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逆徒疯魔后 第117章

因着会场之上修士众多,于是便只有各大宗门的宗主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一同前往,其他弟子皆被要求在会场原处暂且等候。

而那弟子的死亡地点,竟就在点青峰附近的天霖阁。

他倒在道旁,周边并没有什么遮挡,很轻易地便能发现他。听前去寻他的弟子说,他听闻上清宗有一本他很需要的秘籍残篇,今日一早便前去借取,但此后便再没回来。

众人再发现他时,他便如现在这般。

丹田处的金丹被毁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真元,已经死去多时了。

众人的神色都沉了下来。

“……摇光。”许久的寂静之后,旁侧的方守行为难地开了口,低声对沈摇光说道。“那日之后,你可还有见过商骜?”

言下之意,他们已然确定了凶手是谁,只是包庇凶手的师尊还在这里。

众人都看向沈摇光,有人皱眉询问他商骜的去向,询问沈摇光处置商骜的方式,又有人担忧商骜是如何穿过上清宗的护宗大阵的,是护宗大阵有所纰漏,还是有人内应。

方守行答不了这些人的话,为难地看着沈摇光。

而沈摇光却是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在那弟子的尸身旁边蹲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只看了一眼之后便笃定了他的死亡原因,而沈摇光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抬手隔空覆在了他身上。

温和却厚重的真气缓缓包裹住了他的肉身,仔细地将他的丹田、经脉,全部检查了一番。

那日,他亲眼看着商骜抽走池莫年的真元,对当时池莫年的情状是有印象的。这弟子虽与他死状相似,但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就好像眼前的表象是被他人伪造出来的一般。

就在这时,沈摇光的手微微一顿。

他发觉到了违和感的来源。

那日池莫年的真元被吸取走时,那些真元是流经池莫年的经脉被抽取走的。修士经脉中的真元本就是有始有终,经脉向来也是按着这样的方向流畅地延伸的。这样强行吸取真气,必然会在经脉之上留下真元倒流的痕迹,被抽取真元者会如此,经脉紊乱、逆行而死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痕迹。

但是,这个弟子身上却没有。

他的金丹虽被暴力地毁去了,可是经脉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这样的情状,只会有一种原因€€€€那便是他的真气是在毁去金丹之后自行流失的,而非外力抽取的。

意识到这一点,沈摇光的手微微一颤,覆盖着那弟子的真元也断了。

若如此……那所谓的“隐门”,便不是滥杀无辜的商骜。

而是有人知道了商骜的秘密,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效仿,从而祸水东引,让商骜背下所有的人命。

而这一切的开始,莫不是就是齐占元的死?齐占元死时他们就在附近,十有八九是商骜所为。可在那之后……死去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真正的隐门还存活在世界上,被处置掉的,只有商骜这一个替死的鬼。

沈摇光倏然抬眼,目光扫过周围的人。

护宗大阵既然毫无损伤,那么借刀杀人者一定就在上清宗中,又或许,就在他面前的这些人之中。

看到他神色有异,方守行连忙问道:“摇光,这是怎么了?”

沈摇光站起身,缓缓说道:“杀死这个弟子的,不是商骜,而是有人伪造了这弟子的死因。”

说到这儿,他微微侧过身,给在场众人让开了一道视线:“他的经脉之中,并没有被抽取真元留下的痕迹,想必杀人者,是为了伪造他被商骜杀死的假象,从而破坏了他的金丹,使他修为尽失而亡。”

现在,仅凭着一个死人,沈摇光无法找出那个真正杀人的凶手,但是他知道,在场众人都来自不同的宗门,绝不可能全部站在同一条线上。既然如此,他不如将事实直接讲出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一时间,在场众人议论纷纷。凌€€走上前来,径自探查了那弟子一番,也跟着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她说。

“那么,杀人的便是另有其人了?”

“难道之前杀死的齐长老和徐长老的另有其人?”

“此人莫不是还在上清宗中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直站在边缘默不作声的池堇年,忽然缓缓地笑出了声。

一时间,四下安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面上。

只见他缓缓抬起眼,看向沈摇光。

“分析得对,沈宿。”他说。“在场的这些人里,也独你最敏锐、最细心了。”

他眼眶有些红,不知怎的,显得他嘴角的笑容有几分怪异。

沈摇光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池堇年笑着接着说道。

“可是,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又不细心了呢。”他说着,转开目光,朝着不远处看去。

众人都看向那里,只见那弟子半边身子压住的,竟是一节断掉的剑穗,被压在泥土之中,已经被鲜血染得暗红。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剑穗?”

第126章

沈摇光瞳仁一颤。

那的确是坠霜剑的剑穗。但是, 那剑穗早在他从伏南山回来时,便发现丢失了,此后也一直没心思换新的, 到现在剑柄上也只半只剑穗……

为什么它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半只剑穗上。

这根本不是能够伪造出来的。那剑穗之上, 就连断裂的痕迹都严丝合缝, 所用的凌仙丝也是世间少有、甚至只在他剑穗上才见过红色凌仙丝的珍品。

这定然是为人所陷害的……

沈摇光举目四望,正要出声,却听见旁边的浅霜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们是说,今天早上是师兄杀死的他吗?”

一阵静默之后, 旁侧有人小声说道:“这天霖阁可就在点青峰附近。”

只见浅霜神色恼怒,说道:“你说话也要讲证据。今日一早,是我等在点青峰外, 眼看着师兄出门,与他同行的。照你这样说, 我也是共犯了?”

旁侧,赵元驹皱眉低声道:“霜儿,不可胡来。”

浅霜面色不虞,却又惯常听从赵元驹的话,听见他斥责,虽张了张口想辩驳,却还是将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摇光的身上。

就在这时,方守行抚着下巴开了口:“浅师妹所说也没错……”

却在这时,明灯大师冷笑了一声。

“诸位如此, 便有上清宗同门互相包庇的嫌疑了。”他说。

众人看向他, 便见他单手禅杖支地, 端的一副风清月明的公正模样。

“即便浅峰主说的没错, 那么又怎能证明沈摇光在遇见你之前做了什么呢?杀死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对沈摇光来说易如反掌吧,想必去而复返,也耽搁不了什么时间。”

这回,就连赵元驹都拉不住浅霜了。

“你既这样说,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不足挂齿,师兄又为何冒险要在三界祝礼上杀人呢!”浅霜怒道。

二人登时争辩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沈摇光,一直到旁边沉默许久的池堇年又发了话。

“好了。”他道。

一时间,两人都停了下来。

只见池堇年缓缓走上前来,停在了沈摇光面前。

“单你们争论出什么结果,自是没有用的。”池堇年缓声说。“沈宿,我只问你,你有什么话说?”

四下里安静下来。

沈摇光看向他。

他们好友之间,何曾有过这样冰冷怀疑的对视?

他缓慢又笃定地说道:“对于此事,我分毫不知情。这剑穗早在伏南山中便丢失了,那日伏南山中非我一人,今日出现在此,定是有人陷害。”

不等池堇年开口,旁侧的明灯大师便叫嚣道:“怎么,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了?”

那日他和凌€€、池堇年还有一众弟子门生都在伏南山上,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将他们都拉下水?

沈摇光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和尚素来话多,又爱管闲事,他一直没有反驳针对他,全是因着他辈分高出自己许多的缘故。

“明灯大师若当真举动无愧于心,现在又急什么?”他凉凉地问。

“我……”明灯大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眼睛愤愤地瞪他。

“你这样说的证据又在哪里?”池堇年却咄咄逼人地问他。

“若我丢失的东西被何人捡走都需要我来证明,那我当真是无法替自己伸冤了。”沈摇光道。

“你……”

沈摇光接着说道:“三界祝礼之上出现了这样恶劣的事件,自然不能凭着一个物件便直接定论。既我上清宗要给缥缈山庄一个交代,便需立刻封闭护宗大阵,彻查来往点青峰和天霖阁的所有人员。我也说过,此人身上并没有经脉逆行的痕迹,至于其他致命的伤处,也需要查验之后再做定论。诸位也知,我并不是会吃力不讨好的人,即便如今证据指明向我,给我些时间,我也能给我自己寻回清白。”

他静静看着池堇年。

他知道,多年好友,还有周围的一众长辈和同门,对自己多年以来的行事都心里有数。他只需坦率地言明,再亲自找出那个陷害自己的真凶,那么今日所有怀疑的目光,都会不复存在。

沈摇光向来有自信,也有自信的资本。

但是他却不知,他面前的好友,看向他的目光只有怨毒,而他身后的师兄,看他在污名之中还能挺胸抬头,心下只有愤恨。而周围那各色各异的目光中,复杂流转的并不是对事实真相的探寻,而是对自己私欲和利益的反复考量。

没有几双眼睛是干净的。

静默之中,缥缈山庄的人群里拨开旁人挤出来的,赫然就是池鱼。

“三叔!”池鱼上前道。“您可不要忘了,沈宿哥救过我们的命呢!他怎么会杀缥缈山庄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他紧张地拉住池堇年的衣角,眼睛直往沈摇光的方向看。

池堇年皱着眉头,沉思着许久没有言语。就在这时,旁侧传来了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三公子!”是方才那个前来寻找孙姓弟子的缥缈山庄弟子。

众人朝他看去,便见他紧盯着那死去弟子的尸身,片刻,颤巍巍地小声说道:“孙师兄的宗门腰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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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身上的信物丢失了,虽不是重要的信物,却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腰牌怎么会丢失?”池堇年皱眉道。

便见那弟子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还请三公子查明孙师兄腰牌的下落,想必就能找到凶手的踪迹!”

修真世界,靠着查一个东西的位置来确定凶手,说来也算大海捞针,舍本逐末。毕竟对修士来说,这腰牌没有任何作用,即便落在自己手上,也能轻易毁弃,不留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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