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悄点了点头,“余先生,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
“你说。”
“我知道古代的中医博大精深,您说用中医的法子,有没有可能制造出抑制剂之类的东西呢?”
“小卫不是愿意一直帮你吗?”
“他是愿意帮我,但是我回去之后仔细想过,我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他不愿意帮我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适合再继续帮我了,我该怎么办?”
原悄觉得,某种程度上,自己也算是卫南辞的一个负担。
因为对方如果是个重诺的人,这一生就注定没办法甩开他。
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余舟闻言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有备无患,你这个想法是对的。”
“我知道这应该很难,不过只要有可能,我还是愿意试试。”
“其实前几日我和姜大夫聊过这件事,当然我没有告诉他你的秘密,我只是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余舟道:“假如把你的信息素看做是一种激素,类似于我们这种普通人身体里的雄性激素,或者雌性激素,那么只要想到办法控制激素的分泌,或许就能抑制你的发.情期。”
“那就是说有办法?”
“差得远着呢,我对于医学其实懂得不多,但是姜大夫说,通过施针和服药,可以控制女子的月信,那种方法应该就是通过调节激素分泌来控制的吧?”余舟道:“不过Omega是一种特殊的性别,不好说你的激素能不能调节。就算能的话,我们也不敢肯定,你的信息素就是被激素分泌控制的。”
原悄显然对这类知识也一窍不通。
“那能试试吗?”他问。
“试试应该是可以的,让姜大夫掌握好度,别伤着你的身子就行。”余舟道:“实在不行,让他给你扎针让你一觉睡过去也行,只是这法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会对你的身体有损,所以我不建议你用。”
原悄点了点头,“余先生放心,我如今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到抑制剂的替代品,并不强求,也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如果你想试试的话,可以等你这次发.情期的时候开始。”
“上一次是……上元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应该就是二月十五。”
“我可以提前同姜大夫打好招呼,届时你提前去医馆找他就行。”余舟道。
到时候有效当然更好,若是无效,再找卫南辞来解围也不迟。
原悄没好意思朝余舟说,其实他这举动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他想知道,自己此前对卫南辞的依赖,到底是因为标记的缘故,还是也有别的原因。
只要下一次的发.情期他不让卫南辞安抚,那么上一次标记所带来的反应也会随之消失。届时他就会知道,脱离了标记的影响之后,自己对卫南辞是什么样的感觉。
次日,宫里有人来了原府。
原悄甲弩使的认命书和官服被一起送了过来。
原悄先前当官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但看到那身崭新的官服时,还是有些兴奋。若不是顾忌着还有人在场,他恨不得立刻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原大人以后就是吃俸禄的人了,恭喜恭喜。”来送官服的内侍道。
“同喜同喜。”原悄朝他拱了拱手,示意金锭子给了对方赏银。
“陛下让咱家给原大人带句话,虽说从前讲好了原大人可以不去衙门里点卯,但您新官上任,还是要去衙门里露个面比较好。”那内侍道:“听说军器司的司监大人一直很欣赏原大人,估计早就盼着能见您一面呢。”
“好,那我明日就去一趟军器司。”原悄道。
“那就辛苦原大人了,后头有什么事情,您既可以朝军器司提请,也可以朝陛下递折子。”
原悄对于当官的事情一无所知,听他这么说便都应下了。
反正回头有什么问题,他不懂的可以去问二哥。
当日送走了宫里的人之后,原悄就换上了新官服。
他的品阶不算高,官服是墨绿色的长袍,看着还挺精神。
原悄身量纤瘦,这袍子穿在身上略有些宽松,系上腰带之后非但不显得沉闷,反倒更添了几分活泼。
“公子,您穿这身衣服往衙门里一站,可是将别的大人都比老了不少。”
“不行回头弄点胡子给我沾上,哈哈。”原悄笑道。
一旁的原君怀眼底含着笑意,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腰带旁的褶皱,“往后就是个大人了,在衙门里说话做事都要当心,那里可不比咱们府上有人护着你。”
“大哥放心,我就去照个面儿,不常去衙门的。”
“传话的公公那个意思可不是让你去照个面。”原君怀道:“我估计军器司是有差事给你做。”
“啊?”原悄一怔,“他怎么不直说?”
“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人家说有差事给你,你可别这副样子。”
“放心吧大哥,我又不傻。”
他走到铜镜前又忍不住照了一会儿,这才将官服脱下来。
其实原悄倒也不排斥去衙门里当值,既然拿了人家的俸禄,总在家里吃闲饭也不像那么回事。只是他初入职场,难免会有些紧张和焦虑。
次日一早,原君恪带着他送到了军器司的门口。
“去吧。”原君恪抬手帮他正了正官帽。
“二哥你不送我进去?”
“小公子放心吧,原统领将您送到门口,这会儿功夫衙门里差不多也传遍了,没人敢欺负您的。”一旁的陈年道:“再说了,谁有这个胆子,咱们羽林卫这么多弟兄呢,还怕没人给你撑腰?”
原悄闻言一笑,朝两人行了个礼,这才带着金锭子转身进了衙门。
“哟,咱们的甲弩使来了。”原悄刚一进门,便有人朝他打招呼。
原悄谁也不认识,见人朝他行礼,他就给人回礼,礼数倒是挺周全。
“小原大人跟我来,咱们司监早就候着你了。”一个青年带着他一路将人送到了正厅。
原悄一进门吓了一跳,便见厅内乌泱泱聚了一群人,打眼一看得有十好几个。
这军器司衙门也不算多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有点过于隆重了。
原悄心中纳闷,暗道自己一个底层小官,上任第一天还能有这待遇。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些人好像不是为了他来的。
因为厅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老熟人。
“三郎,你可算来了!”三皇子一见他进门,便起身迎了上来。
原悄一看到他就头大,忙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
“你与本王不必拘礼,快进来坐。”三皇子道。
原悄倒没他那么实诚,进门口朝着厅内的众人一一行了礼,最后也没好意思坐下。
“原司使今日第一日来当值,三殿下知道此事后,一早就来衙门里候着了。”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道:“大伙儿也都听说过原司使制弩的手艺,今日都特意过来,想一睹原司使风采。”
“大人过奖了。”原悄干笑两声,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个三皇子的,上班第一天就让这人把场面搞得这么尴尬。
“三郎,你给他们露一手吧。”三皇子道。
原悄有些想骂人,心道我又不是江湖卖艺的,初次见面还得给人露一手?
怎么露?
当场搞块木头锯一下?
“殿下,下官觉得原司使今日头一天来衙门,不如先让他到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吧。”那中年男人又道。
“对对对,司监大人说得是。”三皇子忙道。
原悄闻言看了一眼替他解围那人,这才知道此人便是军器司的司监,也即是他在这里的上司。
司监大人说要带他熟悉环境,三皇子主动接过了这个“重任”。
看得出,这位三殿下对军器司是真的熟悉,不知道以为这是他家后院。
“三郎你看,这里就是你将来办公的地方,我特意帮你挑的。”三皇子带着原悄进了屋,指了指一侧的书案,“我的位子在对面,这样咱们说话也方便。”
原悄一怔,“殿下也在军器司当值?”
“我从前老爱过来瞎混,后来就朝父皇求了个军器司的虚职。”三皇子笑道:“不过我从前没来当过值,这不看着你来了,才想着来陪你吗?”
原悄:……
大哥咱俩不熟吧?
“你看这图纸。”三皇子从书案上拿起了一张图递给原悄,“司监大人说,要让你帮着改良一下城楼上的弩机,我闲着无事就画了几张图,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原悄接过他手里的图纸一看,顿时一脑门黑线。
这位三皇子真的是……又菜瘾又大。
原悄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军械这类东西,可看他画的图纸,只能用狗屁不通来形容。偏偏这位殿下挺有自信的,给了他图纸后还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如何?”三皇子问。
“嗯,有意思。”原悄忍着笑道。
“我就知道,三郎一定能懂我。”三皇子觉得自己可算是遇着知音了,拉着原悄就他那张图纸东拉西扯了小半个时辰,后来还是司监大人进来,替原悄解了围。
“弩机的事情殿下都朝你说了吧?”司监问道。
“说了。”原悄忙道:“我能抽空去看看旧的弩机吗?”
“我让人提前备好了,就在后头,原司使现在就能去看。”
“对对对,旧弩机就在后头,本王带三郎去看。”
原悄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自己以后不会要和这位爷共事吧?
这份俸禄他不挣了还不行吗?
可惜,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面儿上该客气还是得客气。
虽说他大哥有言在先不能结交三皇子,可他也不能把人得罪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帝的亲儿子。
原悄去后头看了看旧的弩机,一时倒是没什么想法。
不过改良弩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只要了解旧弩机的特性,再了解他们改良的诉求,很容易就能设计出方案来。
但他不愿在三皇子面前多说什么,免得对方又开始莫名其妙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