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敖锐泽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不过他也猜到了姚文举为什么会这么说。
只不过是因为十年前的那场科举舞弊案,让他学会了韬光养晦。
所以敖锐泽只继续说道:“如果文举兄愿意将你的这把祖传宝剑借我一用的话,我兴许可以为你找到一位英明的主公。”
然后不等姚文举反应过来,他直接走了回来,伸手就夺下了姚文举腰间的配剑,然后扬长而去。
其他的书生这才反应过来。
“武锐泽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知道睿王不是明主,他竟然还想要去讨好他?”
“不行,我要去把他追回来。”
当即便有一名书生站起身来。
其他人却是恼了。
“追什么追?没见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与我们为伍了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当以后我们没有这个同乡好友了。”
姚文举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只是他皱眉的原因,不是后悔与武锐泽结交,而是觉得敖锐泽的神色可不像是去向傅德本道贺的。
事实上,敖锐泽还真就是去给傅德本贺喜的€€€€
这会儿的傅府,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酒席甚至直接摆到了大门之外的长街上。
不过敖锐泽是有功名的举子,自然不可能被安排在大街上吃席,所以看到他的衣着打扮之后,傅府的仆从把那些前来乞讨的一眼看过去乌压压的乞丐打发走之后,直接就把他领到了主院旁边的厢房之中。
“伯爷,恭喜恭喜。”
“伯爷,听说贵府二公子明年就要加冠了,正好,我有一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不如你我做一对儿女亲家如何?”
“恭喜伯爷,名垂青史已然不在话下了。”
……
即便是隔着一堵墙、二十几米之远,主院里的恭维声也依旧能够清楚地传到敖锐泽等人的耳朵里。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那些宾客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座的其他书生,除了敖锐泽之外,心思根本就不在酒席之上,所以厢房之中自然安静的不行。
不过很快,他们就彻底坐不住了。
只听见主院那边有人说道:“对了,听说今天还有不少举子到场,不如把他们都请过来,赋上几首试,为今天的盛况添上几道风采?”
其他人纷纷说道:“好主意。”
随后傅府的管家就找了过来,请敖锐泽等人前往主院说话。
在场的举子瞬间就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当即理起了衣冠,敖锐泽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走在了他们的前头。
到了主院,不等他们见礼,坐在主位上的傅德本就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他们身前:“ 免礼,免礼,诸位可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能来喝上一杯喜酒,就已经是给傅某人天大的面子了。”
说着,他接过管家递来的一杯水酒:“我只是区区一介武夫,不太会说这些场面话,我就先敬诸位一杯了。”
看到傅德本这么客气,在场的举子无不是激动不已。
当下就有人迫不及待道:“传言果然不虚,伯爷果然贤明,学生等也是真的来对了。”
“伯爷,我愿赋诗一首,为伯爷贺。”
……
哪知道下一秒,他们就全都被敖锐泽撞开了:“我也有一千古名句,为伯爷贺。”
可想而知,被敖锐泽这么一撞,那些举子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为了攀附权贵做得已经够出格了,没想到有人比他们还不要脸。
“哦?”
听见这话,傅德本顿时就来了兴趣。
主要也是因为,他以前不过是一区区六品小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恭维过,所以他能不激动吗?
“先生请€€€€”
敖锐泽却先转头看向了左右:“诸位可否让出一些地方来,你们距离我太近,恐怕会影响到我的发挥。”
那些举子的脸色可不就更加难看了。
因为敖锐泽的无耻程度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只以为敖锐泽这么做是为了将在场的宾客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他身上。
然后敖锐泽才转头看向傅德本:“伯爷听好了,此千古名句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 ,血溅三尺!”
傅德本等人的脸色瞬间就僵住了。
这算什么千古名句?
不对。
这的确算得上是千古名句。
可这又不是敖锐泽做的。
而且这话和这场宴会有什么关联吗?
然而不等他们开口,敖锐泽就又说道:“看来伯爷果然已经把我给忘了?”
傅德本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敖锐泽笑了:“废武王之子,睿王侧妃武氏之弟,武锐泽€€€€”
听见这话,傅德本等人莫不是瞳仁一紧。
然而不等傅德本后退哪怕半步,下一秒,敖锐泽手中的长剑悍然出鞘。
再然后,只看见傅德本瞪大了眼睛,想要伸手去捂住自己正在往外喷血的脖子,然而不等他把手放上去,他的脑袋就直接掉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最后,他的身体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只听敖锐泽最后说道:“睿王为了收买人心,可以不顾妻妾的清白,但我身为武氏之弟,却断断不能容忍你这等辱我阿姐的无耻之徒遗活于世€€€€”
一边说着,他一边撩起衣袖,将长剑上的鲜血一点点擦拭干净。
而也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手中的长剑也被他慢慢地插回了剑鞘之中,直到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第133章
直到这时, 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离得近的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傅德本的尸体,又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就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敖锐泽让他们远离他,真的是因为怕他们妨碍到他€€€€因为他们哪怕再往前半步,敖锐泽收回长剑的时候,他们就该踏上傅德本的后尘了。
是他们误会敖锐泽了!
等等€€€€
这根本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敖锐泽杀了傅德本。
“啊!”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们当场惊叫了起来。
敖锐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因为他脑海中的奶团子也大叫了起来。
“萧锐泽, 你疯了?”
傅府的人反应了过来。
傅德本的长子傅开济当即大喊了起来:“父亲,父亲!”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傅德本,他的眼睛直接就红了,他当即就抽出了旁边的一名举子腰间挂着的宝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可是话音未落,好几个声音就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住手€€€€”
以至于傅府的那些护卫和门客下意识地停下了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来杀向敖锐泽的动作。
傅开济等人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他们继续嘶吼道:“杀,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眼看着傅府的人就又要冲向敖锐泽,那些说话的人竟跟着冲了出去:“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听见了吗?”
傅家人这才发现冲出来的这些人竟然都是朝中品阶不低的武官。
“陈将军,龙将军,你们是想护着他?”
傅开济咬牙切齿道:“他杀了我父亲, 他杀了我父亲€€€€你们知道吗?”
那些武官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们不该€€这趟浑水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承认他们是因为知道了敖锐泽是废武王的儿子,所以才会挺身而出。
他们当即敛起了神色,然后直接拔出腰上的刀剑架在了敖锐泽的脖子上:“别动。”
然后他们才转头看向傅家人:“大公子, 二公子……我们也是为你们考虑, 傅将军可是堂堂定远将军, 皇上御口亲封的定远伯,现在他被武锐泽杀害了,皇上定不会轻饶他€€€€”
“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将他交由皇上处置。”
“可是如果你们现在杀了他,就是乱用私刑,按律,勋贵动用私刑,最低也是个罢官夺爵,几位公子应该不希望傅将军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就这样被朝廷收回去吧。”
傅家人得承认,他们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傅开济额头上的青筋抖了又抖,最后也只能恨恨地将手中的长剑插回了剑鞘里,然后直接跪在了傅德本的尸体前,重重地磕起了头:“父亲€€€€”
那些武官顿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