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敬云说有好消息要分享,还准备了烛光晚餐,秦暮自然不会放过这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他把伟哥准备好,放在裤兜里,必要的时候可以趁着夏敬云不注意吃掉。
秦暮回到家,客厅的灯关着,餐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夏敬云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听到秦暮进门,夏敬云迎上前来,微笑着道:“回来了。”
秦暮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是的,他就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
回到家有饭吃,也有人招呼,他可以随心所欲。
“嗯,怎么突然想着弄这一出?”秦暮脱掉外套,把车钥匙顺手放在玄关鞋柜上。
“之前送审的作品集通过审核了,应该下个月就可以印刷。”夏敬云为秦暮拉开椅子,“菜我弄好了,稍等。”
秦暮哦了一声,对于夏敬云说的作品集,他其实没太多印象。
上半个月事情太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身体可能出现重大问题的恐慌里,顾不得关注夏敬云的事情。
桌上精致的餐点显然是夏敬云让餐厅送来的,烛光摇曳,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秦暮和夏敬云共同享用了一顿浪漫十足的烛光晚餐。
旖旎的氛围在昏暗光线中弥漫,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碰撞出微妙的火花。
秦暮点开放映机,在悠扬的音乐声中,邀请夏敬云跳舞。
夏敬云欣然接受。
两人的手掌向握,身体靠近,但问题来了,他们俩都只会跳男步。
别别扭扭地跳了两步,还是夏敬云率先让步:“我试试看,你自己小心点脚。”
夏敬云按照自己的印象,尝试着女步,动作间尽是生疏,他的身高和体型其实秦暮差不多,跳起女步来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但好歹是能进行下去。
看着夏敬云为他一点点做出改变,秦暮很高兴。
曾经那个月亮般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如今近在咫尺。
跳了半小时的舞消食,夏敬云去收拾桌子,秦暮坐在沙发上回味,蜡烛燃烧了大半,他很喜欢这样暖橙橙的昏暗,就让灯关着。
“秦暮……”
突然间,他似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地飘出来。
秦暮一愣,他回头看了眼,夏敬云正在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显然刚才没再叫他。
秦暮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很快,又是一声。
“秦暮……”
确实有声音,不是幻觉!
秦暮瞬间紧张起来,他这时也意识到,究竟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了。
那是温肃柠的声音。
多少个日子里,少年就是用这样虚弱的嗓音,喊他的名字做出央求。
可他怎么可能会听到温肃柠的声音?!
秦暮立刻看向手机,确定没有电话打进来,也不曾有视频播放,唱片机更是早就关掉了。
他咽了口唾沫,对正在擦手的夏敬云道:“敬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就是有人在喊我名字。”
“没有啊,刚刚我在洗完呢。”夏敬云来到他身边,以为秦暮是在开玩笑,“家里就咱们两个,谁会叫你呢?”
是啊,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可万一……刚才喊他名字的,不是人呢?
秦暮脑子里瞬间掠过一万种可能,他知道温肃柠身体不好,少年手腕处经常缠着纱布,秦暮也能猜到那是自残留下过痕迹。
但只要别闹出人命,他都懒得管。
自己已经给了温肃柠钱,温肃柠就得做好他该做的事情。
该不会是……温肃柠离开之后出了事,死掉了吧?
他的鬼魂回到了房子里,打算找他报仇?
这该死的想象让秦暮浑身都紧绷起来,他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温肃柠走的那天,z市下着持续整整三天的大暴雨。
如果他一直淋雨,还找不到落脚的住处,出事也正常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之后他给温肃柠打电话,还听到温肃柠专门给他录得拉黑音效呢。
夏敬云都没听见动静,肯定是他这几天太焦虑,出现幻听了。
秦暮强行定下心神,就在这时,他骤然看到了一抹白色虚影从窗帘处一闪而过。
浑身血管在这一刻猛缩,他瞬间头皮发麻,失声大叫:“啊€€€€!”
他紧盯着白影闪现过的地方,整个人使劲往夏敬云怀里钻。
夏敬云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他顺着秦暮惊恐的视线看去,窗帘边……什么都没有啊?
“你没看见吗!有个白影飘过去了!”
“啊?”夏敬云皱起眉头,他盯着看了好久,摇头道,“没看见。”
他顿了顿,轻声问道:“秦暮,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不可能!明明就有的!”
秦暮大喊着迈步过去,他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作愤怒,双手扯住猛然拉开窗帘。
空无一物。
“秦暮……”
少年如哭如泣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秦暮猛地转头,只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夏敬云。
夏敬云打开了灯。
客厅的灯光亮起,驱散了每一处角落里的黑暗。
只是没能驱散秦暮的恐慌。
“究竟是怎么了?”面对秦暮突如其来的反常,夏敬云完全摸不到头脑。
刚刚吃饭跳舞的时候不还很正常吗?
冷静,一定要冷静。
秦暮强定心神,他不能再失态了,否则只会让夏敬云心生怀疑。
如果出现疏忽,让夏敬云知道温肃柠的存在,那他所有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秦暮呼吸频率很快,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已经恐慌到了手脚发麻的程度。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看错了。”秦暮深吸口气,勉强对夏敬云露出微笑。
夏敬云哦了一声,紧接着便沉默了,表情有些受伤。
原本今天出了好消息,想认真庆祝庆祝呢,结果原本浪漫旖旎的氛围只用了几分钟,就被破坏得丁点不剩。
夏敬云也没多少心情了。
秦暮知道自己亏欠夏敬云,可现在他实在分不出心思来安慰对方。
他很怕,相当怕。
秦暮疑神疑鬼地看过房子的各个角落,试图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温肃柠之前居住过的痕迹已经被他彻底清除了,他绝不可能在家里看到属于温肃柠的任何东西。
可如果是鬼魂的话,好像可以直接附在他身上。
秦暮不禁打了个哆嗦。
夏敬云到底心软了。
看到秦暮惊疑不定的样子,他尝试着问道:“秦暮,你是不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秦暮正愁要如何向夏敬云掩饰的。
结果一听夏敬云说中了自己的猜疑,立刻连声附和:“对对,我怀疑我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同时,他心中更加紧缩,难道就连夏敬云,都能看出有冤魂在纠缠着自己吗?
夏敬云:“要不我联系一下看神的人,咱们明天去看看吧,你这状态确实有够吓人的。”
“好好好。”秦暮连声答应,夏敬云的体贴感动到了他,在这么诡异的时刻,还在帮他想着解决问题,“明天我就去看。”
秦暮兜里的伟哥到底没排上用场。
他被吓得厉害,就算吃了药,估计也会被吓到萎。
夏敬云照顾着让他躺下,自己正要去画室继续工作,就被秦暮抓住了手腕。
“敬云,你陪我会儿吧。”
“……”夏敬云看出他害怕独自待着,点头道,“好。”
有人陪在身边,秦暮稍微没那么怕了,他全程都用手背碰着夏敬云,身体的接触给了他很多勇气。
夏敬云靠在床头,用平板画画,一时间卧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类纸膜的沙沙声响。
也许是受情绪的影响,这些日子以来,他画面的内容愈发黑深残,充满着抽象的意味,夏敬云觉得是件好事,起码帮他转向了新方向。
秦暮躺在床上琢磨,从头到尾地梳理着和温肃柠有关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如果温肃柠化作鬼魂,要找也该找他自己家里吧,毕竟要不是他爹不断问他要钱治病,秦暮也不会选择包养温肃柠,替他解燃眉之急。
对对,他这是在做好事呢,每个月足足三万块,以温肃柠中途休学的学历和那小身板,指望什么能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