也不想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想着快去快回,刚走过一条街便看到街面尽头一家烧得面目全非的铺子。
“江大哥,那个是不是咱们做衣裳的那间铺子?”周禾忍不住回侧头看了几眼,“怪可惜的,果真是啥都烧没了。”
“听王生说自从铺子着了火夫妻俩就搬走了,约摸是要处别处继续做买卖吧。”江现离只听过王生随口一提,他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揽着周禾往前走,路过不远处钱庄门口时突然听到两个伙计站在门前闲聊,“哎呀你看好好的铺子就这么烧没了,咱们兄弟蹲点蹲了那么久啥消息都没发现,哪见过那人来取衣裳啊!”
“李哥,你可不知道,这是咱们掌柜的要找的人,许是欠他的银子,我还没见过掌柜的对其他人这么上心,一天得催咱们四五回。”
“那有啥办法,那个铺子没了,以后也不用蹲点了,我看掌柜的这银子就当丢了吧。”
两个伙计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避讳地聊着,路过的人不经意地都往那头瞅瞅,江现离耳朵灵,只听出他们要找人,而唯一的线索就是会去那间铺子取衣裳,不过听起来是算盘落空了。
他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钱庄的匾额“江记钱庄”,不知怎地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江现离驻足想了一会儿,脑中还是无法把自己和这个钱庄产生联系,索性揉了揉太阳穴道:“这里的伙计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敢当街议论自己的老板,我看过会儿就得被管事的找茬处理了。”
周禾不懂这些,但也知干活的不能随意议论东家,他小跑两步跟上江现离,果然听到后头传来一声吼,“让你们去后院干活儿你们两个又偷懒!我看明日就别来了,我这儿不养闲人!”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接街上的人纷纷侧目,江现离单手抱着柳儿,右手牵着周禾步履不停,缓缓扯起嘴角,冲周禾挑挑眉。
过了一刻钟,周禾抱着书本回到了王生的马车,恰好村里几个妇女也回来了,王生赶着马车离开了镇上。
周禾在村里也不常出门,平日里这几个妇人没啥机会和他说话,这会儿离得近几人推搡着互相传眼神,对周禾身边的男人好奇得很,又不敢直接问,只好和周禾搭话。
“周禾啊,你家买了这么多东西得花不少银子吧,看这架势这一个冬天都不打算出屋了啊?”一个身材富态的妇人挤出刻意的笑问道。
“嗯。”周禾和这位妇人也不熟,只是礼貌的点点头。
见周禾这态度旁边离得最近的妇人上下打量了几眼接话问:“我看周禾这半年多气色都好了,你家柳儿都胖了,我看你啊捡了个汉子回来倒是把家里的运势带起来了,银子也没少赚吧?”
周禾本就不愿意搭理她们,这会儿也听出来几人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他的家事,说白了还是对江大哥好奇,他眨眨眼露出一抹笑容,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笑着说:“要想过日子哪能不赚银子呢,我们也是为了谋生。”
刚才问话的妇人身子微晃,胳膊肘顺势怼了胖妇人一下,示意她接着说。
胖妇人眼珠转了转索性也不问周禾了,这孩子从小就性子软,不爱说话,问啥答不出啥,还是直接问江现离。
前阵子村里李二娘托人说媒没成,可是成了笑话,她们两家也有待嫁的闺女,眼下好不容易碰到一块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胖妇人犹豫片刻狠了狠心对着江现离说道:“你来我们村这么久了,大家伙也都熟识,我看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又能干,想必是不少媒人都上门了吧,可有相中的?”
江现离本来坐在联角落逗着怀里的柳儿,只是默默留意他们说得话,意料之中的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他闻言扯了扯唇,煞有其事的摇头,“没有。”
两个妇人一听对视一眼,两人目光里都带着兴奋,媒人介绍的没看上,说明她们家的女儿还有机会。
“哎呦小伙子,缘分啊那是天注定,给你介绍的你都没有合眼缘的,说明你得缘分不在她们那。”胖妇人喜气洋洋地看着江现离,这男人又高身子又结实,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还能赚钱,这样的人别说他们村就算整个镇也找不到几个,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她俨然把江现离当成未来女婿了,不禁探着身子说:“我闺女啊模样也俊,又会女红,家里的活儿洗衣服做饭都会干,人也老实本分,旁人看了都得说一句你们俩是最般配的,回头咱们回村就让媒人去一趟吧,你看咋样!”
“你要给我保媒?”江现离话虽说给胖妇人听,但目光却落在周禾脸上,这会儿旁边人也没动静了,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周禾不做声江现离勾起嘴角又笑着说了一句,“媒人介绍的我确实没相中,不过我倒是相中了咱们村的一个人。”
“咱们村的?谁啊,你也没见过我闺女啊?”
“周禾你们住在一起,你知道是谁不?”
江现离说完视线顺着周禾埋在围脖的下巴颌向上滑去,周禾皮肤白,脸蛋像嫩豆腐似的,此刻微垂着眉眼,脸颊一片红色。
周禾明知道江现离在看他,也知道他说的人就是自己,但哪好意思在村里人面前承认,况且这里的妇人看样子也是嘴巴大的,到时候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江大哥不好,他紧张地搓着手指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当他犹豫之际,柳儿砸吧着小嘴咽下了嘴里的糖块,一字一句说:“我知道,江叔叔中意我爹爹,他都亲我爹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糟糕,都知道了~
第60章 郑成乾找人
回到山景村时, 王生赶着马车拐个弯就见村长家门口聚了不少人,走近一听才知李连生正劝大家伙都去镇上买足了过冬用的吃喝和炭火,没事儿尽量别去村外了。
杨芪和老大夫立在人群后头仔细听了一会儿, 这才知道其他县城生了旱灾,和京州相邻的几个县最严重,灾民去找官府要说法,当地的地方官正想办法筹粮赈灾呢。
“京州……不知京城怎么样了?”杨芪想得出神,他离开京城之前姓郑的总是忙得不见人影, 偶尔听他和小厮交待的话也是和粮食、矿场有关的,不知他们是不是早有准备了……
好好的我怎么又想起他了!
杨芪摇摇头轻嗤一声, 做生意的人都有七窍玲珑心, 何况他是领头的二掌柜, 还用自己担心吗, 眼下住在大伯家,他老人家也没个夫人丫鬟帮忙操持家事, 反正自己也是无事可做, 就也听村长的话多采买一些吧,况且冬天过了他的肚子也就能显怀了, 棉衣和宽松的春衣也要早早备上。
趁他走神间,老大夫拍拍他的肩膀唤他:“小芪啊咱们回去吧, 家里有银子,你要买啥去里屋拿就是了,咱们也多置办些物件儿,正好你来了, 家里添了一口人还会做饭, 我有口福喽。”
一路上老大夫絮絮叨叨地交待了很多, 杨芪低声应了, 面色也逐渐放松,心道左右寻常过日子也要吃喝,虽然听村长的意思是近日不太平,但不出门的话也没什么危险,这个冬天还是好好在屋里养身子吧。
村里人各自散去,小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杨芪伸了个懒腰揉揉空空的肚子想着午饭是吃鸡还是吃猪肉,可远在京城的郑成乾却没他这样的好胃口。
“都多少天了,你们连个人影儿都没找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饭厅传来一声吼,吓得周围的丫鬟不禁打了个哆嗦退后一步,这些日子少爷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怎么天渐渐凉了,少爷的火气反而更旺了呢。
大掌柜消失这半年来二掌柜只是更忙了些,问的最多的也是派出去的人有没有大掌柜的消息,虽然那些人都是无功而返,但也没见少爷发这么大的火啊。
可这阵子好像又在找别的人,只要有人回来禀报家里就不得安生了,丫鬟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少爷消气,就听厅里传来郑成乾带着怒气的声音,“来人把这些饭菜都撤了,少爷我心情不好看着饭就添堵!”
丫鬟定在原地片刻,才低着头朝前厅快步走去。
屋里已经有两个丫鬟正在打扫地上的碎盘子,几人垂着头暗自交换了眼神,动作别提多麻利了,只过了片刻丫鬟们就打扫完毕默默退下了。
郑成乾坐在椅子上左手不住地按着太阳穴,紧蹙着眉半晌才深呼了口气问:“派出去的人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吗,杨芪什么时候离开的铺子,接着去了哪些地方,这还查不到吗?”
厅下跪着的人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话到嘴边打了几个转儿也没出口,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却汗湿了一层又一层,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就听郑成乾凉凉的嗓音响起,“哑巴了?我看你们不仅是哑巴还是瞎子,我三哥在哪儿失踪的你们找不到,一个大夫就要眼皮子底下溜了你们也查不到,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郑府的这口饭吃得这太容易了?”
“掌柜的,我们哪敢啊!”领头的立马磕了个头心一横小声道:“您平时也没让我们盯着杨大夫,所以兄弟们就……就放松了警惕。”
话一出口他也知自己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急忙找补道:“不过兄弟们还是打听出了一点儿线索,听说杨大夫出门时带了不少药,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还有治头疼脑热的,哦,还有妇人用的安胎药都带着了,看这样子是早有准备的。”
“接着说。”
郑成乾撑着侧脸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腰间的玉佩,眉目阴沉地盯着堂下的人。
“还有……还有……”领头的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地道:“兴许是到别处行医了,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铺子都卖了,你告诉我他会回来?”
他正要发火外头冲进来一个护院急急忙忙道:“少爷,有消息了!”
郑成乾闻言压下心里的怒火大步走到他面前,“怎么回事,快说。”
护院回话道:“我们兄弟打听了临近的几条街都没什么线索,那日偶然去了车马行,想着杨大夫若是要出京兴许会租马车,这才碰运气去问问,结果跑了几家果然有消息了,有个伙计说那日一个样貌十分俊俏的年轻人来看马车,但是看了几个都不满意,最后自然是买卖没做成,但那伙计小哥是个热情爱说话的,又见这人好看便多问了几句,听说是要去走亲戚,在冀州,那地方名字里带个景字,是一个村子。”
护院一股脑说完才敢抬头看郑成乾的脸,果然见少爷神情渐渐舒展,不像刚刚那么吓人了,他干咽了口吐沫小心问:“少爷,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郑成乾若有所思说:“哪个车马行?”
“四季车马行,就是西北街拐角那家,老板姓李。”
“去看看。”
郑成乾带着护院大步流星出了门,跪着的领头的急忙起身顾不上跪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赶紧跟了上去。
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看来少爷的火气能消一些了。
还不到一刻钟几人就进了车马行,掌柜的远远望一眼来人气势汹汹,以为是来闹事的,走近一看才认出这不是郑二掌柜嘛。
“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郑老板家财万贯难不成也要来我这小店租车?”老板客气说道。
郑成乾惯会与人打交道,此刻也不着急了,他嘴角轻勾扯出平日里常见的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李老板帮忙。”
李老板听罢立马做出了请的手势示意他进里屋喝口茶再说,就见他拱拱手直说道:“我最近在找一个人,今日在您家伙计嘴里得到了点消息,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亲自问问他。”
“哎呦,我们店里的伙计都是老实人,不会知道啥……”
李老板面色惶恐还没说完就被郑成乾打断了,“放心,不是和人命有关的事,还请李老板把他叫来吧。”
“唉,成!我这就去叫。”
伙计正在后头给客人介绍马车,眼看这单就要成了,就被扯着耳朵薅到了前厅,“掌柜的,你轻点儿,我这耳朵都要掉了!”
“你这小子平日里油嘴滑舌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不有人来找你了!”
掌柜的没好气的带他进门,伙计一掀门帘就见正堂中央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身金线滚边的墨色长袍,针脚细致,金冠玉带,腰间挂了一枚剔透晶莹的玉佩,伙计暗暗咂咂嘴看来这人是个富贵之人,再瞄了一眼他的容貌,黑发束在脑后,容貌俊美唇瓣含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给他的俊美平添三分亲切,虽看着平易近人,但举手投足间也难掩风流贵气。
郑成乾在别人的地盘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煞有其事的给身后的小厮介绍门口的那个玉摆件,听见后头有动静才看了过去。李掌柜笑着拽着伙计上前道,“郑老板,人给你带到了,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
伙计走近才收回打量的目光,他记性好每日接触那么多客人,却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位,又听说是要向自己打听事儿,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看自家掌柜的态度也知道这人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他半俯着身子恭敬道:“不知您想打听什么,小人定会知无不言。”
郑成乾不紧不慢地踱到他面前略一打量便问道,“小哥不必紧张,我要打听一个人,约摸二十日前,有没有一个模样俊俏的男人来租车马,他身量不高肤白偏瘦,一双桃花眼,应该是独自一人来的,劳烦小哥回想回想,有没有见过他?”
伙计越听越觉得他形容的这个人眼熟,脑海中勾勒出一张漂亮的脸,不禁挠挠头,心道他问的不会就是那个好看的人吧。
郑成乾见他垮着嘴角一副出神的模样,手一勾就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柜台上,伙计嘴巴微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银子,嘴里朗声说:“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个大夫,那日有其他客人认识他,寒暄了几句。”
“对,然后呢?”
“然后他问了我每辆马车的价钱,只相中了一个却已经被其他人订走了,后来他就离开了,听他的意思是要离京去投奔亲戚,在一个村里,我还纳闷为啥好好的京城不待要回村,他说那地方有亲戚,离京城也不算远,就在相邻的冀州,那个村好像叫什么景村,当时就没听清楚,眼下我也记不清了,我就知道这些。”
伙计说得话果真和护院打听出来的相同,他说得正是他们要找的人,郑成乾听罢脸上笑意更深,只要有迹可循人就跑不了。
他摆摆手,李掌柜在一旁看着心知这是满意了,他瞪了一眼正要伸手摸银子的伙计,正想再客套几句,就听郑成乾愉悦的声音响起,“李掌柜,我真要好好谢谢你这个伙计了,可是帮了我大忙。”
“哪里哪里,郑老板客气了。”
“不过,我刚刚看你这铺子哪里都好,就是门口这摆件……”
郑成乾话只说一半摸着下巴眼神扫过那樽玉白菜。
李掌柜顺着目光看去,正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从商行买回来的玉件,还特意找大师开过光能带来财运呢,怎么有问题?
郑成乾摇摇头颇为遗憾的叹口气,“我们生意人最讲究一个真字,你这玉不仅是假的,而且是我家作坊淘下来的最差的那批,若是超过十两银子,你都算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