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我说,为了绝后患,我肯定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卫南辞道:“但是我一想到他们或许也和你一样,努力适应着新的身份,关心自己的亲朋……我就觉得,或许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原悄闻言颇为动容,却没多说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立场太特殊了。
“我想给我师父再去一封信,这件事情太大了,关系到这么多人的性命,我不敢擅自做主。”卫南辞道。
“嗯。”原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的确要慎重,既要保证不会再有Alpha随意伤人的事情发生,还得尽量不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你说的那个巡航舰,只有你一个哦……”
“Omega。”原悄道:“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大部分Omega不愿意去巡航舰实习。不过帝国有法律,Omega的安全是受到保护的,所以我才会去……想着能多学点东西。”
“那……那些阿……”
“Alpha。”
“他们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安抚,会失控发疯吗?”卫南辞问。
“精神力越强的人,易感期越难熬,如果他们的精神力都不够强的话,应该不至于发疯。”原悄道:“难受是会难受一阵子。”
卫南辞想了想,暗道得尽快把和三郎的婚事提上日程。
名正言顺地做了那个永久标记,才能免除后患!
卫南辞给裴斯远的信还没写好,便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先前他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的信,如今有了回音。
裴斯远在信中没多说什么,只说让他守好云州,自己不日便会到。
果然,没过几日,裴斯远便带着余舟来了云州。
原来裴斯远收到信后就派人在京中和京郊加强了排查,倒是找出了几个可疑之人。但因为对方并没有任何异样,所以他们没拿人,只是派了人暗中监视着。
“没想到京城有那么多Alpha!”余舟感慨道:“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原悄听他这么一说,颇为好奇。
便闻余舟道:“我们医馆有个药童很喜欢吃面,过年那会儿他就抱怨说常去的那家面摊味道变了,不好吃了。后来他好几个月没去,最近又去,说味道又变好了。那日他说的时候,裴将军正好在一旁,就留意了一下,结果一看那个面摊的老板头发也是短的,整日带着个帽子。”
原悄:……
这Alpha不止接受了面摊老板的身份,还把做面的手艺练好了!
“还有个Alpha原身与从前的原家老三一样,爱吃喝嫖赌,后来全改了,还挺顾家。今春娶了个媳妇儿,如今媳妇儿也有孕了,前些日子害喜让他陪着去医馆,让我发现了。”
原悄:……
看来穿书后谈恋爱的,不止他一个啊!
人家婚都结了!
卫南辞在一旁听着余舟与原悄闲聊,一颗心渐渐放下了。
裴斯远大概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朝他一挑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目光。
相对于卫南辞来说,裴斯远对于穿书人的接纳度要更高。
因为他在十几年前,就接受了这一切。
“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可不可以在京中的济仁堂开设一个义诊,在城门口贴个布告,把Alpha的身份隐晦地写上。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主动上门,往后绝不找他们麻烦,我们还可以帮他们尽量克服易感期。”原悄道。
余舟一笑,“裴将军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的身份……”
“放心吧,此事除了咱们几个,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裴斯远道:“事情泄露出去,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只要他们不作怪,没人会为难他们。”
原悄闻言与余舟对视了一眼,眼底都带着点笑意。
事情到此就算是有了个眉目,不过裴斯远很谨慎,并未就此放松,不仅在京城依旧命人严加防卫,还在京城附近及云州附近的各州府都做了部署,以防万一。
“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先不管旁的事情了。”余舟目光落在原悄已经隆起的小腹上,“看来小卫和宝宝都没失职,将你照顾得不错,算起来也就五六个月?看着可不小了……”
原悄脸一红,“小余大夫说是双胎。”
“啊?宝宝写信怎么没提?”余舟顿时有些不满,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一下生俩,那可好了,能一起作伴。不过双胎很容易提前生产,往后你就得好好养胎了,一点也不能马虎。”
余舟说罢看了卫南辞一眼,“小卫夜里最好搬出去住。”
卫南辞一怔,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反驳余舟。
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家师父。
便见裴斯远一耸肩,“嗯,余先生说得有道理。”
卫南辞:……
这真是自己的亲师父吗?
“不过我记得Alpha的信息素是不是可以抚.慰Omega?”余舟又道:“你们与旁人不同,倒也不必那么死板,只要小卫能管住自己,夜里在身边照顾你也好。”
卫南辞闻言忙点头如捣蒜,“余先生说的是。”
一旁的裴斯远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模样,险些抬脚踹他。
“对了,君怀和君恪都给你写了信,我们一并捎了过来。”裴斯远从怀中取出两封信,放到原悄手边。
原悄道了谢接过信,眼圈忍不住有些泛红。
离京许久,他还真挺想念两位兄长的。
倒是卫南辞看到原君恪的笔迹,忍不住有些头疼。
仿佛原君恪随时会从信封里蹦出来抽他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原君恪:鞭子已经泡好了盐水
第61章 晋€€江€€唯一正.版
裴斯远和余舟并未多逗留, 又叮嘱了两人几句便打算告辞了。
他们二人在云州有宅子,所以不需要在这里留宿。
原悄起身想送客,却被余舟一把按住了, “不必那么多虚礼, 好生看信吧。”
“好,多谢余先生。”原悄也没坚持,待二人走后便打开了两位兄长的家书。
原君怀一如既往地温和耐心, 信中写了许多细碎的日常,朝原悄说了自己的近况, 又叮嘱他不必记挂。后头又说了些京中趣事,以及家里的事情。
原君恪则惜字如金,只提醒他出门在外,好生珍重。
“看完了?”卫南辞将裴斯远和余舟送出府外, 回来便见原悄正坐在软塌上读信。
“嗯。”原悄将信又看了一遍, 眼底带着点笑意。
卫南辞走到他身边坐下, 问道:“有什么趣事吗?”
“我大哥朝我说了许多京中的趣事, 他现在能站起来了。虽然还是不能走路,但是扶着木杠能站好一会儿。”原悄道:“你还记得那个郁鸣声吗?大哥说他春闱后选择了去修书。”
“他不是太子的人吗?怎么讨了这么个差事?”
“修书有什么问题吗?”
“在我朝, 这种职务只有无心官场专爱读书的文人才会去做, 说好听了叫清高, 说难听了叫胸无大志。”卫南辞道:“郁鸣声此举要么是想隐藏锋芒先蛰伏, 要么就是真的不愿往上爬了, 想踏踏实实做个修书匠。”
“那也挺好,他若是与太子不来往了,还能陪我大哥下棋呢。”原悄道。
他可是记得, 原君怀难得能遇到个合心意的对弈之人。
“他当初那么背叛大哥, 你还愿意他与大哥来往?”
“我当初是挺生气的, 但仔细想想太子殿下又不是坏人。他想拉拢我大哥,也算是有眼光,只不过我们原家不想沾上他。至于郁鸣声……将来若是当真能坦诚相待,我大哥喜欢与他下棋就下呗,无伤大雅。”更何况原君怀的信里只说郁鸣声在修书,旁的话并未多说,所以原悄并不知大哥会不会再与对方来往。
卫南辞闻言一笑,又问:“二哥说什么了?”
“只说叫我珍重,旁的没了。”原悄道。
“没提我?”
“我二哥的信为何要提你?”
“嘿嘿。”卫南辞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随口问问。”
“对了,前些日子你爹不也给你寄了家书吗?”原悄问:“怎么没见你提过?”
“我爹给我的家书有什么可提的?不过是从头到尾将我骂得狗血淋头,说白生养了我这个儿子,我丢了他们卫家的人……”
“你不会没看过你爹的信吧?”原悄问。
“不用看也知道说的是什么。”卫南辞道。
原悄有些惊讶,没想到卫南辞竟会忍着没看父亲寄来的家书!
“既然你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看看又何妨?”
“我懒得看。”
“不会你爹的信里又提了你和温姑娘的婚事吧?所以你才不敢看!”
不久前温小落来了一趟云州,不过很快就离开了,除了和原悄相谈甚欢之外,没和卫南辞发生任何交集。但原悄估摸着,卫父只怕不是这么想的,说不定还盼着温姑娘和卫南辞能有所发展呢。
“怎么可能,你别瞎猜。”卫南辞道:“再说了,就算他提我也不会依他。待回了京城之后我就告诉他,我卫南辞这辈子也不会喜欢女人,更不可能和女人成婚,让他死了这条心。”
“你会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吗?”原悄问。
“也许吧,但是他这个人疯得很,我得先确定他不会来找你晦气再说。”
原悄从前就隐约听说过,卫南辞与父亲不和。
但这父子俩之间究竟关系僵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清楚。
从前,原悄对于自己和卫南辞之间的事情没想过太多,但事到如今,他早已知道对方的心意,也明白自己的心意,自是不可能不多想。
可他知道,无论是卫南辞的父亲,还是自家兄长,只怕都很难接受这件事。
好在如今他们远在云州,可以暂时不考虑这些。
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说不定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