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言笑晏晏的燕云鹤,哪还有第二个人踪影?
“你们?”萧清河眯起眼,“刚才那道剑光,便是第三人所为?他是敌是友,为何躲躲藏藏,不肯现身?”
燕云鹤轻笑一声,“他害羞。”
话音未落,唰地一声,一道剑光凌空射来。
几乎擦着燕云鹤的侧脸,再偏半分,燕云鹤一张俊脸就要一分为二了。
萧清河:“……”
燕云鹤轻巧避过剑光,又是一笑,“他生气了。”
唰!
又是一道剑光扫来。
萧清河:“……”
敢情刚才差点劈了他的剑光,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燕云鹤,他只是差点被误伤?
萧清河满头黑线,“躲在暗处的究竟是何人?你的仇人?”
燕云鹤轻晃折扇,“此人你也认识,但我与他并非仇人。”
剑剑杀招,还不是仇人?
燕云鹤望向密林某处,轻轻一笑,“我不过是与他深-入-交-流-切-磋了一番,他不敌我,耿耿于怀,在发脾气呢。”
唰唰唰!
接连三道剑光,道道狠厉,杀人夺命。
这种恩怨,掺合不得,会要命的。
萧清河健步如飞,转身就走。
燕云鹤避开剑光,施施然跟上来,“说好一起走,萧兄,以后请多指教。”
萧清河:“……”
说好的灵剑山都是知书识礼,分寸得宜的真君子呢?
这家伙,难道变异了?
“燕兄,请离我远一点,我怕被伤及无辜。”
“萧兄不必多虑,他与你无怨无仇。”燕云鹤突然停顿,视线落在萧清河身上,笑意玩味,“燕某险些忘了,萧兄与他也有些渊源呢。”
萧清河:“???”
“若是燕某不慎小命不保,下一个怕是要轮到萧兄了。”
“!!!”
燕云鹤轻摇折扇,怡然自得,“冤有头债有主,在燕某没死之前,萧兄性命无虞,请放心。”
“……”
一点都没法放心好吗!
所以说,躲在暗处想要他狗命的兄弟,到底是谁?
萧清河正要问,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凄厉呼喊,“阿珍,你不能寻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快下来,我求你了……阿珍!救命!来人啊,快救命!”
只见枯藤老树之下,一名妙龄女子高高悬绳,在脖子上勒出一圈红痕。
女子面色青黑,两眼发白,眼看着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那高喊的男子满面泪痕,拼命抱着她的双腿,试图将她解救下来,然而终究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深渊。
萧清河眉头一皱,正欲拔剑。
燕云鹤却先他一步,折扇一挥,一道寒光飞出。
麻绳断裂。
那女子摔在地上,朦胧之中发现自己竟还活着,并不欣喜,反而神色凄楚,比死还不如。
男子颤抖着将她紧紧抱住怀中,失而复得,流下热泪,“不能成亲,你我便做一对无名夫妻,你何苦寻死?你若死了,叫我如何独活?”
“可是阿强,我想嫁给你……如若不然,我如何与你在一起?旁人又会如何非议你我……”阿珍气若游丝,亦是落下泪来。
苦命鸳鸯?
似乎有难言之隐,无法成亲。
出轨?偷情?
太狗血了吧?
就在萧清河胡思乱想之际,阿珍又道:“我想与阿强光明正大,有名有份在一起,我想与阿强成婚……”
“阿珍!不要说了!”阿强面色一变。
阿珍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面色发白,立刻噤声了。
萧清河听出有古怪,正要问,燕云鹤突然将折扇一指,“萧兄,你看那边。”
那一头,全是一座座坟墓。
数量之多,几乎上千。
密密麻麻,占据大半座山头。
坟墓成双成对,墓碑之间牵着一道红布,宛如成亲之时,新郎新娘手中牵着的“牵红”。
属实诡异。
白雾缭绕,阴气森森,格外€€人。
萧清河额头冒汗。
作为唯物主义大好青年,几时见过此等场面?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50章 红衣少年
燕云鹤老神在在,甚至走上前去,折扇挑开那红布,看向碑文。
“李阿伟,元和十六年生人,卒于元和三十三年,享年十七岁……”
“陈二妞,元和十八年生人,卒于元和三十四年,享年十六岁……”
“赵狗剩,元和十三年生人,卒于元和三十一年,享年十八岁……”
萧清河皱眉,走入墓林,仔细一看,神色一凛。
“所有亡者,全都是适婚年纪,并且都死于近十年。”
密密麻麻上千座坟,被一条条红布纠缠,越发显得诡异非常。
萧清河不禁看向寻死的阿珍,“你是这里的人?可知这些坟墓是怎么回事?”
阿珍看一眼坟山,面露惊恐,疯狂摇头。
简直是在用表情告诉所有人,她在撒谎!
萧清河面色一沉,“你知道些什么?那些红布是不是成亲之人所用……”
阿珍在听到“成亲”二字,突然发出凄厉喊叫,转头跑掉了。
萧清河把目光转向阿强。
阿强面色苍白,浑身发抖,重复说着“别问了,会死的”,很快也跑远。
呜呜风声响起,仿佛半座山的冤魂发出悲鸣,凄厉,悲怆,又惊悚异常。
萧清河打了个冷颤,迅速离开。
很快,在一处小茶坊落座。
“二位客官,来一壶茶?”店小二笑意盈盈。
“一壶茶,两碟点心。”燕云鹤施施然坐下,不动声色问:“小二可知北面的半座坟山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茶坊中的几名食客齐刷刷看过来,仿佛燕云鹤触动了什么可怕的禁忌。
“二位莫要问了,这事提不得。”店小二瑟瑟发抖。
燕云鹤折扇一晃,一锭银子落在折扇上,递到店小二面前。
萧清河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突然觉得跟燕云鹤同行也不错,“小二,燕兄这锭银子还不够买一个消息?”
店小二面露苦涩,“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那女魔头太可怕……”
萧清河和燕云鹤对对视一眼。
魔族作祟?
“二位有所不知,十年前,城里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成亲,新郎新娘一对璧人,郎才女貌,两人成亲那天,少爷十里红妆迎娶新娘,羡煞旁人,却不料,成亲当晚是月圆之夜,新娘突然发疯,杀人嗜血,原来那新娘竟是魔族!”
“少爷愤怒她的欺骗,要与她恩断义绝,不料惹怒那女魔头,女魔头憎恨少爷始乱终弃,屠杀少年全族,更因此迁怒天下有情人。”
“自那以后,但凡每月十五,月圆之夜,便会有一对新人死于女魔头之手,女魔头极其变态,专门趁新郎新娘洞房之夜下手,可怜一对对新人新婚之夜惨死,浑身血液被吸食干净,死状凄惨。”
萧清河放下茶杯,“女魔头为何专挑月圆之夜下手?”
“不知。”
“既然知道女魔头杀人的规矩,为何要送死,非要到十五才成亲?”
听到成亲一词,众人又是一抖,越发面无人色。
“女魔头行踪诡秘,城中但凡有情人,全都会被她盯上,无一例外,只要被女魔头视为目标,女魔头便会在其家门口挂上一只银铃。”
还有这种规矩?
“什么样的银铃?被挂上银铃的人家,会如何?”
“那银铃平平无奇,据说是当初少爷与那女魔头的定情信物,但凡被挂上银铃的男女,必须在当月十五完婚。”
“若是不从,又如何?”
“曾经,城内最凶悍的打铁匠不肯屈从,他打造了最锋利的长刀,并且召集了全宗族的青壮年,扬言要与女魔头对抗,结果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