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说起这个,绿发少年很兴奋:“他懂得特别多!”
杨午略微垂眸,心想可能是因为之前几年他的打压,让司祁产生了转行的念头,所以歪打误撞学会了那么多杂学。
学会也就算了,偏偏还因为这些产生了可以和这群大小姐大少爷聊天的话题。
“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参与进来。”绿发少年心思细腻,察觉到杨午最近的不对劲,好心提议道。
“没事。”杨午笑笑。
他是未来要成为九阶制卡师的人,才没兴趣参与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
无论是琢磨材料来源还是机械制卡,终究都是小道。只要他成为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制卡第一人,世界上任何家族任何集团都要向他靠拢,拿着好东西讨好于他,他何必丢了西瓜拣芝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绿发少年看杨午拒绝,只好说:“那好吧。”
他之前看杨午总是沉默的无法参与到讨论里,还以为杨午是跟不上话题,于是主动提出邀请。既然杨午自己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他们在宿舍门口告别,少年转身来到了学院的通讯室。
身为大公司继承人的他从小跟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眼界被培养的很好。
和司祁对话的这段时间,他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心里清楚司祁说的那些东西非常重要,所以花费一大笔钱,申请使用了学院里的七阶通讯卡,与家里人联系。
这个世界没有现代社会遍布各地的信号站,想要通讯的话,只能使用“音”类的特殊卡牌。数量稀少不说,距离越远耗费的能源还会越大,七阶通讯卡想要启动至少需要使用价值上千万的六阶能量卡,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意动用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在电话那头将自己开学后的近况言简意赅说给父母听,绿发少年告诉他们自己认识了一位十二岁五阶制卡天才,父母听后果然十分欣慰。
随后,少年又将自己最近学到的知识告诉给了父母,语气格外慎重:“司祁和我讨论荒野魔植的生长环境,告诉我说不同地方生长的魔植种类也会不同,建议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来观察、甚至是左右魔植的生长状况。”
通讯那头的父母正要笑着插话,说儿子你也开始关心家里事务了,打趣说你的朋友说的没错,是这样的,结果那头的儿子又继续说:“然后司祁还说,通过人为调整气候、土壤条件、周围动魔植的分布规律,就能在自己想要的地方,制造出一片材料生产地。甚至还可以人为的在魔植生长阶段,提前掐断魔植的攻击‘器官’,让它此后彻底失去攻击手段。或者调配出可以遏制魔植凶性的衰弱药剂,让魔植失去攻击力,被人类逐步驯化成更加温顺的种类……”
少年最近心里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深怕自己会忘掉重要内容,因此讲起话来连绵不绝,感觉脑海里有好多好多内容要说。
谁知说了半天,通讯那头的人一直沉默着没讲话,绿发少年忍不住看了一眼能量还剩下三分之二的能量卡,疑惑道:“父亲?母亲?”
“……我们在。”对面的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朋友会说出这种话。”
“他说的不对吗?”绿发少年紧张道。
“不,很对。”父母说道:“放在以前,这个说法或许只是个妄想,但近年来制卡师们陆续制作出了‘天气卡’、‘温度卡’、‘湿度卡’这样的卡牌,如果仔细研究土壤状况,在区域内模拟出合适的气候条件,再根据魔植种类调整合适的生态环境,确实是可以做到人为种植……”
只是以前,人类想要顺利通过荒野寻找到一株合适的魔植,都要历经千辛万苦。
如今他们能有意识的锁定某个地盘,专门去那边定期收割材料,已经是十足的进步。
没想到那位叫做司祁的少年竟然这都不满足,还动了想要人工种植,甚至是驯养魔植的念头,也不知道该说是胆大包天好,还是说他敢想敢做好。
他们确实是被说的心动了。
毕竟长途跋涉前往荒野中的某处,路上也是很危险的。
如果能人工模拟出种植区,直接在城市附近几公里的地方获得所需材料,无疑是非常好的事情。
“这样就好。”绿发少年松一口气:“司祁还说,我们可以根据动魔植的生长需求,有侧重的提供它们想要的东西。比如说我们日常吃的稻谷,经常施肥能让它们成长的更茁壮。司祁说荒野中的动魔植也肯定有促进它们生长的对应肥料、饲料,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还挺惊讶以前大家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那些魔兽魔植已经够凶狠了,怎么可能考虑如何让它们长得更快、更强大。”通讯那头的父母轻笑道:“不过你那朋友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那些魔植如果能生长的更加快速,我们获得的材料也会更优质。”
而且将那些魔植统一管理,安全性肯定比在荒野里一一采集要高,至少不用担心收集材料到一半,旁边草地里突然窜出来一只偷袭的野兽,直接把人吃了。
“你们觉得有用就好。”少年笑着道:“我就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实施,所以忍不住赶紧告诉你们。”
“你做的是对的,”父母语气郑重:“你这个朋友值得好好结交,那个衰弱药剂、营养药剂,我这边有一点想法,还不确定,你要是有空,可以再和你朋友问一问。”
“好!”少年笑得眉眼弯弯,继续将司祁这段时间告诉给他的事情,说给父母听:“司祁说有的野兽如果从小开始驯养,是会逐渐丧失野性,后代出生后也会继承父母的习惯,变得不能再适应荒野。长期投食可以让它们的攻击**消退,继而习惯了我们为它们安排的生活场所,不会到处乱跑,甚至会主动归家。”
“就比如说有些雄性的猪类荒兽,如果从小被割去□□,体重就会飙升,性格变得温顺,肉的质量也会更好,能够为我们提供更多的材料。”
“还有……”
少年说的滔滔不绝,越说越是让对面的两位长辈心中叹服。在这个人类见到魔兽魔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代,他们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被人知晓的,必须得是花费大精力去调查去研究去查阅典籍思考琢磨,才能得出这些宝贵的结论。
因为内容太多,他们赶紧起身去拿纸笔将内容记下,深怕自己一不留神,把其中的内容给忘了,紧张的态度比年轻时候在课堂上听老师给他们讲课还要认真。
€€€€毕竟这“课程”,他们哪怕是花费巨额代价去请人说给他们听,都不一定能听到。
荒野实在是太可怕了,又充满了对人类而言实在是无法理解的未知。哪怕卡牌已经出现了几百年,人类对于荒野,也依旧只能做到尽量自保。
安阳城人口流动量大,学院的学生来自天南地北,消息流通的比其他城市快上不知道多少倍。时常能听说哪位学生家里的城市被魔植魔兽入侵,整座城市的人死伤惨重,险些全军覆没的消息。
司祁的那番话,虽然只是现代世界的人类随随便便当做常识的东西,但放在这个动物植物都凶狠无比,人类根本没有条件去观察、驯养的世界,无疑是醍醐灌顶一般的指路明针,一下子缩减了人类数十甚至数百年慢慢探索尝试的过程,将进度往前飞快推进。
这些大家族的人行动力都是很快速的,一旦产生了想法,当即就会行动起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成效。
只要得到的反馈是好的,这个制度就会被持久的延续下去,人类对于制卡材料的获取速度能够大幅度提升,间接的那些卡牌的价格也能因此被压制下去。
就好像古代人想要吃一口蜂蜜千难万难将它视为液体黄金,现代人科学养殖却能让蜂蜜价格变得非常亲民,随便去超市就能买上一大瓶。
一张价值几百万的五阶能量卡,只能支持二十多分钟的通讯。绿发少年看着能量耗尽的能量卡,一点不觉得亏,回到宿舍后,将父母的态度分享给了同样大家族出身的小伙伴,小伙伴们当即意识到了其背后的含义,纷纷跟着效仿,没出两天,司祁明显感觉到小伙伴们对他的态度变得越发亲近,明白他们这是已经将自己想要传达出去的话告诉给了他们长辈,心中一定。
他知道被杨午看重的这群小伙伴,未来肯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举足轻重的存在,但等他们成长起来还是太慢了,司祁更倾向于直接与他们背后的势力结交,这样做起事情来更方便。
等那些势力验证过后他说的内容都有效以后,他们应当会对他提出的后续合作感兴趣,到时候就能把制卡机也一并推出了。
没有人能拒绝现代化机械生产的诱惑,那是足以改变整个时代的东西。
小伙伴们对司祁态度的转变太过明显,不仅司祁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与感激,杨午也感受到了。
杨午不明白其中内情,少年少女们也不会主动将这种涉及公司/家族未来发展方向的机密随意往外宣扬,所以完全无视制卡以外“闲杂琐事”的杨午只以为这群人是按照剧情发展,无法避免的再次成为了至交好友。
明明那些促进他们感情发展的波折剧情都被他提前蝴蝶掉了,这伙人竟然还是莫名其妙的感情深厚起来,这种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故事安排的感觉让他非常焦躁。
很快便到了学院考核的时候,这次的考试题目是杨午早就知晓的“战斗卡”,原世界线中,主角就是在这次考核过后,通过表彰仪式见到的副校长,然后通过遗物戒指与副校长搭上线,获得学院里的靠山。
杨午早就做好了要让司祁进入这所学院的准备,所以不光提前结交本应该属于主角的朋友,连带着其他伏笔他也提前准备妥善。
比如说开学前挑拨离间的话语,还有这次预备让司祁名声扫地的考核。
原本他以为司祁入学后依旧是三阶制卡师,和他在同一个年级学习,在同一个宿舍区出入,所以在制卡考核前,直接把司祁会在考试里制作出的三阶卡牌事先制作出来,让别人看到。就想着等司祁如原著中那般通过考核展现出不错的制卡天赋以后,他就曝光司祁抄袭他的卡牌、在考试中作弊,让大家厌恶司祁,让他在学院中处处受人白眼。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原著中司祁的考试时制作出的卡牌,确实是在他入学后没过多久就制作出来,让别人看见了,但司祁却成为了五阶制卡师,连带着他的计划也被打乱。
他不确定司祁在考试的时候,还会不会制作出原著中那样的卡牌,毕竟五阶卡牌和三阶卡牌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过,只要司祁制作的五阶卡牌里,有用到原著中那张卡的“亮点”内容,他就能趁机碰瓷,指责司祁窃取了他的制卡创意。
哪怕无法给司祁彻底扣实抄袭、作弊的帽子,那让他天才之名身上多一个被人诟病的污点也是好的,说不定还能让大家知道,他杨午的制卡水平,厉害到连“天才”司祁都要效仿的地步,让他的声望变得更好一些。
这么想着,杨午邀请司祁前往他的宿舍做客,又将那张三阶战斗卡放在轻易就能看到的位置,方便司祁“偷看”。
时间很快到了考试那天,早就知道考试内容的杨午提前做好准备,将主角在原著中制作出的那张卡做了出来,不出所料顺利成为了老师们挑选出的优秀学生,卡牌被再一次展示在公告栏中。
他迫不及待的带着诸位好友,前往公告栏察看卡牌,理由用的就是“小祁那么厉害,他的卡牌一定会被展示出来”。
瞧瞧他多么在意自己的弟弟,多么有兄弟爱!
这样的他如果发现自己弟弟抄袭自己的作品,肯定会大受打击,深感背叛吧!
那些主角组成员,也肯定会为了他说话的,毕竟这群人正义感那么强,眼睛里丝毫容不下沙子。
他期待不已的来到公告栏前,飞快寻找司祁的卡牌。
司祁的名字果不其然在那上面。
那是一张五阶卡,以杨午如今的知识水平,想要看懂这张卡牌是非常困难的,甚至不敢轻易伸出精神力去观察里面的具体纹路。
他努力寻找卡牌上是否有和原著中那张卡似曾相识的内容,可惜看得他眼睛都花了,他也没有找到。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那就是主角想出来的制卡技巧,怎么如今都升到五阶了,反而连三阶就应该想到的制卡技巧都没掌握?
一旁诸位好友注意到杨午死死盯着司祁的卡牌看,以为杨午是在认真学习弟弟的制卡手法,不由会心一笑。
之前杨午过来的时候就不停说自己多么期待司祁的卡牌,多么高兴司祁的卡牌能够被展示,现在果然看得眼睛眨都不眨。
旁边四年级的学姐感慨:“这一届的五阶制卡师都好厉害啊,水平感觉比去年要高出不少。”
“是啊,很多地方都明显变得精细了,手法比以前巧妙太多。”她身旁的同伴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很多部分都很相似,比如说这里还有这里。”
有人隔着玻璃朝着几张卡牌的某些部分指了指。
众人仔细一瞧,发现还真是。
“这个是五阶那边普遍教导的课程吗?感觉教科书上没有提到过。”
“我也没见过这种纹路,是最近新流行起来的吗?”
议论声吸引来不少人注意,杨午侧头去看,找到那个被一群人盯着瞧的那段花纹,眼睛瞬间瞪大。
靠,这特么不是他方才心心念念正在寻找的纹路吗?怎么没在主角的卡牌上看到,反而在这群人的卡上看见了?
正在他对着这荒诞的事实感觉到措手不及的时候,有五阶制卡师看到了杨午的那张卡,咦声道:“这卡牌上的内容,怎么和我们前不久新学到的那么像?”
众人一听,视线下意识朝着那边瞧。
三阶四阶的制卡师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其他五阶制卡师走过去看了一眼,讶然道:“还真是!”
“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五阶制卡师将杨午那张卡上三处亮点指了出来。
一般来说,一张三阶卡牌拥有一处值得被称作亮点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优秀,而杨午的卡里拥有三处,他肯定是可以被评选为优秀卡牌的。
但偏偏这三处,全都被五阶制卡师指了出来。
“全都是学来的东西,完全没自己的创意,这也能被评为优秀?质量明显不过关啊。”他摇摇头说:“形似而神不似,有点那个意思,但是做得太粗陋了,也就模仿了个大概吧。”
杨午听得血气上涌,忍不住出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阶制卡师不认识杨午,不知道杨午就是这张卡牌的制作者,看周围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便从自己随身卡包里取出一叠卡牌,从里面翻了翻,抽出其中三张,指着上头的三处纹路道:“你们看,这就是原版,那个三阶卡模仿的差了点意思。”
甚至都用上了原版这个词。
杨午心中又惊又怒,他看过原著,原著里那卡牌中的内容,他是看着主角一笔一划自己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模仿?漫画中根本没有这个被人当众质疑的桥段,事情再一次超出自己的掌控,杨午心态有点崩,语气下意识激烈起来:“什么叫这就是原版!你凭什么说那三阶卡是模仿的?明明你这个才是模仿!”
五阶制卡师诧异看着杨午,不明白杨午在生什么气,不满道:“我这卡牌上使用的内容明显比那张三阶卡牌的更细致更完善,制作时间也比这张三阶卡要早,哪个是原版哪个是学习后的仿制,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旁三阶四阶的学生们听懂了双方的争辩,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杨午的小伙伴们,则是神色古怪的看着杨午。
他们当然不会怀疑五阶制卡师的实力,也相信这几个制卡手法,是五阶制卡师们早早学会,并运用到这次考试里的。听了方才那么一段话,他们觉得,杨午应该是私下里得到了司祁的辅导,学会了司祁的一两分本事,于是将那些制卡技巧应用到了考试上。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杨午坚持说自己才是原创,别人那明显更完善更好用更早被制作出来东西的是“模仿”……这不是扯淡吗?
众人基本都是这个想法,看着杨午的表情很是微妙。杨午察觉到大家的态度,一张脸涨得通红,有种自己被人污蔑了的感觉:“这分明是我想出来的卡牌!我老早就想出来了!你们别想贼喊捉贼!”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面前这人就是那张三阶卡的制作者,集体无语:“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想出这些东西,就算有,那大家还能未卜先知知道你会在考试的时候做什么卡,然后提前做出更好的卡让你当‘贼’?我们图什么?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