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庆都已经死了,官府的人就算知道里面有自己的手笔又如何,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
瞧他们现在不就只能捞一笔赎金吗?
之后韦盛荣便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在书院同窗面前,他也是和在韦父面前一样的说法。
唯一让韦盛荣失望的是,他未能与那人更近一步,即便没了郑元庆这个障碍,他依旧不敢更靠近那人。
这日,远远的目送那人坐上家中的马车离去,韦盛荣收回眼神,轻叹口气,抬脚朝东来酒楼走去。
不休沐时,他每日的晚膳都是在自家酒楼享用的。
东来酒楼在附近几座城镇都有分楼,韦父每日忙着酒楼事务,常常夜深了才回到家中,母亲则忙着给那些姨娘立规矩,夫妻俩都没有时间陪他这个儿子用膳。
韦盛荣心里觉得,自己有断袖之癖未必没有韦父韦母的影响。
回到家中,果然韦父还未回来。
韦盛荣低嘲了一声,进入书房开始完成今日书院先生留下的功课。
过了约莫一刻钟。
“吱嘎€€€€”
开门声响起,韦盛荣皱眉,边抬头边冷声训斥,“不是说过无事别来打扰我……”
他的声音蓦然卡在了喉咙里。
韦盛荣瞪大了眼眸,直直的看着前方。
门口空无一人,并非他以为的小厮来打扰。
韦盛荣深吸了口气,扶着桌角起身,小心的挪到门口,抬手猛地将门合上,都不敢看一眼屋外有何动静。
屋内又恢复了封闭状态,韦盛荣心中稍安,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疑,转身脚步轻松的回到书案前。
然而,走到一半,他的动作便僵住了,直勾勾的盯着书案€€€€
书案上被他放置在笔洗上的笔不知何时浮在了空中,明明无人握住,却自动的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看着这一幕,韦盛荣浑身僵硬,断断的时间内,便发了一身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那笔终于停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韦盛荣却不敢松懈,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处。
果然,下一刻,那张纸便无风飘动起来,直直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最后在他的身前站定。
韦盛荣一动都不敢动,定定的立在原地,半晌,才敢抬眼去看眼前的纸上所写之字。
第一眼,他便被看到的字眼给镇住了。
上面赫然显示的是他谋害郑元庆之事。
“韦盛荣,郑元庆之死皆你所致……”
后面的内容韦盛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完的,在看到郑元庆之事的时候,他的神情便恍惚起来。
所以这是郑元庆来找他报仇了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韦盛荣便猛地摇头。
不,不会的,那人不过是一普通农户之子,如何在死后会有这般本事……绝对不是……
韦盛荣一次又一次的否认这个想法。
突然,他摇头的动作僵住了,只因那张纸又飘近了些,几乎贴在他的脸上……不,在他恍惚的间隙,纸张已经贴在了脸上。
韦盛荣如梦初醒,剧烈挣扎起来,试图抬手揭下脸上的宣纸,却发现自己竟无法自如抬起手来,不,不只是手,而是浑身都不受控制。
韦盛荣心中升起巨大的惶恐,他张了张嘴欲呼救,却被纸张堵住,无法出声。
纸张下的面容满是惊恐,眼睛瞪得如牛大,嘴巴大张,面色惨白,唇上亦毫无血色。
就在韦盛荣以为他会就这样窒息而亡时,忽的呼吸一松。
他愣愣的抬手恢复自由的胳膊,抹了把脸,哪里还有纸张的存在……韦盛荣猛然抬头四处张望,皆未发现方才那张纸的踪迹。
韦盛荣跌跌撞撞的转身往门口跑去,终于抵达门口,却怎么都打不开房门,他猛烈的拍打着房门,大声呼救。
“韦竹……韦菊……你们两个贱奴,死哪儿去了?!”
但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无人应答。
韦盛荣累了,却不敢停下拍打的动作,手掌已经拍得通红,还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拍打着门板。
他不敢回头看书房中的场景,生怕看到什么令人更为恐惧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韦盛荣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书房多久了,他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一个个红掌印按在门上,颇为诡异。
终于,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韦盛荣,记着,这是你该受的。”
韦盛荣的心里骤然缩紧,他神色慌乱的四处张望起来,试图找到声音来源,却只是徒劳。
“作为你不知悔改的惩罚,之后五日,你皆需受此苦难。”
韦盛荣大惊失色。
还有承受五日?!
这怎么行?!
他连忙出声求饶,“不知是哪里好汉,韦某知错了,求好汉饶命……”
在他垂眸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今日之辱他记住了,他韦盛荣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再度抬头时,他的脸上不见丝毫愤恨之色,只有真切的惭愧之色和敬畏之色。
殊不知,隐匿身形的楚憬淮和言惜时将他的神色变化无一错漏的收入眼中。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不由冷笑。
倒是个胆大的人,不愧是敢动此邪念的人,居然还有报复他们的念头。
楚憬淮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人是彻底死不悔改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于是,在韦盛荣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惩罚时限被延长了一倍。
久久未听到那道声音的回应,韦盛荣心里划过一丝被忽视的烦躁,他试探的抬头,房中并无不妥,他抬手摸上门板,屏息凝神,猛一拉开门。
这次他的动作没再受到阻拦。
韦盛荣欣喜若狂,急忙起身,由于动作太急,起身时还晃了晃,但他顾不得稳定身形,急匆匆的夺门而去,狂奔到院中,他才发现,天色竟是还亮堂着,全然不是他想象的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对此,韦盛荣只觉后背发凉,他不愿深想其中深意,行至途中,找了个小厮问了父亲所在之处,便步履匆忙的找过去。
见是他来,韦父还有些惊讶。
韦盛荣以往可从未在这种时候来找过他,他放下手中账簿,捋了捋胡子,笑着问道:“荣儿找为父所为何事啊?”
第603章 我在古代当山神17:终
看到他,韦盛荣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反手关上门,便扑在韦父脚边,“父亲救命,孩儿被妖异缠上了!”
不错,他直接把刚才对他出手的对象打上了妖异的名号。
因为只有这样,韦父才会更重视此事,更尽心尽力的为他想破解之法。
闻言,韦父脸色大变,唰地从椅子上起身,动作剧烈之下还扯断了几根胡子,“你说什么?!”
韦父的声音拔高,目光紧紧的盯着韦盛荣。
韦盛荣身子一抖,也不知是被韦父给吓的,还是想到了那“妖异”而颤抖。
他神色紧张的看着韦父,声音发颤,“父亲,此事当真,孩儿方才在书房中复习先生留下的功课……”
他添油加醋的把刚才自己遭遇的事情告知韦父,例如,把“五日”之期改为了一个月,“……父亲,孩儿惶恐,那妖异说此后一月皆会来寻孩儿,孩儿怕日后不能再见到您与母亲了!”
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楚憬淮撇了撇嘴,委屈的捏了捏言惜时的手指。
他哪有那么凶残,明明只是十天。
言惜时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传音于他,[既然他说一月,不妨如他所愿。]
楚憬淮眼睛一亮,[知我者,阿言也。]
他勾了勾嘴角,俯视着下方面带忧愁的两人,敢诬蔑山神大人,那就如你所愿。
于是,在韦盛荣不知道的时候,他再一次成功的把自己受难的期限延长至一月,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韦家父子还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注视着,听完韦盛荣所述之事,韦父的面色阴沉下来。
韦盛荣还沉浸在惶恐不安和愤愤不平中,便听到了对方的怒声呵斥,“混账,你又做了什么?”
韦盛荣惊愕的抬头,对上韦父冰冷的目光时,他的心底蓦地一凉,结结巴巴的开口,“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儿未曾做错什么……”
韦父却不信,他这个当老子的还能不了解自家儿子吗?
韦盛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韦盛荣自己都要清楚。
见对方好不肯说实话,韦父的眼中浮现失望,“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肯说吗?”
“父亲,孩儿……”韦盛荣欲必须辩解,韦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孽子,你不说出此事的来龙去脉,为父如何帮你解决此事?”
韦盛荣闻言心下一松,原来是这样。
他不安的心情又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韦父,讷讷的开口,“父亲……孩儿并非故意的……”
韦盛荣唯唯诺诺的把自己是如何引郑元庆去蛤蟆妖地盘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他说完后,房间里便陷入了沉默。
感受着这死一般的沉寂,韦盛荣的心里突突地跳起来,不时瞄一眼韦父的神情,试图看出对方的态度。
最后一次偷瞄时,他倏地对上了韦父看过来的眼神,韦盛荣心里一颤,猛地收回视线,低头垂眸不语,一副坦然认错的模样。
韦父却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性,眼下这副乖巧认错的模样不过是因为怕自己不管他了。
“行了,给我站直来,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我韦正明怎么就生了一个你这样窝囊的儿子!”韦父瞪着眼睛怒骂。
韦盛荣被惊得浑身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反应过来后听到对方语气中的嫌弃,眼底的凶光一闪而过。
“父亲,此事该怎么办……”
这才是韦盛荣最关心的事情,要不是他手上没有相关的人脉,他怎么会跑过来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