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统领来的时候不是叮嘱了,不要和巡防营的人起冲突吗?”那士兵道。
“咱们不惹他们,也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吧?咱们这么多人,路上多耽搁一会儿到不了驿站,总不能露宿街头吧?”陈年道:“你去跟他们说,这巡察的队伍中,我的军职最大,以我的话为准,他们要是不服,回京城了去找卫南辞来评理。”
士兵闻言忙纵马又去了队首。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苦着脸道:“车夫说让您亲自去吩咐,属下的话不作数。”
“成心的吧?”陈年怒道。
原悄听到动静,挑开车帘道:“陈将军,出门在外别跟他们动气。”
“原司使你年纪小不懂,他们这就是想给咱们下马威,往后这一路还长着呢,要是任由他们这么找茬,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陈年道。
原悄来之前就想过两营的人待在一起会闹不愉快,可他没想到这才刚出城,两人就开始了。
“那你要去找他们理论吗?”原悄问道:“可千万别动手。”
“原司使放心,我不必亲自去,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违抗军令不成。”陈年说罢摘下了自己的腰牌,扔给了传话的士兵,“拿着本将的腰牌去。”
那士兵闻言只能依言又跑了一趟。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多了个人,那人身上穿着巡防营的制服,竟是殷时。
“陈将军,您让人这一趟趟的是干什么呢?让原司使和兵部的大人看了,还以为咱们两营不和呢。”殷时取出自己的腰牌,“还有,咱俩平级,谁也别吓唬谁。”
“殷时?你怎么来了?”陈年道。
“你都能来,我凭啥不能来?”
陈年素来压不住他,闻言不禁有些气闷。
“队伍速度太慢,天黑前到不了驿馆,你是想让大家摸黑赶路吗?”
“陈将军放心,咱们的路线改了。原来那条路不好走,咱们换的这条路,驿站要近了许多,天黑前肯定能到。”
“你凭什么做主换路线?咱们既然平级,此事你是不是该与我商量?”
“此事不是我做的主,嘿嘿。”殷时笑道。
陈年总觉得他这表情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转头朝身后看去,不由一怔。
“卫……卫副统领?”陈年彻底没脾气了,“您怎么来了?”
卫南辞不疾不徐地控马过来,懒洋洋地道:“怕你们羽林卫的人欺负我的人,跟过来给他们撑腰。”
陈年:……
这人有病吧!
马车内,原悄听到熟悉的声音,挑开车帘一看,猝不及防对上了卫南辞看过来的视线。
“你……你怎么……”
原悄一颗心砰砰直跳,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想到,卫南辞竟然会在巡察的队伍里。
对方这是要干什么?
来送行吗?
还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原司使,马车里多闷啊,出来跟我骑马。”卫南辞拍了拍自己的马,冲原悄一笑。
他一身武服,坐着马背上,那模样看着潇洒又恣意,眼底更是带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我……我不想骑马。”原悄道。
或者说,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我陪你坐马车吧。”卫南辞也不失望,朝着马车里喊道:“余敏行,你出来骑马,给我腾个地儿,你不是一直想骑马么?我的马给你!”
余敏行:……
谁想骑马?这人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卫南辞:不好意思,得了一种叫幸福的病
第50章 晋€€江€€唯一正.版
“余敏行!”
“我不骑马!”余敏行道。
卫南辞见他不下来, 索性直接上了马车,和余敏行挤到了一起坐着。
“太挤了!”余敏行抗议道。
“嫌挤你去骑马,要不然我抱着你。”卫南辞说着竟真的伸手要去抓他, 余敏行无奈, 只能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
“我要告诉我爹,说你欺负我!”
“不嫌丢人,多大了还告状。”
“你才丢人呢, 无赖!”余敏行懒得与他打嘴仗,气呼呼地骑着他的马走了。
“慢点, 别摔着。”卫南辞挑开车帘,朝他喊道。
余敏行一夹马腹,朝着车队的前头奔去。
卫南辞朝殷时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让他照应着点。
这么一来, 车内只剩他和原悄两人。
原悄还没从骤然见到他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只怔怔看着他, 也没说话。
“不认识了?”卫南辞笑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陛下不是下了令让巡防营抽调人手跟着吗?我一想, 这么好的差事,不能便宜了旁人。”卫南辞道:“我在京城天天巡街早就腻了, 这回正好出去快活快活。”
“可你不是巡防营的副统领吗?你走了, 巡防营怎么办?”
“巡防营那么多人呢, 不差我一个。再说了, 我师父在京城呢……”
他说罢看向原悄, “你这是担心我闯祸?”
“不是……”原悄否认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卫南辞怕他多想,只得又解释道:“陛下正好有别的差事给我,放心吧, 我不是偷跑出来的。”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 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 然后将最里头的东西递给了原悄。
原悄接过来,发觉这东西竟还是热的。
“什么?”
“你打开看看。”
原悄闻言将那热乎乎的油纸包打开,见里头包着几块炸年糕。
若是放在从前,他定然要胃口大开,然而此刻看到被炸得金灿灿的年糕,他只觉鼻息间一阵油乎乎的味道,惹得他心口一热,一阵恶心猝不及防地泛了上来。
“呕……”原悄干呕了一下,忙道:“停车!”
不等卫南辞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年糕往对方手里一塞,忙不迭地跳下了马车,蹲在路边开始干呕。
“你没事吧?”卫南辞忙跟着下了车,一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我没……呕。”原悄刚想说话,又泛起了一阵恶心。
金锭子忙取了水袋过来,拧开塞子让原悄漱口。
原悄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勉强恢复过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本就白皙的面上,这会儿苍白一片,就连双唇都没什么血色,唯独眼睛因为呕吐的缘故带着生.理性的泪水,看着有些泛红。
“好些了吗?”卫南辞问道。
原悄无力地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卫南辞吩咐了车队继续往前走,只留了几个亲随候着,又让人将余敏行叫了回来。
“卫师兄,怎么了?”余敏行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马车还你,下来吧。”卫南辞道。
余敏行一看他这脸色,又看到一旁面色苍白的原悄,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方才吃什么了?”他跳下马问道。
“炸年糕……还没吃呢。”卫南辞道。
“被你下毒了吧?”余敏行故意刺他。
“你小子!”卫南辞见他上前查看了一下原悄的状况,也不好再惹他,只能在一旁候着。
“估计是坐马车晃得难受,又被炸年糕熏着了,没什么大事。”
“嗯。”原悄点了点头,也不想耽误众人行程,忙又回了马车上。
这么一来,卫南辞也不好再赶余敏行走了,只能自己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这年糕闻着挺香啊,怎么一闻就吐了?”他嗅了嗅手里的年糕,捻起一块尝了尝,这时见一旁的陈年正拿眼睛瞥他,“看什么看?你吃啊?你吃给你吧!”
卫南辞说着将手里的年糕一股脑塞到了陈年手里。
陈年拿着手里的年糕,一脸“这人有病”的表情。
原悄吐了那么一回,身体有些疲惫,便在马车上睡了一觉。
到了中午车队停下来休息时,他还没醒。
卫南辞想上去看他,又怕自己身上有年糕味,于是拉过殷时按着对方的脑袋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能闻到年糕味吗?”
“这一路早吹没了。”殷时道。
卫南辞听他这么说才放心上了马车。
金锭子正在一旁守着原悄呢,见他上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