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殷时派人守在了医馆,若是遇到可疑之人先别打草惊蛇,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那个人拿到伤药以后,万一跑了呢?”原悄问。
一旁的殷时道:“大夫给来取药的人包扎了伤口,当场让他喝了药。至于给他带回去的药,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都只够一天的用量。不出意外,隔日对方还得回来。”
那人的伤已经耽搁了数日,想来要治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取药之人他再回来,就说明鱼上钩了。
这时大夫在他拿给对方的药里动一些手脚,就能把人拖住。
原悄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万一觉察到异样,被他挟持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大夫的用药很谨慎,只会让他身体虚浮,嗜睡。他会认为是自己后肩的伤感染所致,不会怀疑到药上。”卫南辞道:“再说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傀儡,若是拖着病体再换一个,只会增加更多暴露的风险。”
原悄一想也是。
这个Alpha如今就是丧家之犬,只要他还有求生的意志,就不会轻易发疯。
今日他既然找了人来取药,就说明他是想活下去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原悄问。
“再过几日吧。”卫南辞道:“这药既然给了他,总要让他多用几日才好。”
那个人的精神力很容易伤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卫南辞不想激怒他,免得伤及无辜。再过数日,他身上的药力就会发作,精神力也会受到干扰。
届时卫南辞再出手,便可轻易将人拿下。
“你现在有把握能伤他吗?”原悄问卫南辞。
“我也不知道。”卫南辞道。
原悄闻言有些担心,卫南辞如今虽然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了,可原悄只见过他没事儿杀个蚊子杀条鱼,所以并不能判断出他的精神力有多强。
“其实我也一直没把握,不如咱们今日就试试?”卫南辞道。
“你想怎么试?总不能找个人来试吧?”
卫南辞略一思忖,让殷时备了马车,带着原悄和众人去了河边。
原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多问。
“我记得你说过,判断精神力的高低,无非是通过强度以及范围来判断。”卫南辞一手扶着原悄,目光落在河面上,“我想,咱们今日就能有个答案。”
他说罢慢慢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原悄目光落在河面上,起初并未发觉异样,但是很快便看到河里有一条鱼翻起了肚皮。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顷刻间,原本平静无波的河面上,便漂起了一层翻着肚皮的鱼。
不止是原悄,一旁的殷时等人也都看呆了,立在河边惊得下巴险些掉了一地。
“可以了,卫南辞!”原悄捏了捏他的手,“停下来吧。”
卫南辞闻言慢慢睁开眼睛,这时河面上翻着肚皮的鱼,已经飘了好长一片。
“殷时,带人下去捞上来一些,今日给大伙儿加餐。”卫南辞道。
殷时这才想起来,临出门时他们家卫副统领吩咐他带了个麻袋,原来是为了干这个。
“早知道得带十个麻袋,这些哪儿装得下啊。”
殷时拿着麻袋过来,摔先跳进河里捞起了鱼。
“捡大个的。”卫南辞道。
“那肯定,小的没肉。”殷时笑道。
原悄看着一帮巡防营的儿郎在河里捞鱼,只觉这场面十分滑稽。
若是给他二哥看到,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谁能想到堂堂巡防营卫副统领,竟然会用精神力捉鱼?
“那条鱼……”原悄看着河里的情景,一怔,“它们没死透?”
卫南辞一笑,朝水里的殷时道:“都跟你说了快点,还挑挑拣拣。”
水里的众人也发觉了,这些鱼竟是没死透,只是昏了过去!
只片刻功夫,翻了肚皮的鱼便一个个回了魂似的,争相游走了。
“你故意的?”原悄看向卫南辞。
“我想看看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究竟能到什么程度。”卫南辞朝他一笑,“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原悄当然放心。
用精神力精准地控制这些鱼昏迷却不死,那难度肯定比单纯杀了它们要大。
这说明,卫南辞不仅如他所料拥有着超高的精神力,同时已经学会了熟练地掌握它们。
“还好咱们手快,不然全跑了!”殷时带着人上了岸,手里拎着半麻袋鱼。
里头的鱼这会儿都活过来了,正活蹦乱跳在麻袋里挣扎呢。
“留几条,剩下的给衙门和城防送过去。”卫南辞道。
殷时闻言忙应下了,吩咐人依着卫南辞的意思去送鱼。
卫南辞扶着原悄上了马车,殷时趁机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头儿,您这本事,能不能也教教属下?”
“你想学?”卫南辞问道。
“想啊,看着真过瘾。”
“可学这巫蛊之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若是练了这个,会像我一样,喜欢男人。”
“啊?”殷时当即一脸纠结。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练了就会喜欢男人?
当日,宅子和衙门里的人,都吃到了“全鱼宴”。
厨子费尽了心思,又是炸又是煮,红烧清蒸都用上了,才把这些鱼做完。
经过此番,卫南辞更有了几分把握。
只是原悄依旧有些不大放心。
毕竟,他们对于那个Alpha的判断都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实力。
万一对方先前留了一手呢?万一原悄猜错了呢?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原悄问他。
“最好是想个法子把人引出来,不过我觉得,只要给我机会靠近,他或许能顷刻间就取了他的性命。”
“若是能在关键时刻先扰乱他的心智,或许更稳妥一些。”
“还用木哨?”卫南辞道:“可他已经有防备了。”
“我可以用信息素吸引他,届时你再……”
“不行!”卫南辞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我不可能让你以身犯险。”
“我不用靠近他……”
“不要再提此事,我不会答应的。”
卫南辞压根不给原悄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出去了。
不过他只在外头待了片刻,便又回来了。
原悄坐在软塌上,只瞥了他一眼,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卫南辞找了张纸来,又搬了个矮几放到原悄面前,将纸扑了上去,又去取了笔墨。
原悄心道这是要干啥,签字画押吗?
“我想过三种法子,你要不要先听一听?”卫南辞问他。
原悄没有做声,目光却落在了他面前的纸上。
“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我直接靠近他藏身的地方,确认他的位置后,便用精神力了结了他。”卫南辞在纸上画了对方藏身的地点,及附近的街道,“为了防止他意外误伤人,我会让人将这附近的百姓都偷偷遣走。”
“第二种,让人去挨家挨户盘查,但是我会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转移。”卫南辞道:“在他转移的途中,将他了结。”
“第三种,在他的饭食里,直接下猛药。但是这个有风险,我问过小余,再厉害的药也不可能瞬间见效,万一他觉察到了异样拼死一搏,那户百姓家里被他挟持的家小肯定会有危险。”
他说罢看向原悄,问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带你去了?”
原悄点了点头,知道卫南辞这计划其实都很稳妥,若是他真的去了,说不定反倒多出一个变数。
“我只是担心你。”原悄道。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卫南辞道:“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他都伤不了我,更别说如今这状况了。”
他说罢一手轻轻抚上原悄的小腹,柔声道:“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咱们的孩儿,我都会惜命,绝不会莽撞行事。”
原悄抬手覆在他手背上,被他反手攥在了掌心。
“头儿!”外头忽然响起了殷时的声音。
卫南辞放开原悄,起身到了外厅才让人进来。
“出什么事了?”卫南辞问。
“又发现一个!”殷时道:“城防的人在城门口盘查时,见到城外有个可疑之人,戴着个帽子,就多询问了几句,没想到那人当场就急了,伤了城防的两个弟兄!”
“如何伤的?”卫南辞问。
“用巫蛊之术,他什么都没做,城防的两个弟兄就倒了。不过这人已经被拿下了,身上中了三矢,那矢上抹了药,他正五花大绑被扔到了牢里。”
原悄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从内间走出来问道:“受伤的人如何?”
“没死,已经救回来了,济仁堂的大夫说,这个人巫蛊之术估计没学好,用的不醇熟。”
原悄和卫南辞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精神力多半是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