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花费十万两银子为江南第一名妓赎身。”
听见这话,陆当当即说道:“你是说那柳三喜欢美人?”
陈二爷:“……您的意思是?”
陆当:“那就再送些美人过去试探他一下。”
虽说这样的行为实在有损皇帝的威严,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也就没必要再拘泥于这些了。
陈二爷当下点了点头:“好。”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柳三居然还是拒绝了他们。
李二爷不信邪,他以为柳三有可能是不喜欢那一批人,所以又换了一批人送过去,结果这一次,他们连李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陆当彻底坐不住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府里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敖锐泽出门了。
这下子,陆当更是连魂都快吓没了。
他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最后总算是在小秦淮河旁追上了敖锐泽。
好在这会儿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但这并不妨碍陆当气得直接站直了身体:“老爷,您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
仗着附近也没有其他人,敖锐泽只说道:“我这不是在床上一躺就是两个多月,有点烦闷了吗?”
最主要的是,这都两个多月了,他还没有见到他老婆,他有点急了。
但他也知道陆当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只能陪着笑道:“而且我现在已经大好了,身体也强健了很多,加上朝廷都已经给我发了丧了,就算是有人觉得我有些眼熟,也顶多只会怀疑我是某个皇室子弟,不会怀疑到我是周锐泽头上去的。”
因为章武帝一直没能找到他,加上西地某些野心勃勃的番邦小国见大乾乱了,直接打着他的名义起兵造反了,章武帝不得不听从朝臣的建议,宣布他已经病死了,而且按照原剧情里的那样,将他驱逐出了皇室,加恶谥“昏庶人”,以九品孺人之礼安葬在皇陵外的一座荒山上。
陆当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道理,您还不懂吗?”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条花船之上,一名二十三四左右的年轻男人正坐在船顶之上,凭栏而坐,欣赏着对面花船上的歌舞表演。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一名属下突然说道:“三爷,您看,那是不是那一位……”
“嗯?”
被称为三爷的年轻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直接就笑了:“还真是他。”
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陆当。
虽然陆当每次来见他的时候,都乔装打扮过。
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容貌能随意更改,气质却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
当然了,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这一点就是了。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只见那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淡青色长袍,身材挺拔如松,一张脸棱角分明,下巴上蓄着一小把山羊胡,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再正经不过,正是某些深闺妇人最爱的成熟男人模样。
看陆当怒气冲冲的样子,显然是正在训斥那个中年男人。
再一想到陆当给他送美人的事情,年轻男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眉头一挑:“看来这位总管大人还是不死心啊……”
见给他送美女没用,就准备剑走偏锋,给他送老男人了。
第92章
柳三爷原本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他的潜意识告诉他, 他并不喜欢男人。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准备跟陆当合作的打算。
不仅仅是因为他并不想掺和进朝廷的斗争之中,更因为他根本不觉得陆当他们最后能成功,尤其是在那位建兴帝竟然蠢到留下一纸亲笔诏书,把满朝文武骂了个遍,最后主动退位,放弃了自己的正统地位的情况下。
所以他随后就收回了落在那个中年男人下巴上的小山羊胡上的目光。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柳三爷抬头一看, 正看到数百军士朝着这里疾驰而来。
为首的似乎是扬州将军,他出身皇室,说不定认识堂堂前总管太监陆当。
很快,一阵尖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站住,都不许动!”
“尔等不要慌张, 有一伙水匪流窜到扬州,我等只是奉命前来缉拿。”
……
柳三爷随后低头一看。
陆当等人果然已经慌了。
柳三爷眉头一皱,看在那位建兴帝还算是个好皇帝的份上,最终还是说道:“靠岸,让他们上来。”
他的那名属下毫不迟疑道:“是。”
花船靠过来的时候,陆当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个年轻男人从船上走了下来,朝着他们客客气气道:“几位贵人,军汉粗鲁,恐怕会唐突到几位,不如几位先上船,稍后我们家三爷会帮着几位把那些军汉打发走的。”
陆当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人是柳三的得力属下, 再一联系上他说的这些话, 哪里还能猜不到他们这是认出他来了。
陆当瞳仁一紧。
他们的伪装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怎么是个人都能把他们的底细挖出来。
但他也知道,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避开那些官兵。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推辞的机会:“那就麻烦柳三爷了。”
然后他直接走在了敖锐泽前面。
因为他觉得,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敖锐泽的身份也暴露了。
年轻男人直接将他们带进了花船的最下层之中。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军汉就围了上来,然后他们就听到一个如林籁泉韵又带着半分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孙将军,一月不见,您看起来似乎又威武了不少。”
奶团子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
“这声音有点好听哦。”
紧跟着,另一个粗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原来是柳帮主,柳帮主好雅兴,大白天的,就逛起花船来了。”
“谁叫柳某不过闲人一个,比不上将军日理万机。”
“不过将军这是€€€€”
“这不是打南边来了一伙水匪吗……有人举报说他们这会儿就躲在小秦淮河里,所以本将军带着人赶来了。”
“辛苦将军了。”
“不过我这里正在宴请贵客,不知道将军可否先去他处搜查……这是柳某的一点心意,请将军和诸位弟兄喝茶,还请将军笑纳,”
“……哦,既是贵客,的确是不好打扰,那我们就先走了,柳帮主要是发现了水匪的踪迹,可一定要及时上报过来。”
“一定一定。”
不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就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脚步声是越来越远。
又过了一刻钟,船舱的木板重新被人掀开。
为首的年轻男人只说道:“几位贵人,那些官兵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陆当已然冷静了下来,他心知肚明,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他们就算是在懊恼也没用了。
出去之后,他只说道:“多谢漕帮施以援手,不知柳三爷现在是否有空,陆某想当面谢谢柳三爷。”
陆当客客气气的,漕帮自然也不敢轻待他。
年轻男人当即侧过身:“我们家三爷现在就在楼上,几位贵人请€€€€”
陆当等人当即跟着他上了船顶。
不等敖锐泽站稳身体,奶团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漂亮的瑞凤眼,这高挺的鼻梁,这被酒水浸润过后的娇艳的嘴唇……我决定了,他就是我的新老婆了。”
敖锐泽:“……”
不好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所以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全都落在了柳三爷身上。
以至于柳三爷想不注意到他的视线都难。
他猜得没错,这家伙果然是陆当派来勾引他的€€€€他这会儿恨不得将他直接拆骨入腹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还是那句话,他根本不喜欢男人,更没有跟他们合作的打算。
所以在陆当说到‘漕帮大恩,我等必定铭记于心’的时候,他只说道:
“陆大人言重了,柳某不求其他,只求陆大人他日东山再起之后,能关照我漕帮一二。”
听见这话,陆当直接沉默了一下。
因为柳三爷这话分明另有深意。
他是在说,漕帮今日出手帮了他们,他们既然承认了这份恩情,那漕帮就不会去官府那里举报他们,他们将来也不能报复漕帮。
陆当下意识想要看向身后的敖锐泽,不过又一想起他们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把敖锐泽的身份暴露出去,还是克制住了。
陆当只能说道:“既然柳三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陆某也就开诚布公了。”
“柳三爷放心,我家那位最是弘毅宽厚,绝不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么一来,他们也不必再担心漕帮会对他们下手。
所以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里,陆当的心神彻底稳了下来。
“好。”
柳三爷当下抚掌轻笑。
他也没有想到,今天这趟小秦淮河之行,竟然阴差阳错解开了漕帮和陆当他们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