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舟没什么坐相的歪在那儿玩手机,听见电话声音夸张的啧了一声,嚷嚷着榛言哥就是偏心,回来理都不理他,就只给淮安打电话。
那边的人没听清,笑着问了一句在说什么,程易舟不太高兴的皱起眉头:“谁家粉丝呢,搁机场嚷嚷什么。”
说着收起手机就站起来看了一圈,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脸色就变了。
那边周榛言还在笑:“还说人家,早两年你们俩追星不一样跑机场差点发生踩踏,把伯父伯母吓的不行,还是我过去接的你们俩。”
周榛言声音越来越近,已经逐渐不是通过手机听筒而是近在眼前。
程易舟和黎淮安同时抬头,身穿灰色风衣的青年拎着色系的行李箱,此刻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张开手臂微微笑着,做出了接住的姿势。
他在等着黎淮安扑过去,那是黎淮安一直以来的习惯。
而这一次那个一直把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的人,却被另一个身影吸引,周榛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另一旁一个戴着口罩的身影从接机口出来,身材匀称修长,黑色口罩遮住了五官,侧脸轮廓依然可见优越,一双眼清冷又禁欲。
细看,眉眼竟然与他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
粉丝爆发出一阵欢呼。
“楚倦€€€€”
第154章 金主和小明星
机场熙熙攘攘, 楚倦只是个短时间内爆火的小流量,粉丝多是年轻女孩子,有大粉带头秩序井然, 举着灯牌和礼物嗷嗷喊倦倦楚楚的都有。
黎淮安目光就随着那道身影而动, 眼都没眨一下。
饶是程易舟快把嗓子咳烂了都没把人魂喊回来,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黎淮安头上, 声音也暖融融的带着点笑意。
“这么大了还追星, 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呀?”
或许是黎淮安的目光太刺眼, 楚倦一边目光往这边瞟了一眼,正撞上周榛言去摸黎淮安头, 靠的挺近的,眼睛不好的隔远看跟周榛言半抱着黎淮安似的。
挺淡的一眼, 不知怎么的像烫着了黎淮安, 叫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周榛言的手僵在半空里,就连嘴角的笑也半凝固着:“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不愿意叫楚倦看见他和周榛言靠的太近的样子, 黎淮安却只是摇了下头, 声音不太高兴:“我又不是我小孩子了, 别老摸我头。”
周榛言闻言闷笑了一声, 跟程易舟对视一眼近乎有点无奈:“你还不是小孩呢?”
被在家里关了快半个月的黎淮安能出来一趟本来心情还成,这会儿撇了下嘴抬头去寻楚倦的目光,楚倦早已没再看他了。
过来接机的粉丝不多, 也就二十来人, 贵重的礼物没收, 送的小礼物和信让陈东拿着了, 前面的几个粉丝近距离直视楚倦冷峻的美貌脸都有点红,胆子大的过来要他签名。
楚倦五官虽然看着就是冷峻挂的,不好接近, 是那种难以靠近的美貌,但对于这些真心喜欢他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的女孩还挺好说话。
其中一个女孩刚刚昏头了,把准备拿过来签名的明信片和礼物一股脑一起给了楚倦助理,这会儿没能签名的地方,到她了就直接一侧身,红着脸支支吾吾问楚倦能不能给她签衣服上。
今年中秋大太阳还挺热,女孩穿了一身宽松的短袖,应该是应援的物品,短袖上还有楚倦的卡通人物,看得出来是真追他的死忠粉。
楚倦笔顿了一下,旁边大粉连忙帮女孩说话:“络络是从泰州赶过来的了,坐了好几个小时飞机,楚楚就给她签一个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楚倦很绅士的伸手帮女孩压住短袖,在袖口的位置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
粉丝嗷嗷喊着倦倦人真好,没人注意到不远处黎淮安越来越差的脸色,最后气的甚至踹了一旁的墙一脚。
楚倦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占有欲特别强,看着万众瞩目的明星只属于自己当然高兴,但粉丝不管男女太靠近楚倦他就会发脾气。
那时候的楚倦别说给人女粉丝袖子上签名,就是多收一件礼物他都要生一肚子气,所以楚倦从不跟粉丝多接触,虽然被夸和粉丝有距离感,但也经常被黑是小咖大牌,没点逼数。
现在好了,他走不到一个月,跟个女粉都靠这么近了。
周榛言看他一直往那边看,越看脸色越不对,笑着过来问:“安安喜欢的话也过去要个签名?”
程易舟冷汗都下来了,心想可别了,新欢旧爱见什么面啊,搞事儿吗这不是。
黎淮安冷哼了一声,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让人看不出来表情:“有什么好喜欢的?”
本来就是看中那张脸,现在榛言哥哥都回来了,那张脸更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他那副太过明显的强撑样子,周榛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微妙的不高兴,忍不住也往另一边看了一眼。
楚倦签完名已经把笔递给粉丝,准备走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楚楚也要回酒店休息了。”眼看周围看热闹和拿手机拍的人越来越多,陈东赶忙出来收拾场面,万一遭成了机场拥堵之类的事故就又是一桩黑料了。
好在粉丝比较有组织,虽然有点遗憾没能再接触接触楚倦,但今天拿到了一向高冷的偶像的签名,也值了,于是纷纷挥手告别。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个别大胆的嗷嗷喊一声楚倦我爱你后又嗖一下缩进人群,惹的周围粉丝笑的不行,唯有黎淮安越听越不是滋味。
心里头堵的慌,就连刚接到周榛言的高兴都冲散了几分。
期间周榛言又哄了他好几回,人还是闷闷不乐的,心里烦躁的只想立刻给楚倦一个电话轰过去。
质问他为什么离粉丝那么近,为什么看见他当没看见,凭什么半个月自己没音讯他也不来找自己。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态有什么不对。
结果等支开周榛言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忙音,他并不觉得楚倦会不接他电话,以为只是在工作手机不在身上,难得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又打过去。
然后那天下午他赌气似的足足给楚倦打了十几个电话,最后才给楚倦发消息,他心里怒气冲冲的,但真的打字过去却只是稍微埋怨的语气。
榛子果酱:就这么忙啊?
忙到理不了自己,还是不想理自己。
结果那个仿佛永远都在的对话框,跳出来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楚倦把他拉黑了。
黎淮安在座位上愣了好一会儿 ,眼眶刷的红了,跟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气的他呼吸都在飞速加快。
“你特么的,给你脸了是吧!”
他不相信楚倦敢这么对他,蹭蹭跑到程易舟办公室要楚倦新电话号码,倒给程易舟整懵了。
“他什么时候换的号码?没给公司报备啊。”
有时候拍戏和活动需要24小时待命,艺人电话号码换了都会给公司报备登记以免找不到人损失惨重,这是合约内容。
“一开始我就说了,他就是个图你钱的小明星,你这么上心干嘛,小心让榛言哥知道了。”程易舟觉得这势头不太对,忍不住规劝发小。
为了个替身跟榛言哥闹矛盾多不值当。
黎淮安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他自己对楚倦平时也没什么好话,但这话让别人说出来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倒像是受不了别人说楚倦似的。
程易舟见黎淮安不高兴给周榛言通风报信,没一会儿周榛言电话就来了:“我在映客里定了餐,安安要赏脸一起去吗?
黎淮安最近情绪不高,一直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本来不是太想去,结果周榛言叹了口气说:“好多年没回来了,想出来逛逛了,当年读书的时候安安不是最喜欢这里的菜吗?”
说起读书的时候黎淮安才答应下来,那时候周榛言是真的白衣少年,温润如玉,通透清明,他那时候刚经历过绑架心情抑郁,一直都是周榛言陪伴才走出来,周榛言在他心里位置是真不一样。
映客里是一家老饭店了,规模经营的挺大,这些年翻修了好几次,价格不菲菜色也不错,关键保密性绝佳,不少人谈事都选这里。
周榛言到底出国久了,虽然记性很好一直记得黎淮安喜欢的菜式,但当菜端上来黎淮安才发现,其实他的口味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改变了。
楚倦喜欢吃辣,他胃不好吃了就疼的脸色煞白,后来楚倦就会给他单独做菜式,他这人就不爱好好吃自己那份的,老爱偷吃楚倦的,楚倦就慢慢减少辣度,做到香辣但不伤胃,他也乐得开心。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是滴辣不沾,嗜糖如命,楚倦说糖也不能多吃,只偶尔给他做一次糖醋排骨,还会给他减少糖分,渐渐的他也觉得外面的糖太腻太多了。
原来人真的是可以潜移默化慢慢被改变的,黎淮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想起楚倦,只是筷子握在手里好半天没落下去。
周榛言神色一黯:“怎么,安安不喜欢了吗?”
黎淮安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以前都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容易伤感,摇摇头借口出去洗个手出了包厢,结果刚出去就看见隔壁包厢的门打开,只一眼他就顿住了。
那个人影熟悉的黎淮安看第二眼就能认出来,坐他旁边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风度翩翩,正坐在楚倦身边凑近说着什么。
隔的还挺近,就差凑耳朵边上了。
黎淮安刚刚还难受的受不了的心脏蹭一下起火了,烧的他理智全无,女粉丝就算了,他知道楚倦不可能喜欢,可面前那个是个男人。
包厢门快关上的那一刻黎小少爷一脚就给踹开了,里面的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全刷刷就往外看。
就见门口一个衣着不凡的小少爷瞪着眼往里面看,眼里跟一堆火烧起来似的,恨不得直接把在场的人直接烧死几个。
然后大步就往这儿来直接抓起楚倦的手就往外走,里面的人傻眼了一会儿立刻大怒,谁啊,这么发疯踹包厢抢人?
刚想出声就被旁边的人拦下来了,黎家小少爷虽然平时出面不多,但真正有人脉的人还是认识的,黎家如日中天家大业大,惹了他有什么好果子吃。
正好好操心事业,跟未来合作大导吃饭联络关系的楚倦:“......”
不想在人前脑翻了让人看笑话,他还是跟着黎淮安出门,黎淮安直接拉着他进了旁边的空着的包厢。
刚进去黎淮安就发疯,红着眼眶瞪着他想把他按墙上,一双杏眼睁到极致又惊又怒的,活似捉奸现场:“好啊,你这么快就找到新金主了?”
楚倦只是伸出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摆脱了黎淮安的控制,声音冷冷。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什么都跟他一样?楚倦凭什么这么说他?当初跟着他不是他自愿的?黎淮安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我想要再找一个也与你无关,不是吗?”
楚倦推了他一把,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黎淮安被他冷淡的语气和表情刺的心里一阵阵发懵,气的口不择言。
“那几个有什么好?膀大腰圆,脑满肥肠,你眼瞎了?”
那几个年纪做楚倦他爹都够了,跟他能比吗?
楚倦冷冷打断他:“我喜欢。”
只用了这三个字就把黎淮安死死定在了原地,他没料到是这个答案,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知道是他出来太久周榛言忍不住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可他头一次连周榛言都不想理了。
他不知道一切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明明只是吵了一架,他以为楚倦一定会回来哄他的,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他就去找别人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努力的想,楚倦冷峻的眉眼都快在他眼里模糊了,楚倦要走,他下意识拉住人,模糊想起来那天爆发争吵好像就是楚倦的发型。
他声音都在抽抽,逼急了的攥紧了楚倦的袖子死活不肯放:“你不喜欢刘海你跟我说呀,我又不是不让你换,你干嘛一声不吭就换呀,我就是、我就是......”
我就是那天脑子犯浑,不是真故意骂你打你的。
楚倦轻巧的挣开他,退开两步打断他,声音清清冷冷,连目光也是那样,冷的刺的他四肢百骸都疼。
他说:“我的人生是为你而活的吗?”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等了你一晚上。”
他忙了一晚上,最后被赶出家门,那就是他犯的最后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