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屠夫小夫郎 第70章

第104章 断亲后续

叶兰不清楚科举的事儿,听到这话便有些慌了神,她怕这对父子故意使坏,坏了叶丛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

云哥儿夫夫远远地旁观这一家人说话。宁乘风见叶兰落了下风,拧着眉低声问道:“断亲还会影响叶丛科举吗?”

百善孝为先,这里和华夏古代一样,极为推崇孝道,参加科考必须要孝行无亏。叶丛断亲的事如果宣扬开了,很有可能会断送他的前程。

这事儿普通百姓或许不清楚,云哥儿他们这些书生却再清楚不过了,但叶丛这会儿却不见慌乱。

云哥儿揽着宁乘风的肩膀,轻笑一声,“确实有影响,不过别担心,你夫君已经替叶丛谋划好了。”

宁乘风听了这话扭过头来,好奇地看了看云哥儿。他正要再问,却听见叶丛冷笑一声,与叶裕对峙上了。

“我和我姐姐原就不是叶家亲生的孩子,又何来断亲一说?既然不是父子关系,又何来不孝这种说法?”

叶裕和那后娘见实在没料到叶丛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他竟然不承认他们姐弟和叶父的血缘关系了!叶裕和他娘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有些懵了。

山云小馆里的食客这会儿都瞪大了眼睛,一边吃饭,一边瞧这边的热闹。原以为只是一家人小打小闹,没想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呀!

见叶丛竟敢不认他,叶父气得直咬牙,心里怒骂叶丛不孝。但他到底好面子,生怕家里的糗事传出去,让外人看笑话。于是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等叶丛他们都看过来后,才忍着不快道:“咱们一家人的事儿,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罢,别打搅了人家的生意。”

叶父说罢还朝云哥儿笑了笑。他昨天已经把叶丛和云哥儿还有宁乘风的关系打听清楚了。云哥儿是位新科举子,成绩还很靠前。山云小馆背后有官府的人做靠山,叶父不敢得罪云哥儿和宁乘风,只得小心示好。

云哥儿嗤笑一声转过头去,没回应叶父。

不过他们在这儿吵也确实不太合适。云哥儿走了过来,在叶丛身边耳语了几句,叶丛便带着叶父他们去了他之前租的宅子那里。

那地儿离这里不远,步行过去也不到片刻中。云哥儿闲着无事,也跟着过去了。

那宅子叶丛租了一年,现在还未到期,不过他们姐弟搬走后,这宅子无人居住,更显得破旧了。叶父他们过来后,见到这寒酸的小宅子,都面露嫌弃。

这间堂屋里一共四把木椅,叶丛将那两把完好的椅子擦了擦,让云哥儿和叶兰坐下,他自己则坐了一把断背的破椅子。

他们三人从容坐下了,叶父一家三口却对着剩余的那把破椅子愣住了。叶父其实不大愿意让云哥儿来听他们的家事,但云哥儿自己跟了过来,叶父又不好赶他走,只得由着他坐下了。

叶父和叶丛后娘,还有叶裕这会儿都十分憋闷,剩余的那把破椅子,他们谁都没坐。

叶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第一个开口质问道:“你说你们不是叶家的孩子,怎么,考上举人之后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就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肯认了?”

叶父和那后娘虽没开口,却也紧紧地盯着叶丛,看他如何反应。

“当初你们拿我姐姐的糖糕方子时,与我们姐弟签了契书,上头写了从此两方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亲属关系。”叶丛不紧不慢地对着叶父道。

叶父闻言只以为他还在置气,特意放缓了面色,语重心长道:“丛儿,当初的事儿确实是娘一时糊涂。娘当时也是气你们私藏粮食,才由着你娘娘将你们关到柴房里去的。娘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了,无论如何,这事儿都是娘和你娘娘不对,我们向你道歉,你也别再计较了。”

叶父说完又给了叶丛那后娘一个眼色,对着他道:“你也给丛儿他们道个歉。”

那后娘忍气吞声地给叶丛道了歉,但叶丛与叶兰都撇过了脸,不肯搭理他,气氛又僵滞了下来。

叶父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丛儿,你们这宅子实在有些破旧,你若肯原谅娘,今日娘便接你们姐弟回去,以后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叶丛还未开口,叶兰先气咻咻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叶父自觉已经放下自己父亲的威严,哄了他们许久了。见叶兰如此不领情,他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你自己要过苦日子便罢了,何必要拉着你弟弟!”

即便已经失望过无数次了,叶兰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她双目含泪,呆呆地看了她娘半晌。她娘真的从未在意过她的感受,即便现在哄着他们和好,也不过是看上了她弟弟的举人身份,而她,不过是个无关轻重、可有可无的人。

叶兰十分心寒,但也有些习惯了,她一时间只觉得期望她娘悔过道歉的自己如此可笑。叶兰心灰意冷,再不想同叶父说话了。

她起身便走,叶丛要去追她,却被叶父一把抓住了。

“丛儿,无论你如何同娘置气,咱们都是血缘至亲,亲生父子何必计较那么多?过去的事儿便让它过去吧,以后娘定会好好待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同娘说,娘都会满足你,以后裕儿有的东西,你都会有,你同娘回去吧!”

叶丛气得不轻,他一把甩开叶父的手,怒道,“我已经拿着咱们断亲的契书去官府登记了,以后咱们不是亲人了。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了,你也不必来找我了,我们姐弟绝不可能同你回去的。”

叶丛说完便追着叶兰走了。

叶父被他的话惊得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叶父又气又急,这逆子竟然真的去官府和他断亲了,府衙的人也真的给了办了?叶父不敢置信,官府如今这么好说话了?断亲这么严重的事儿竟然这么容易便被叶丛处理好了?

云哥儿慢悠悠地站起来,准备走人,却被叶父硬着头皮拦住了。

“宁老爷,您是丛儿的好友,不知可否帮忙劝劝他,我听说朝廷对于孝道看得极重,丛儿可千万别为了一时之气,毁了自己前途啊!”

云哥儿十分年轻,但他考上了举人,叶父不得不尊称他一声“老爷”。

叶父这话听着是为了叶丛好,但话外之意却是在威胁叶丛。如果叶丛不遵从孝道,把他们惹急了,难保不会影响叶丛的前途。

云哥儿原本不打算开口的,听到这话却气笑了。

“叶老板不必担心。叶丛既已经在官府登记过,将他的户籍从叶家迁出去了,那他与你们的关系便绝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倒是你们要小心着点儿,叶丛考上举人了,叶裕可没有呢。叶丛有好几位友人都考上了举人,他过几日还要去参加知府大人府上赴宴。你说,如果你们叶家与他闹翻了,是对叶丛的影响大,还是对叶裕的影响大呢?”

叶裕听到陡然变了脸色,叶丛那后娘也一脸惊惶地朝云哥儿看了过来。

云哥儿接着又幽幽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和叶丛作对,毕竟他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我怕你们承担不起得罪他的后果。”

叶父虽不愿面对,但也不得不承认,云哥儿说的是实话。举人能结交到的人脉,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比得了的。如果叶丛真的去官府将户籍迁出叶家了,那他们确实奈何不了叶丛了。

但他这会儿还是不肯死心,又对着云哥儿低声下气道:“我并不想同他作对啊,我只是心疼他们姐弟日子过得苦,想要尽一下父亲的责任罢了。还请宁老爷体谅我的一番苦心,帮我再劝劝丛儿。”

云哥儿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了,才冷冷道:“叶老板,你看看这宅子,如果让你们住这样的宅子,你们愿意吗?当初叶丛姐弟两在你们家吃不饱饭,差点儿饿死,他们被赶出家门后,住的便是这样破旧的屋子。当时你不来关心他们,等叶丛考上举人后你才想认回儿子,叶老板不愧是个生意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这人实在是冥顽不灵,云哥儿懒得再同他废话了,一甩袖子便回来了此地。

回到山云小馆后,云哥儿见宁乘风一脸好奇,便把叶丛的事儿同他细说了一遍。

原来当日叶丛带着叶兰来宁家投奔后,云哥儿便提醒了叶丛,断亲的事儿必须得处理好,不然以后很可能会成为别人攻讦他的借口。叶丛其实也明白,但他在叶家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没考虑那么多,直接同叶父立下契据断绝父子关系了。

他把那契书拿给云哥儿看了一眼,云哥儿看后思量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

那契书是叶父托人写的,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字里行间都是偏向叶父的。除了表明双方断绝父子关系,便是强调叶丛叶兰不再是叶家的人,不能再花叶家的钱,占叶家的便宜。对于这三人为何要断亲,这纸上却是半句没提。

其实按照这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断亲也只能双方这样私下里立个契书,要在官府解除亲属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好在燕行秋便是官府的人,他与府衙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几分交情。云哥儿托燕行秋带着叶丛去府衙办理了迁出叶家户籍的手续。

叶丛带着那契书,按照云哥儿教他的说法,只说他和他姐姐是被叶父抱养的,如今叶父不愿意再养他们了。叶丛和叶兰想把户籍迁进去。那办事儿的小吏收了燕行秋的好处,见叶丛说得真切,又有契书作证,便乐呵呵地帮忙把这事儿处理好了。

所以叶丛和叶兰如今的户籍确实已经不在叶家了,叶父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这事儿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又涉及叶丛他们的隐私,云哥儿才没同宁乘风说。

叶丛倒和叶兰说过一次,但他只说云哥儿托人帮他们把断亲的事儿处理好了,具体怎么处理的却没细说,所以叶兰才被叶裕唬住了。

叶丛追着叶兰回来后,又仔细同她解释了一遍,好叫她放心。

后头几日叶父他们都没再找过来了,云哥儿估摸着叶丛和叶兰这次真的是摆脱叶家了。

府学十月便要开学了,云哥儿这些天休息够了,又把精力投入到学业上了。

中举只是一个起步,明年的三月他们便得进京参加会试了,时间紧迫,云哥儿不敢托大。

第105章 父子相见

府学开学前一日,云哥儿和刘文锦、叶丛去知府大人府上赴了宴。

这场宴会,便是鼎鼎有名的“鹿鸣宴”了。鹿鸣宴面上是为了答谢考官并庆祝仕子们考中举人,实际上是为了彰显朝廷对于人才的重视。

按往年的习俗,鹿鸣宴应当是乡试放榜的第二日举行的。这一日,当地知府设宴,乡试的考官与新科举子们聚在一起,席间大家会一起赏乐吟诗,把酒言欢。

今年因为旱灾,不仅乡试推迟了,这鹿鸣宴也推迟了。乡试的主副考官都是朝廷派下来的京官,因为考试推迟,他们在湘江府已经滞留许久了。考试结束后,这些京官思家心切,没在湘江府城多留,自然也没来参加这次宴会。不过府城本地的官吏倒来了许多。

鹿鸣宴是仕子们结交人脉的好机会,在乡试中排名靠前的举子,不仅会有同榜过来攀谈,还会有官吏拉拢示好。

今年的新科举子一共七十五人,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这次的榜首刘文锦了。刘文锦不仅学识过人,长相也斯文俊秀,十分符合这些文人的审美。

虽考了个头名,但刘文锦身上不见半分骄躁。他待人谦虚有礼,又作得一手好诗,让知府在内的许多官员对他青睐有加。席间还有位大人打听他的婚姻状况,得知刘文锦尚未婚配后,这位大人很有些要同他结亲的意思。

云哥儿乡试排在第八名,这成绩不算特别突出。但他长相出挑,气度不凡,倒也吸引了一些目光。云哥儿与叶丛坐在一起,和几位同榜的书生交流了几句,后头又和他们一起去给知府大人敬了酒。

知府没待多久,宴席还未结束他便走了。不过他后头遣人将云哥儿叫了过去,同他说了一下肥田法的事儿。

湘江府这一季的晚稻已经用上了云哥儿的肥田法,知府派了人盯着这事儿。那些人见禾苗的长势如此之好,便知道这次的收成不会差。这次旱灾让田地干涸了许久,还耽误了播种的时间,这季的水稻能长成这样,大家都十分惊喜。

知府说等秋收完,便会给云哥儿请功。

说完肥田法的事儿,知府又勉励了云哥儿几句,还送了一盒文房四宝给他,让他会试好好发挥。

云哥儿以为知府大人格外看好他,后头回去时,才发现刘文锦和叶丛手上也各拿了一个木盒子,那盒子的样式,与他手上的一模一样。

云哥儿没想到这知府长得浓眉大眼,一本正经的,竟然还会玩广撒网多捞鱼这一套,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宴席上刘文锦被众人拉着多喝了几杯,散席时他已经有些微醺了。府学离得远,还在山上,云哥儿不放心他独自回去,便将他扶上了自家的驴车。杨怀驾着驴车,载着他两回了柳叶巷子。

到家时天色已晚,云哥儿神志尚还清醒着,刘文锦酒劲上来后,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杨怀扶着他在堂屋里坐下后,他便呆愣地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云哥儿给他们煮了醒酒汤,他端给刘文锦时,刘文锦盯着他端碗的手,木然的面上突然便流了两行清泪进去。云哥儿被这人无声垂泪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把碗塞到杨怀手里,慌乱地回来了此地。

云哥儿走后,刘文锦哭得更伤心了。

宁乘风一脸困惑,云哥儿轻叹一声,一口将那醒酒汤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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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重新开学后,云哥儿他们进了上舍,去了新的班级。这次他和刘文锦分到了一个班里。

刘文锦这次考得这么好,但也没有多难过,面上时不时会透出一丝落寞,不过他念书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苦。云哥儿知道他的心事,但也不想多掺和,只当自己不知道。

宋慕柏如云哥儿所料,落榜后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颓废下来,他的精神气儿倒比刘文锦还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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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儿在为乡试做准备,宁乘风也依旧每日忙活自己的小饭馆,不过这样平静的生活没过几日,便被一封书信打断了。

萧重写了信过来,说他和顾将军已经出发,往湘江城这边过来了。

看这落款的日期,萧重是回京后没多久便动身了。想来他和顾将军也不用多久便要到湘江城了。

宁乘风收到信后,心情有些复杂。顾行之原本是他敬仰的大将军,如今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亲生父亲。宁乘风期待见到他心中的大英雄,却又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

云哥儿察觉到他的不安后,每日又多花了些时间陪他。宁乘风外表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内心是有些依赖云哥儿的。他已经习惯了云哥儿的怀抱,心里不安时,便想在他怀里躲一躲。两人虽然不能时时在一起,却比从前还要黏糊了。

顾行之一生戎马,从未胆怯过,这会儿他却难得有些紧张了。从院子门口到宁家堂屋里,这短短的一路顾行之想了许多。越临近要见到宁乘风的时候,他心情便越发焦灼。

云哥儿牵着宁乘风进了堂屋,他一进门,便见三个陌生男人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人在边上站着。

坐在首位那人面相冷硬,气场强大。虽没穿盔甲,身上也透出一股行军之人特有的肃杀之气。云哥儿猜测,这人便是那顾大将军了。

这位顾大将军一见到宁乘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面色有些严肃,但云哥儿能看出他眼里的紧张,目光接触到宁乘风后,他眼里的锐利尽数收了起来,目光柔和了许多。

顾行之不由自主地朝宁乘风那边走了两步,他几度张口,又合上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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