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闻言忙应声而去,临走还帮着两人关上了雅间的门。
“怎么这两日又改了口味?”
“我……本来也不爱吃酸的。”
原悄大概是这几日心里一直装着事儿,这会儿被“酸不酸”的问题一刺激,不禁又有些烦闷。
“三郎,你这几日怎么了?”卫南辞关切道。
“我没事,我只是心烦,不关你的事。”
“是因为去巡察的事情吗?”卫南辞道:“你放心,我问过我师父,他说只要你决定了不想去,陛下不会逼着你去的。”
“嗯。”原悄点了点头,兴致依旧不高。
其实那日在医馆离开之后,他就发觉,自己这几日的情绪非常不对劲。
烦躁、易怒,还喜欢胡思乱想。
以他有限的医学知识判断,这很像是激素分泌引起的情绪波动。
这种反常的情绪持续了这么久,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的发.情期快来了,要么就是……他真的中招了。
原悄苦恼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想哭。
尤其是在面对卫南辞的时候,他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
好在这个时候伙计端了菜上来,打断了原悄的胡思乱想。
“来尝尝这个。”卫南辞一边替他夹菜,一边道:“我看你这几日脸色都苍白了不少,还是得多吃点东西补补。如今开春,正好是补身子的时候。”
“我不用补。”原悄道。
尽管知道卫南辞这话没别的意思,但落在他耳中,却令他忍不住又开始心虚了。
没一会儿功夫,伙计将糖醋鱼也端了上来。
卫南辞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原悄碗里,原悄吃了一口,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热。
“这个鱼……太甜了。”原悄道。
卫南辞闻言自己尝了一口,“和从前味道差不多啊。”
“我……”原悄将筷子放下,一手捂住心口,面色很不好。
卫南辞见状一脸担心地问道:“不舒服?”
“有点想吐。”原悄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子恶心劲儿努力憋了回去。
这么一来,他更没胃口了,这已经是最近这两日,他第二次犯恶心了。
怎么会这样呢?
原悄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无助,眼圈都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带你去医馆看看。”卫南辞起身道。
“不用,没什么大事,我只是胃口不好。”
“饭都吃不下了,还说没事?”
“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原悄忽然起身,朝卫南辞道:“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
“三郎。”卫南辞一把攥住他手腕,“你到底怎么了?”
“我想回家,你别送我。”
“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回去?”
“那你让伙计送我回去吧。”
卫南辞见他面色不好,也不敢硬来,只能吩咐伙计去备了马车,又亲自将人送下了楼。
原悄上了马车之后,又有些过意不去,掀开车帘朝卫南辞道:“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多想。”卫南辞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而后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原悄心中一暖,更想哭了。
他将车帘放下,吸了吸鼻子,心道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明明他心里既害怕又难过,甚至还有点怪卫南辞。
可面对卫南辞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靠近,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安慰。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事情真的成了他最怕的那个结果,也不能怪对方。
卫南辞是为了帮他才会标记他,就算让他中了招,也非对方所愿。
可道理他能想明白,情绪却不由自己控制。
后来原悄才反应过来,他面对卫南辞时这种矛盾的情绪,好像有点像在“撒娇”。
这是被标记的后遗症吗?
还是“中招”的后遗症?
将原悄的马车送走后,卫南辞立在街边许久没离开。
他有点想不通,原悄为什么短短几日之间,对他的态度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从前明明很亲近的,现在却一直在疏远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卫南辞忽然想起来,距离上元节的一月之期,已经超了好几日了。
为什么原悄一直没有去找他标记呢?
不对劲。
难道三郎找到了别的人帮忙?
卫南辞心底一沉,忽然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危机。
他可是记得三郎说过,之所以找他帮忙,是因为只有他能帮忙。
若是有别的人出现,他就不是对方的唯一选择了。
再联想到原悄这几日的表现,卫南辞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推测有道理。
念及此,他饭也顾不上吃,让人牵了马来,直奔原府而去。
没过多久,他就追上了原悄坐着的马车。
那马车本该朝着原府的方向去,可到了中途却忽然转了向。
卫南辞见状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他想,三郎这是真的有了别人吗?
他在跟上去看看和掉头回去之间犹豫了一瞬,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他不甘心就这么把原悄拱手让给别人,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让三郎弃他而去!
卫南辞就这么一路跟在后头,眼睁睁看着马车最后停到了裴府门口。
随后,便见原悄从马车上下来,朝门房问了几句就进去了。
卫南辞有些不解,心道三郎是来找师父,还是找余先生?
待马车离开后,他控马上前,朝门房问道:“原小公子刚才进去了?”
“对,说是要找余先生。”门房道。
卫南辞拧了拧眉,心道三郎来找余先生做什么?
他忽然记起来,前几日在医馆门前遇到原悄时,对方的表现就有些反常。好像就是从那日开始,原悄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
难道原悄的反常和余先生有关?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卫南辞在裴府门前徘徊许久,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令他脊背发凉的念头。
他记得原悄曾经说过,如果切除后颈的腺体,往后就不用每个月找他帮忙了。
难道三郎找余先生,是想冒险做这个?
卫南辞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下了马便匆匆进了裴府。
待他到了前厅,远远便看到原悄正和一个少年坐在一起。
那少年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英俊,气质出尘。
这会儿,少年正一手搭在原悄手腕上替他诊脉。
作者有话要说:
卫南辞:是个未成年人,警报解除
第48章 晋€€江€€唯一正.版
卫南辞见少年帮原悄诊脉, 心中既担心又好奇。
他轻手轻脚地凑到门旁,屏住了呼吸,听着屋内的动静。
“三哥, 你这不是什么大病, 我给你开个偏方吧。”少年朗声道。
“你仔细诊过了吗?我到底……”
“你还不信我吗?”少年打断他的话道:“我爹爹既然让我帮你诊脉,那自然是信得过我,你就听我的, 用了我这偏方,保准你药到病除, 再也不会为了此事烦恼。”
原悄只觉眼前这少年神情有些奇怪,一时也不知对方是何意。
这少年名叫余敏行,是裴斯远和余先生的儿子,虽说他年纪不大, 但据说医术比姜大夫都要好上许多。
原悄今日过来这一趟, 本是想找余先生说说话, 没想到正好撞到余小公子回京。余舟猜到了原悄此来的目的, 便说让余小公子替原悄号号脉。
一开始原悄还有些不大愿意,但余敏行与他年纪差不了多少, 两人聊得颇为投机。原悄一想, 自己的事情若是真的如余先生所料, 往后多半也瞒不过这位余小公子, 便同意了。
“什么偏方?”原悄问他。
“依着脉象来看, 你这病是因为与某些人来往太密切所致,只要往后你离某些人远点,这病自然就好了。”余敏行道:“我说的某些人, 特指我爹的徒弟, 就是除了原师兄之外的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