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悄又朝他行了个礼,这才告退。
他从御书房出来后,见原君恪正等在外头。
“二哥是来当值的?”原悄问他。
“不急,先送你出宫。”
随后,原君恪打发了随行的宫人,亲自带着原悄朝宫门口行去。
路上原悄将自己朝皇帝说的话都朝他转述了一遍,问道:“二哥我这么说行吗?”
“嗯。”原君恪转头看向他,“回去让金锭子带你去置办些东西,路上还有到了那边都得用。各营所在的地方贫富不一,不比京城,该带的都提前备好。”
“嗯,对了二哥,这两日我抓紧将大哥复健用的东西制好,我不在京城,你可以勤督促他。”
“嗯。”原君恪点了点头,又道:“我会让陈年跟着你一起去。”
“他不是你的亲随吗?跟我走了,你怎么办?”
“就是亲随才让他跟着,旁人我不放心。”
原悄心中一暖,往原君恪身边蹭了蹭,“多谢二哥。”
原君恪似乎不大习惯他这亲昵的举动,忍不住四处看了一眼。
原悄见他如此,故意挤着他走,最后险些将对方挤到了墙根。
原君恪无奈一笑,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他这才老实了。
当日回府之后,原悄就列了一份购物清单。
他不是个喜欢吃苦的人,不会亏待了自己,所以能带的自然是要买够。
次日一早,他先是带着金锭子去购置了给原君怀做木杠的木料,然后又讲购物清单上的东西一一采完妥当,这才准备回府。
“公子。”从成衣铺子出来后,金锭子拽了拽他的胳膊。
原悄不解,问道:“怎么了?”
“那边。”金锭子努了努嘴。
原悄转头一看,这才发觉街对面,卫南辞正骑在马上远远看着他。
大概是顾忌着余敏行那日的话,卫南辞并未主动凑过来。
“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木料送到了,记得清点一下。”原悄朝金锭子道。
金锭子点了点头,看了卫南辞一眼,这才离开。
“卫副统领,你要巡街吗?”原悄走到街对面,朝卫南辞问。
“可巡可不巡。”卫南辞下了马,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之人。
几日不见,少年气色倒是好转了一些。
这令他有些沮丧,心道难道不见自己,真让三郎这么高兴?
“我请你吃个饭行吗?”原悄问。
卫南辞闻言一喜,自是求之不得。
两人一道去了江月斋,原悄让卫南辞点了几道菜,自己又要了几个橘子。
“我前些日子没休息好,心情有些烦躁。”原悄道。
“如今好了?”卫南辞问。
“嗯,已经好多了。”原悄朝他一笑。
卫南辞许久未见他,这会儿看到他这笑容,人都有些痴了。
“有件事情我……不大明白。”卫南辞问道。
“什么事情?”
“你这个月……为何一直没找我?不是说每个月都需要标记安抚吗?”
“我身体出了点状况,暂时可能不需要了。”
“没事吧?”卫南辞闻言有些担心。
“余先生和小余大夫帮着看过,说问题不大。”
“是暂时不需要,还是以后也不需要了?”
“应该是暂时吧,不好说。”
卫南辞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又问:“你不会去冒险动刀子吧?”
“当然不会,余先生也不会同意冒这样的险,再说……”他现在有孕,暂时不需要担心发情期的问题了。
“那你也没有找到旁人帮你吧?”卫南辞又问。
“没有旁人能帮我,我也……不会随便找别人帮这种忙。”原悄有些不自在地道。
卫南辞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高兴。
三郎这意思不就是,不会随便找别人帮忙,却可以找他帮忙。
这就意味着,他之于对方是特殊的一个。
说话间,伙计便端了菜上来。
原悄主动帮卫南辞夹了菜,搞得卫南辞有些受宠若惊。
“你还记得郁鸣声吗?这人竟然是太子派来的奸细,故意接近我大哥的。”原悄朝他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大哥和我二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就我还被蒙在鼓里。”
卫南辞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闻言轻笑一声,道:“早就跟你说,他不像好人。”
“你最近没有不舒服吧?”原悄问。
“你这是在关心我?”卫南辞问。
“你不也很关心我吗?”原悄道。
卫南辞见他今天态度这么好,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拿不准原悄的心思,生怕说错话又把人惹不高兴,却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想与少年亲近。
“今天又喜欢吃酸的了?”卫南辞见他剥了两个橘子,忍不住问道。
“最近的口味一直在变,时好时坏,有时候喜欢吃酸的,有时候又想吃甜的,麻烦得紧。”
“三郎……”
“我大哥的腿有好转了。”
“这是好事啊。”
“是啊,我今日又买了木料,回去就给他制个木杠,这样他就能勤加锻炼,说不定能再次站起来呢。”
卫南辞看着他,目光自少年眉眼朝着鼻梁、唇角一路抹过,最后落在了原悄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卫南辞。”
“嗯?”
卫南辞回过神来,忙避开了他的视线,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原悄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道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是惊讶、怀疑?
还是害怕厌恶?
会是高兴吗?
他有点猜不透。
原悄想到自己刚得知有孕时的心情,似乎是不安和逃避更多。
但若是从卫南辞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只是想想都会觉得心口发闷。
可一个人骤然得知自己喜当爹了,只怕很难露出让人高兴的表情吧?
原悄想到除夕夜时银屏的丫头来找自己时,自己吓得险些厥过去。
“你想做父亲吗?”原悄问他。
“啊?”卫南辞一怔,“我没想过。”
原悄闻言放下手中的碗筷道:“我吃饱了。”
“我送你回去吧。”卫南辞道。
原悄没有拒绝,想到即将要离开京城,其实他还挺舍不得卫南辞的。
但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这个时候总不好哭哭啼啼的。
大概是觉察到了原悄情绪不大好,卫南辞这一路也没什么说话。
将少年送到原府后,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巡街,便回了大营。
没想到刚进门,就听到殷时说原君恪来了。
“师兄?”卫南辞一脸戒备,“我最近没惹他吧?”
“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可能有事吧。”殷时道。
卫南辞不及多想,快步进去,就见原君恪负手立在厅内,正在看厅中摆着的京城沙盘。
“师兄!”卫南辞看了一眼他的面色,主动解释道:“这是我逼着三郎给我弄的,他不是自愿的。”
“不错,倒是没浪费他的手艺。”原君恪道。
卫南辞小心翼翼看着他,也猜不透他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在阴阳怪气。
“师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卫南辞一听他要求自己帮忙,当即来了精神,“师兄堂堂羽林卫统领,能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呀?”
原君恪瞥了他一眼,强忍着不悦道:“陛下明日便会下旨,让羽林卫和巡防营各抽调几个人跟着去各营巡察,你挑几个可信的人跟着,届时我会让陈年也一起去。”
“巡察?”卫南辞面色一变,“派谁去?”
“原悄。”
卫南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