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楚倦就会心软,罚他在门口跪一晚上就会把他抱进府里,然后给他揉开膝盖的淤血,还能被抱在怀里午睡。
温暮归长长的叹了口气,深感自己时运不济,倔什么倔,倔着倔着都有人过来撬他墙角了。
楚倦在外面风餐露宿跑了一个白天都没带歇会的,夏日大雨下起来吓人,晴天出太阳也吓人。
陆续瘸着个腿跑又跑不过,只能在后方时时跟进消息,检查检查送过来的土壤和水位,温暮归送瓜果过去时帐子里刚好只剩下打瞌睡的陆续。
温暮归做事贴心,瓜果都是溪水冰镇完了切好了端上来的。
陆续感动落泪:“知我者温大人也。”
温暮归:“......”
良好的教养让温暮归告诉自己要忍,要忍,然后忍无可忍的在陆续啃第三个瓜时按住了盘子,表示是给自己心上人留的。
陆续费解:“可是王爷也不会吃 。”
不如给我。
温暮归:“......”
你吃完了他连看都没看见,怎么知道我用心送了东西过来?
楚倦回来时瓜果已经只剩下一半了,楚倦是一个不能接受任何投喂的心灰意冷冷血王爷,一心只想要某人早点死心,于是目不斜视道:“不吃,扔出去。”
等了半天的陆续:终于是我的了。
自己没吃一口他吃那么香,楚倦顿时觉得心中不爽,他热的厉害喝了一口茶碗里的水,冰冰凉凉还有瓜果的味道,不经略微皱眉。
啃瓜果的陆续:“哦,那也是温大人送过来的。 ”
“我跟温大人说送来王爷也不会吃的,然后温大人就去准备了冰水,想着王爷总不能不喝水。”
看,果然不吃,我真是有先见之明。
楚倦:“......”
很好,他不可能真的不喝水渴死。
陆续啃完瓜果心满意足:“对了,温大人说知道王爷不想看见他,所以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楚倦凝眉看着他,一双眼极深极沉,如长夜寒星。
“温大人说,他一向知错就改。”
温暮归是个知错就改的人,知道你不吃瓜果就送水过来,但其中之意是否隐隐昭示着什么?陆续表示他只是个传话的,瓜吃完了他要出去看看水位。
楚倦有些费解,按温暮归那副风骨就是一切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巴巴的认错,不出所料不应该怒气冲冲过来斥责自己辱了他?
这么委曲求全都不大像温暮归了,温暮归其人学识风骨和傲气无一不缺,也宁死不肯低头。
所以说€€€€
“他为了偷我兵符真是用心良苦。”
“上辈子他一服软我就心软了,都没看见他为达目的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遗憾。”楚倦叹气。
早知道就应该再狠狠心。
003委婉:“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楚倦冷冷看了风中透明的003一眼:“如果你系统坏了我不介意送你去小黑屋升级一下。”不然你怎么会认为现在的温暮归温大人是真心实意的认错?
003:“......”
无情宿主,也许闭嘴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楚倦修长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敛眉沉思,按时间温暮归正是苦心积虑报仇雪恨,卧薪尝胆的时候,他嘴角不自觉掀起一丝笑意。
“你说,他一边恨我辱他恨的咬牙切齿,一边要为以后筹谋拼命委曲求全,是不是很有意思?心如刀割?犹如火烤?”
“所以宿主,你想干什么?”
楚倦掀起的嘴角笑意越发冰冷:“当然是,折磨他,摧残他。”
反正丢也丢不掉,就是差点从山崖上调下来摔死,被劫匪捅死也要跟上来。
003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当天晚上温暮归抱了一床薄被褥在楚倦门口打地铺,楚倦经过他时终于停下了脚步。
银甲在清凉的月下显得薄冷又无情,他的声音也是冷的:“喜欢在本王门口睡?”
温暮归心口莫名跳的极快,仍然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倦的脸看:“喜欢......更喜欢,睡在您的榻上......”
门外的侍卫表示,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楚倦深邃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似乎在分辩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的目光极寒,哪怕是盛夏也掀起几缕霜冷,半晌,他拿鞭子抬起温暮归的脸。
鞭子是粗糙还带着脏污的,温暮归有些洁癖仍然顺着那力道抬起下颌,他被迫抬起头望着楚倦,脸上一瞬红的滴血。
别看他嘴上什么都敢说,事实上自小接受的训导也在无时无刻鞭挞着他的尊严和羞耻心。
他的老师教他四书五经,也教他治国**,何时教过他这样放低廉耻去讨好一个男人?
楚倦略挑眉眼:“哦?既然这么喜欢,那就以后都别上榻了,只能睡在本王门口,温大人以为如何?”
大庭广众如此羞辱,总该忍不了了?楚倦已经准备好欣赏温暮归脸色惨白仓惶逃走了。
但温暮归不愧为主角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是身躯颤抖的如筛糠一样,仍然点着头,沙哑着声音:“好啊 。”
他的脸色是惨白和绯红交错的,但仍然显得心甘情愿。
楚倦脸上的表情愣了一瞬,随机恢复了冷然,推开门关门进去。
好能忍,所以肯定是自己虐的力度不够。
003欲言又止:“你让他天天睡你门口,你确定不是给的奖励吗?”
楚倦:“脑子不好的系统都应该送去升级。”
当狗一样扔门外一辈子不能上床,那是什么奖励?更何况那是温暮归,一辈子风骨和骄傲都放在第一位的温暮归。
如此折辱,他竟也能忍得了,至少说明,他是真的能屈能伸,所谋甚大。
温暮归在频频有人望过来的目光里确实有一些胸闷,但跟那些他所经历过的疼痛比起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在某些时刻他甚至觉得欢喜,终于能靠他近一些了。
有些时候心态比其他任何东西都重要的多,觉得那是折辱的时候哪怕他千恩万宠,都觉得不堪忍受,觉得那是恩赐的时候,哪怕是真的折辱也觉得是甜的,能够忍受。
唯一的委屈大概是,从前楚倦很顾惜他的颜面,从不让他在外人面前丢脸,便是欺负他,也只在内阁当中变着花样罢了。
次日,本应运来的石料和粮草一直未到,说是路段出了岔子,楚倦留下庄恒和陆续坐镇,自己则亲自去看另一段路的情况。
温暮归也要跟着同去,楚倦觉得他胡说八道。
温大人细皮嫩肉不善骑射,从来坐马车颠簸了都要吐的喝不下一口水,现在竟然要跟着他跑。
“昨夜王爷说只许我睡在王爷门口,那王爷是不是无论去哪儿,我都该跟着?”
这种丢脸的话难为他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楚倦:“......”
不怒反笑,勒紧手中缰绳:“愿意跟着就跟着,累死在半路本王也只当你死得其所。”
温暮归微微颔首:“自然。”
死在追逐你的路上,自然是死得其所。
第114章 被欺骗的王爷的一生
这一路快马加鞭楚倦未曾等过温暮归一刻。
楚倦的坐骑乃是进贡的汗血宝马, 军中的马匹速度自然不能相比,一路飞速如风,身后将士跟的费力, 只差在后面大喊,王爷等等我€€€€
当然没喊出来, 只是委婉表示, 您跑这么快, 万一前面有什么绊马索之类的, 我们护卫不力该怎么办?
靖王殿下万金之躯, 放他一个人在前头跑谁敢放心得下。
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您、您放心,后面追不上来的......”
他们这些常年带兵打仗的都跟不上, 那种只会耍耍笔杆子的文臣例如温大人肯定是跟不上来的。
被戳中想法的靖王冷冷瞥了一眼属下,最后还是放缓速度照顾他们这群跑不了的。
大雨过后一路泥泞,哪怕快马加鞭一天也只赶了平时大半日的路程,暮色渐暗时一行人在路边一处僻静的林中安顿下来, 打算先住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路不好走, 泥泞颠簸,还要加快速度, 一群人不敢在靖王面前唉声叹气, 下马时却还是难免扶腰哎呦让关系好的兄弟擦擦药。
楚倦喝了两口水吃了些干粮,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多数人都休整完毕,来路也未曾见人。
很好,他终于放弃了,也是, 温暮归那样的身子骨也跟不上来。
楚倦开始闭目养神,明日还有一半路程,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夜半时却突然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军中之人对马蹄声何等敏锐,楚倦几乎立刻就握住了手边的刀柄,睁开眼时已是月上中天。
远山尽头一人一马慢慢而来,那人身上渡着一层银月冷辉,脊背稍稍弯曲,许是怕骑马的声音惊扰了人,在远处就踉跄着下马,手牵着缰绳一步一步,步履蹒跚而来。
不知怎的像是知道楚倦在看他似的,目光准确的移向楚倦的方向,脚步微顿,明明隔的那样远,楚倦就是知道,他在看自己。
就那样静静看着他,一面牵马慢走,一面安静的看着他,身旁是夜风吹起的无数枝叶,在风中嘶鸣。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或许是他的身影过于萧瑟,楚倦第一反应竟是这句诗。
楚倦看了他片刻便漠然转过头去,已经走到不远处的温暮归有些许黯然,放轻动作将马匹栓好,许是怕在山林当中穿梭惊扰了熟睡的将士,竟也没上来,只是在路边找了个地方躺下。
那里正是风口,夜半长风吹的莽苍山林张牙舞爪的散开,像古书里所说的恶鬼,温暮归却觉得这里很不错。
只因透过萧疏的树影可以看见楚倦的身影,离他很近,只是看着那个人,好像一身骨骼快要散架的痛楚也可以忍耐。
第二日天刚亮时将士们便整装待发,夏日的天气实在恶劣,晴天时要把人晒脱一层皮去,雨天时又狂风大雨叫人举步维艰。
今日清晨的天气有些乌云密布,楚倦眉头紧锁,最后整装的时刻温暮归又凑了上来。
他是极重规矩和仪态整洁之人,才跟了一天就一身狼狈,衣裳也被划破了,就连脸上也是道道树枝的刮痕,从衣裳里头拿出来几个半青的野果。
他半夜才追上来,睡了还没两个时辰,一大早还能跑出去给人找野果,就这体力谁以后再说温暮归弱不禁风他第一个不同意。
“山里没找到其他东西,王爷吃一个,我尝了一个,不酸。”
盛夏山林的果子正好成熟,当然是不酸的,楚倦眉头紧皱,半晌伸手拿了一个,温暮归的目光稍亮便看见那果子直接被掷在了草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