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心灵被邪恶的血魔女入侵,我还看见父亲的身体中全是污浊的魔物,它们侵占了尤迪克德国王的每一寸血肉,而我却不能将他从危难中拯救……”
尤里摩鲁知道里卡夫此刻在担忧什么,将手中法杖与长剑松开,眼含悲痛的低声自语:“坚定的尤迪克德国王与邪恶战斗至最后一刻,我应该骄傲和缅怀他应有的荣光。”
一直跟随在瓦奥莱特身旁,来自土之城的吟游诗人从空中落地,指尖拨动琴弦弹奏土之城最悲壮的乐章,眼神同样悲伤的以歌声追问:“里卡夫先生,索穆尔纳尊敬的尤迪克德国王,他是否已经与邪恶的魔女,在刚才一起消失于这神圣的火焰之中,保卫土之城不受邪恶的侵蚀?”
“是的。”
里卡夫伤痛的点头,“为了避免血魔女逃走,尤迪克德国王以自身为束缚,将邪恶的血魔女化身禁锢在自己心中……血魔女净化于圣焰,尤迪克德国王回归了大地之神的怀抱。”
宫廷法师统领、大地骑士统领同时放下武器,虔诚的低下头,“我们应该缅怀尤迪克德国王的荣誉。”
尤里摩鲁保留了尤迪克德最后的脸面,皇族与贵族不再犹豫的接连表态。土之城的所有士兵同时低头行礼,其余城的援兵皆以合适的礼仪默哀。
“这份悲伤我们应该永远铭记,我们要让悲痛成为反击的力量。”
尤里摩鲁大步且急促的走向圣火的余烬,从储物空间门中取出一柄光之细剑,“从即日起,我将继承统领、守护土之城的意志,成为索穆尔纳新的国王!”
宫廷法师统领、大地守护骑士统领同时大声附赞:“谨遵尤里摩鲁国王之意志,您的思想将是土之城最坚定的希望!”
皇族与贵族同时献上效忠的礼节,“我永远忠诚索穆尔纳,忠诚尤里摩鲁国王!”
尤里摩鲁不止是大魔导师,他竟然还是一位剑圣,这是许多皇族和贵族都不知道的秘密。在见到他刚才与此刻的表现之后,没有人不觉得尤里摩鲁最合适继承土之城,且只有他才能带领土之城走向更好的未来。
至于土之城的另一位王子,当其余主城援兵展露身份的那一刻……自身利益没有受损、现实的皇族与贵族早已自发将他遗忘。
尤里摩鲁在众人的高声呼唤之中,将那柄散发神圣气息的光之长剑握于手中,收起方才短暂的悲伤,将手中细剑全力朝火焰余烬之中的腐烂心脏刺去。
纯粹由光凝聚成的细剑轻易破开心脏,不受阻碍刺穿包裹其中的光明之种。金色的神圣火焰一闪而过,光明之种与腐朽之心同时崩毁,腐烂成一团污浊之水,因纯净的光明而彻底消融。
伴随腐朽之心、光明之种消融净化的同时,血魔女与教皇皆感受到程度不同的疼痛。
教皇感受到的痛楚只是一瞬,他并不在意。黑暗华丽的血之城堡主卧中,容貌美艳的女人额头出现皱纹,难以控制优雅的情绪,愤怒到像是要毁掉周围一切。
血之城堡暗红色的门扉剧烈摇晃,血池顺着缝隙往外蔓延。
城堡的主人想要冲出束缚,然而在无尽愤怒之中,她更猜疑光明此刻毫无回应的冷漠……血魔女有一丝的胆怯,于是将愤怒更多宣泄在城堡外的入侵者身上,随即卡摩斯、伊西多尔和撒拉德遭受更多沉沦者的进攻。
“尤里摩鲁的继任很顺利,今日的计划已经完成一部分。”欧恩目光更多的移向一侧屏幕,“教皇今日竟然没有出现去帮助血魔女,任由尤里摩鲁顺利继承皇位,看来他并不在意我们所做的一切。”
“毕竟是‘神圣’的教皇,身居高位,对我们的反抗自然不会在意。”
亚斯特微侧头,“尊敬的米歇尔先生,尤里摩鲁手中那柄光之细剑似乎有些熟悉,甚至能破坏光明之种……我们不善于光明魔法者能租借这种装备,用于提前防守光明的威胁吗?”
“非常抱歉,这种商品我手上也没有很多,毕竟实在是太过于珍贵。”
‘米歇尔’微侧头,“如若你们真的需要可以询问莱恩领主,或许他能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
众人目光顿时接连看向莱恩,用精神力注视屏幕。
“如若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召集光明法师凝聚神圣的光明之力。”
莱恩,“光明的信仰越神圣,凝聚的光耀对于光明之种就越有威胁。至于教皇今日为什么不出现……血魔女的化身中并未隐藏太多力量,或许教皇能再次与血魔女达成交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还请诸位不要松懈。”
“尤里摩鲁殿下会顺利继承土之城。”莱恩面色平静的注视屏障:“等伊西多尔回归之后,可以让他告诉你们凝聚光的方法。”
“非常感谢。”
众人颌首回礼,与莱恩看向同一张屏幕。
画面之中,身披黑色法袍、改变原本体型的伊西多尔站在撒拉德后背,兜帽下的目光冷静在森林中寻找,引导天光凝聚火海焚灼森林。
伴随神圣之火的灼烧,林间门被焚灼的沉沦者接连被净化。与土之城中相似的情形重现,金色的灵魂光耀飞向远方。
卡摩斯挥动手中的勇者之剑,与撒拉德的龙之吐息斩杀靠近的沉沦者,通过道具在伊西多尔脑中询问:“伊西多尔先生,您还没感知到那座地下宫殿在哪吗?”
“我已经隐约察觉呼唤。”伊西多尔举起手中的银灰色法杖,兜帽下的眼睛微合,“就在附近,请再给我一点时间门。”
“我知道了。”
卡摩斯将左手放于剑刃上,挥扬长剑将一只宛若巨型飞鼠的沉沦者斩杀。
“嗷!”
撒拉德朝前方喷吐出龙息,泥流席卷成土之风暴,将被斩杀的沉沦者尸体摧毁,掩埋飞溅的血液形成石流。
随愤怒和惧怕逐渐恢复理智,主卧中的魔女走到侧边的墙壁前。
先戴上一双暗红色手套,血魔女从墙壁抽下一面精致的黑花纹帘幕,被揭开帘幕之后尽是一张张不同形状、被黑色光耀遮掩的魔法镜。
血魔女从魔法镜中先取出一根黑色的蜡烛,轻轻放在一侧自动伸出的烛台上。随后用指尖引燃一缕火焰,将蜡烛尖点燃。
魔烛因燃烧顺着壁大量流下如血泪般的腊,吸收镜面附着的黑色光耀。
被吸收光耀后的魔法镜闪烁虚影,先全方位无死角印照出血魔女的模样,再因阿芙蕾手指轻压腊的动作,镜中画面改变,投影出死亡森林中的场景。
流下的腊融合成一张虚幻的王座,蜡烛并未因此减少。
“人类勇者、巨龙……还有一位陌生、力量却如此神圣的光明法师。”
血魔女手指轻轻卷起自己的一缕金发,撩起华丽的裙摆侧身坐在椅上,并未因沉沦者的死亡而悲伤,猜测他们此刻到来森林中的原因。
虽然心中愤怒、理智近乎完全失去,血魔女的本体与化身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智慧完全不同。
血魔女在手套上涂抹一层蜡油,继续表现出愤怒,让森林因她而暴动,且任由沉沦者进攻卡摩斯。血魔女注视镜中的画面,将手伸进其中一面较为小巧的墨镜里,从魔法镜内掏出一颗女性人类、形状美丽的头骨。
血魔女将头骨随意放在燃烧中的蜡烛之上,烛火在空荡的眼眶中幽晃成两簇鬼火。
鬼火凝聚成眼睛的形状,头颅的上下颚骨咔咔作响,随后发出喑哑而低沉、却又不失华丽的馥郁女声:“噢,我亲爱的本体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竟然惊动你主动唤醒沉睡许久的脑子?”
头骨说到这里时闭嘴,空洞的眼眶朝向魔法镜,注视站于龙背上的伊西多尔,眼眶中流出如黑色蜡油般的眼泪,嘴再慢慢裂开一条缝,宛若夸张的歌咏:“噢,如此神圣的光明之力,是那位圣洁的教皇终于要净化我们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从我诞生时……就已经知道我们逃不脱被光明净化的未来。”
腊在头骨左右凝聚成手,擦了擦并没有的眼泪,极其虚伪的朝血魔女询问:“噢,本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城堡去迎接光明的洗礼?比起浑身散发出光明气息的家伙,我更希望死在另一位人类的手中。”
“你是还没有睡醒吗?我亲爱、且最重要的脑子。”
血魔女目光注视头骨的眼眶,“他既然能站在巨龙的背上,他就不可能是教皇的盟友、更不可能是教皇的化身。”
“你说得对。”
头骨再次用细细的腊手揉了揉眼眶,佯装自己刚才没看清,虚伪的轻噢一声,“确实,所有巨龙都不可能成为他的盟友。”
头骨眼眶中的魂火飘晃,于是魔法镜中的画面闪烁,房间门光线忽然暗淡,阿芙蕾的脑子、头骨中的女声神秘而体贴的朝血魔女询问:“我亲爱的本体啊,请问你此刻唤醒我的原因是为什么?”
“我与你共为一体,互不分离。”头骨中的阿芙蕾声音越发关切,“你现在将我唤醒,绝不可能是想要离开这座城堡对吗?光明正监视我们的城堡与森林,现在出去会被灼热的艳阳融化,我不想变成一摊烂泥,那样不美丽。”
“取出了脑子不代表我没保留智慧,我绝不可能犯这种愚昧的错误。”
血魔女注视镜中的伊西多尔,“你不觉得他的光明很神圣,却又莫名带有一种隐藏的黑暗吗?”
“确实。”
头骨上下闭合颚骨,碰撞后发出咔咔的声音赞同,“要不是因为他太像黑魔法师伪装成的光明法师,而且身上携带的光明之力如此纯净圣洁,我差点猜测他是那位教皇的化身之一。”
血魔女:“你是在讽刺我们?”
“当然不是。”头骨中的脑子惺惺作态,“身为最美丽的女人,我们应该拥有大陆最顶尖的智慧,所有种族都不能与我们相比。”
“你的虚伪有取悦到我。”
血魔女根据魔镜的画面调整一个更优雅的坐姿,“他不是教皇的化身,你觉得他会是谁?”
“猜不到。”头骨中的脑子低声轻叹,“我沉睡了太久,现在有些不理智,需要一点滋养。”
魔镜中的倒影与本体做出不同的行动,将一个精致的白色酒壶递出镜外。无需本体的动作,镜中的血魔女倒影提起酒壶,将壶口对准头骨倾倒出暗红色的沉血。
血液染湿骨,让边缘从优美的曲线看上去越发柔软舒适。
直到头骨吸收足够的血液,镜中倒影的血魔女这才将酒壶收回。
吸饱血的脑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随后用同样更柔软的腊手轻捏骨骼的边缘,将头骨按照自己钟意的形状调整,眼眶中烛火凝聚的眼睛注视魔镜说:“他的光明很纯净,似乎有一些相似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位圣子,那位让人记忆深刻的圣子。”
“光明神殿的圣子数量太多,都是教皇遮掩罪恶的工具。”血魔女,“携带光明之力,又让人能记忆深刻的圣子……”
血魔女将手伸进镜中,取出一本用兽皮封包的羊皮卷,“是这些爱情故事的创作者吗?那可都是我用于打发时间门的好东西,可惜他许久没有新作,真让人寂寞。”
“若是与他有关……”血魔女,“他是请求这位法师,来救走那个女人的吗?”
第601章
“哪个女人?”
被封禁于特殊的‘头骨’中,阿芙蕾的脑子发出疑惑的询问:“在我沉睡的时间里,你与那个身披光明,却满心邪恶的家伙达成了什么交易?”
血魔女:“他借用我在血林地下建造的监狱,将一个可怜的女人关了进去。”
头骨咔咔的发出碰撞声响,惋惜道:“能被虚伪的我们称之为可怜,那她一定是真的很可怜。”
“那是一个从被玷污的神圣之中诞生的女人,本应是数量稀少的半天使,却只有教皇记住她的过往。”
血魔女的目光注视镜面,左手取出一杯陈酿的吸血鬼美酒,戴上手套的指尖在杯壁轻点,“她被教皇剥夺记忆,只剩下部分无法被抽离、至心中绝对忠诚于神圣光明的情感。而且被教皇改造自身魔法,还强行保留她白鸦圣女的身份,不断杀死、再重复以寄生新的躯体的方式重生。
明明已新生多次、因死亡沾染上邪念,那个女人依旧因内心的情绪帮助那位圣子……甚至想要逃离光明神殿,于是令教皇感到无法容忍。”
头骨摆动细细的腊手,同样从镜中取出装满血液的酒杯,再从张开的口中吐出一根类似蝴蝶的口器,“我似乎知道你说的人是谁,那位白鸦圣女安德莉亚对吗?我记得她的每一次重生都会有一位公主死亡。明明是一件痛苦的事,在他人眼中却因教皇成为荣耀与仁慈,真是可悲啊。”
“能值得被记住的白鸦圣女也就只有那一位。”
血魔女手指从杯壁移开,艳红的唇瓣上扬,“你嘴上说她可怜,吸吮她们头骨中的大脑时依旧很有滋味。”
“蕴含光明与黑暗的大脑,不将邪恶吸收干净她也无法重生。我们是在帮助安德莉亚,以及那些惨死的纯洁少女。”
头骨伸长口器优雅的慢慢吸食血液,“何况我只是吸收头骨和大脑,更多的部位不是被你吃掉,就是被改造成各种沉沦者,我们都不是好人。”
藏于头骨中的阿芙蕾的大脑轻声感叹,眼眶中注视镜面的魂火飘晃:“他将白鸦圣女藏在血林的地下监狱……这位光明法师突然到来,很可能是因为与那位光明圣子相识。你现在将我唤醒,是想‘放任’那位白鸦圣女被救走吗?”
“当然。你看这位光明法师此刻净化我们的沉沦者,教皇却一点小小的惩罚都不降临,是他先违背我们的契约在前。”血魔女的眼中流露愤怒,“更何况我因他的要求让化身离开城堡……却在土之城中遭受被净化的后果。”
血魔女注视停止吸收血液、突然颤抖的头骨,“无论是血林此刻正在灼烧的光明,还是将我们化身净化的光明。我们好不容易创造的化身被毁灭,你觉得我们不应该生气吗?”
“身为盟友,他表现的实在是太差劲了,完全没有做到最初答应的承诺。”
头骨中的阿芙蕾将杯中血一次吸收干净,“我能感受到教皇此刻的光明很平静,他似乎在创造什么……我们因他的原因无法离开血之城堡,沉沦者要抓住那位光明法师会毁灭惨重。即使放任那个女人被救走,这只能说明我们遵守规则,光明不能责备我们。”
“要将损失降到最小,要让他知道盟友也会生气,我们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头骨中的阿芙蕾放轻声音,“你猜测他可能是来寻找那个女人,那就表现的隐晦一点,让一些祭品去被炸开通道。若是他们进入地下,找到白鸦后却没有能离开的空间秘法道具,那就用血将他们封印于监狱中,作为今日擅闯血林的代价,刚好那些‘小虫子’也都饿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记得主动通知教皇这件事,来不来都是他的问题。”
“你说得对。”
血魔女将空掉的酒杯放下,低声对头骨说:“接下来交给我就够了,你该继续去休息。”
头骨中的阿芙蕾大脑轻叹一声,“感觉他似乎在预谋着什么,注意安全。那座监狱既然已经借给了教皇,会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