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有田有店有夫郎 第11章

做原料的布料都是好棉布,细棉布多,粗棉布少,不过这粗棉布也比季家原本用的要更软些,两人合计了一下,就决定买便宜的粗棉布。

粗棉布只剩下四匹,一匹米白色,一匹深蓝色,一匹浅褐色还有一匹暗粉色。这几种颜色都不鲜亮,镇上少有人买,倒是有几个村里人在挑选,季仲远觉得眼熟,但不是本村的,应该是在其他村子见过。

米白色布料容易脏,不适合穿着干活,首先排除,两人扯了浅褐色的和蓝色的,这是给自己穿的,又扯了暗粉色,季伯山自己出的钱,这是给常小惠的,在村里穿粉色太扎眼,这个粉有些暗,穿着显干净,又低调,樊雨花是不会穿这样的颜色的,两人估摸着她的喜好,也给她扯了浅褐色。

但是季云朵和田小野的就不太好挑,季仲远对老板喊道:“老板,这粗布有没有适合小丫头和小双儿的?”

老板跑过来道:“多大的丫头和小双儿?”

季仲远比量了个身高,老板见了笑道:“你们是来得巧,上午有两匹布卖得最好,就剩下两小块了,不太适合做成人衣服,再没人问了,我就收起来了,给你们倒是合适。”

说着,老板蹲下身子,从架子下面的货箱里翻出两块布来,一块是嫩嫩的鹅黄色,一块是清浅的绿,淡得像春天掠过浮萍的溪水。

季仲远把布料展开,季伯山比量了一下,道:“差不多,还能剩点。”

季仲远便说:“那就都拿着吧,还能做点袜子荷包什么的。”

季伯山一边让老板包起来,一边笑道:“村里的小丫头,戴什么荷包。”

季仲远也笑:“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让云朵和小野给自己缝个钱袋子,等他俩挣了钱就能用。”

季伯山跟着笑,却不想说着无心,听者有心,旁边正有北山村的人,听了这话,八卦之心就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要回村,一夜之间就能让“前山村村霸给田小野买了布做新衣服还给他钱”这件事飞遍整座村子。

第17章

紧赶慢赶,好歹在下雨之前赶到了家,说来时间也巧,两人刚进了屋,外面就落了豆大的雨滴,不过几分钟时间,天色昏暗如夜,倾盆大雨跟地面有仇似的,狠狠砸地,溅起一朵朵黄泥花。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季伯山把东西放到正屋,焦急地往外看,说道:“下这么大的雨,人都去哪儿了?”

季仲远也有些担心,说:“之前不是说去孟婶儿家里了吗,咱们去看看吧。”

季伯山立刻同意,两人在储藏室拿了两件蓑衣披上,又带了两把伞便出门了。

雨越下越大,很快在地面上汇成河,不好走路,两人只能脱了鞋子,换上下水田干活的草鞋,€€着水往孟婶子家走。

孟婶子家距离他家不算远,绕过三四户人家就能到,季伯山在门外敲了门,喊了一嗓子,里面就有人跑出来给他们开门,是孟婶子的大媳妇赵桂儿。

赵桂儿见了他俩,说道:“来找人的吧,快进来,都在这儿呢。”

季伯山和季仲远连忙进了门,一边走一边问:“什么事儿啊这是?”

赵桂儿叹口气道:“说来话长,你们进来再说吧。”

季伯山和季仲远进了屋,两人一身水,赵桂儿拿了布巾给他们擦水,樊雨花听见声音走了出来,见到这两兄弟,嗔怪道:“这大雨天,你俩跑来做什么。”

季仲远笑嘻嘻:“我们回来见家里没人,心里着急不是。”

樊雨花瞪他一眼,又看看里屋,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回家去。”

说着她又回了里屋,对孟婶子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几个人就都出来了,田小野跟在常小惠身后,见着季仲远,忍不住就想过去,但又觉得不好,只能站在那里,偷眼看他。

门帘掀起时,能听见里屋有阵阵哭声,季仲远使了个眼色,想问问怎么了,被樊雨花一个眼神顶了回去。这时候孟婶儿也走了出来,和两兄弟打了招呼,又拉着樊雨花的手客套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去。

然而季家人抬脚刚想走,里屋小旋风一样跑出来一个姑娘,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扑到了季仲远脚下,哭着哀求道:“仲远哥,我嫁给你行不行,我能生孩子,我还能干活,求求你。”

季仲远吓了一跳,赶紧往后撤了一步,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情况啊!”

樊雨花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反应快,立刻站在了季仲远身前,气道:“风铃儿,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扯我们家行不行,亏得婶子今天给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就这样回报我?”

被叫做风铃儿的姑娘哭得涕泪横流,一个劲地哀求:“婶子求你了,我知道你想让仲远哥留后,我能生的,我不要彩礼,什么都不要,求你把我带走好不好?”

季仲远惊魂未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田小野,就见田小野低着头,试图遮掩面上的难过。

他伸长手臂把田小野捞过来,对风铃儿说道:“风铃妹子,我不知道你这边什么情况,但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可不好。”

风铃儿大叫道:“他都不能生孩子,你不想要孩子吗?”

“够了!”樊雨花气道,她转向孟婶子,不满道:“阿兰,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孟婶子大概是被闺女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惊呆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回去!”

说着,她便揪着风铃儿的衣服将她拖进了里屋,关上门,而后像樊雨花道歉说:“雨花你别生气,我刚是吓傻了,这丫头不知好歹没羞没臊,我会收拾她的。”

她又对季仲远扯出一个笑脸,道:“仲远,你别当真,婶子对不住你,改天去你家给你赔礼哈。”

季仲远摇摇头:“我没事。”

至此再无什么话说,季仲远和季伯山披上蓑衣,就要带着家人出门,然而只有两把雨伞,只好把伞给了樊雨花和季云朵,常小惠和田小野则被两人拉过去塞进蓑衣里,一路捂着回了家。

大雨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到了家不管是打伞的还是披蓑衣的,都淋湿了衣裳,于是都默默无言回了自己房间换干爽衣服去不然可容易着凉生病。

田小野在季仲远的怀里捂了一路,小小的蓑衣下被季仲远的气味填地满满当当,他无处可逃,只能一路晕晕乎乎红着脸回了家。

他身材要小些,季仲远又将他捂得严实,因此只湿了鞋袜和裤脚,但季仲远就没那么好运了,蓑衣有些旧,他的肩头和后背都湿了。

田小野顾不得自己,红着脸就去拿季仲远的衣服,季仲远的衣服不多,却都被他洗过补过,叠地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成套放好,所以一拿出来就能直接换,不用翻找。

季仲远接过衣服,催促道:“你快把自己擦干,换好衣服。”

田小野应了一声,抱出自己的衣服,转头却见季仲远已经脱了衣服,背对着自己擦身子,露出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来。

田小野的心脏像是要爆炸了,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从来没有夫夫之实,更没有这样“坦诚”相对过,男人的身躯带着浓烈的荷尔蒙和源源不断的热量,把整个房间都给侵占,田小野红着脸站在那里,连道地缝都找不到。

季仲远擦完身体披上里衣,没有听见屋里另一个人的动静,奇怪地看了田小野一眼,就见他抱着衣服呆呆站在那里,脚下还踩着淌水的鞋子,一下就急了。

“你怎么不换衣服,这样受凉了可怎么办?”季仲远说着,顾不得系好自己的衣服,袒着胸膛蹲下身子,一手抓住田小野的一只脚腕,轻而易举就将他的鞋子脱了下来。

田小野被他弄得一个趔趄,连忙扶住床沿,急切道:“我自己换就好。”

“那你倒是快换。”季仲远没有察觉到田小野的别扭,一边说着一边又脱下他的袜子,露出白皙的一只脚来,他用布巾包住那只脚擦了擦,赶紧拿了鞋子给他穿。

田小野羞到无地自容,可不敢再让他动下去了,赶紧制止住他,接过布巾说:“我来我来。”

季仲远嗯了一声,随手扯了田小野腰间的裤带,说:“裤子也得换,快脱……”

裤带被抽开,裤子立刻作势往下落,田小野惊呼一声,连忙抓住裤子,羞臊不已,不知该如何做了。

裤子落下一个角,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季仲远眼睛被晃了一下,突然神识归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这会儿衣冠不整,还脱了人家双儿的鞋子,又扯了人家裤带,可不就像个登徒浪子似的,再看田小野紧紧抓住裤带,局促难安的紧张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连忙背过身去,说:“抱歉抱歉,一时情急,忘了你是双儿,你快换吧,我不看你。”

田小野大眼睛错愕地看着他背过去身,慌忙穿好衣服的样子,不禁微微泛红,点点泪水在眼眶打转,他咬着唇,低着头迅速把自己擦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心里却是难言的委屈。

新婚之夜的话犹如刀刻般印在他的耳朵里,他清楚地记得季仲远说过不喜欢他,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季仲远待他很好,季家人也似乎真的接受了他,他们甚至还规划着一起摆早餐摊挣钱,这些都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季家人了,差点忘了那句话,可是今天这一出,却犹如当头冷水浇下,扑灭了他一切自我安慰的幻想。

季仲远是真的不喜欢他,对他好也只是客气而已。

而季仲远也飞速穿好衣服,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田小野红红的眼睛,立刻自责不已,心中暗骂自己禽,兽,始终记不住人家双儿的性别,一边说着尊重,一边就冒犯了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他只好认真和田小野道歉:“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双儿这种性别,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少年,刚才也没有把你当双儿看,所以是我冒犯了,你要不打我两拳,或者你想怎么办?”

田小野更难过了,他想问问季仲远,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这么不受待见,又想问问他要怎么做才能做他的夫郎,但是又觉得问出口就将两人之间脆弱的关系完全戳破,以后会更尴尬,只能摇摇头,小声道:“我没有生你气。”

那就是吓坏了,季仲远在心里叹气,他只好转移话题,道:“我给你买了布做新衣服,要不要去看看?”

田小野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更难过了,只觉得要是季仲远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赶走,为什么还要给他买东西,一边对他好一边又推开他,这太让人难过了。

但他舍不得走,也没有勇气说离开,他还贪恋这个家带给他的温暖,贪恋季仲远的好,哪怕这些都是表象,也想多待一天是一天,等到被赶走的那天也无憾了。

他们来到堂屋,只见其他人已经在那里翻看布料了,季云朵抱着那块鹅黄的料子开心极了,又蹦又跳,常小惠也摸着暗粉色的料子爱不释手,樊雨花比量着蓝色的布料看了半天,见着季仲远来,便招呼他:“你看这颜色小野穿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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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仲远: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就……

低头看了一眼扯在手里的带子。

第18章

季仲远走上前拿起浅绿色的布料道:“娘,这个颜色才是给小野的。”

樊雨花点点头:“绿色也好看,可小野衣服太少了,我打算给他多做两身。”

田小野哪里敢要,连忙摆手:“不用了娘,我衣服够穿的。”

“够穿什么!”樊雨花收起蓝布,又把季仲远手中浅绿色的布也拿走,塞进了田小野手里:“明日就跟着我学做衣服,别成天穿一身衣服,害我们被别人家说三道四。”

田小野一下子不敢说话了,抱着两大块布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动。

季仲远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樊雨花说话是不中听,其实她早就说过要给田小野多做两身衣服,只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也没有买到价位合适的布,想着等着做冬衣的时候一起做了,只是说出来就让人听了难受。

季仲远揽住樊雨花的肩膀,好生哄道:“娘,今日孟家做了什么惹您这么生气?”

樊雨花白了他一眼,却没舍得把他的手拿开,她环顾了家里几个晚辈,没好气道:“你们几个也都给我长点脑子,今天那风铃儿为什么敢往阿远身上扑,别人不知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小野是为的什么嫁到咱们家的么?”

“有事没事多出去走走,听听街坊邻居怎么说,最近村里就有人传是阿远霍霍了小野,霸占了人家,又说我这个做婆婆的苛待新夫郎,只给穿一身衣裳,你们听听,来不来气,我什么时候苛待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吗?”

季仲远一听,也来气了,道:“谁传的,我去收拾他。”

“你收拾个屁!”樊雨花伸出手指戳他脑门子,气道:“传言空穴来风,定然是有什么来由,你们以后在外面说话办事要多注意,你看看你新夫郎整日就穿那一套衣服,寒碜不寒碜,让外人看了可不说是我这个婆婆的不是么!”

季仲远缩着脖子躲开她的戳戳戳,嬉皮笑脸道:“娘就是心疼小野了,您别戳了,我以后使劲挣钱,天天让您和嫂子还有云朵小野穿红戴绿,花枝招展,做最美的村花。”

樊雨花气得抡起鸡毛掸子就要揍他,骂道:“什么穿红戴绿,你当你娘是鸡婆嘛!”

她追着季仲远打了一会儿,总算是消了气,常小惠赶紧搬来椅子让她坐着消消气,又对季仲远和季伯山说道:“娘今天好心帮孟婶子办事,却惹了一身腥,也不能怪娘生气。”

季伯山连忙追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在孟婶子那儿那么久?”

樊雨花拍拍常小惠,道:“你给他们说说,云朵也不必避着,你也不小了,该听听这些事,才能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做。”

季家说家长里短狗血八卦几乎不会避着年纪尚小的季云朵,这也是樊雨花的教育方式,让孩子早早知道社会人心,才能不受欺负,多长心眼。

常小惠便把这一天的事情说了,原来樊雨花早就应了孟婶子,今日下午去他们家里帮他家闺女相看夫婿,这是喜事,多有糖果点心之类的给,樊雨花便带着季云朵去了,也没想太多,就想着轻松地玩一个下午,给孩子吃点点心糖果,而且风铃儿只比云朵大四岁,平时也常在一块儿玩。

结果去了,也见了男方家人,还见了那男人一面,当时樊雨花就觉得不对,这男人今日来未来丈人家相看,怎的一身酒气,便觉得不好,悄悄跟孟婶子说了,谁料到孟婶子早就知道这人是家中老幺,上头五个姐姐,从小宠坏了,学了一身臭毛病,早早地就跟人出去喝酒逛青楼,不是个稳重的。

奈何这家人舍得给钱,答应给十两银子,还给不少布料酒肉,孟婶子坚决要嫁,想看也只是走个流程,图个热闹,其实早就定下来的事情。

风铃儿知道了死活不从,但她无论如何反对也没有用,即便这是她自己的婚事,因为孟婶子不是她的亲娘,她是她爹和前妻的孩子,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爹爹是不管她的,唯一亲生的大哥也帮不上忙,钱都捏在孟婶子手里,大哥只是吃草挤奶的老牛,一句话说不上。

于是风铃儿绝望之下只能孤注一掷,在最后时候,听说季仲远来了,又听秀芝说过季仲远的夫郎不能生,不受婆婆待见,于是她才敢豁出去扑了季仲远求嫁。

常小惠叹气道:“今日天看着不好,我本是带着小野去寻婆婆,让她早点回家,谁想到却让小野经历了这么一出,是我不对,我得给小野道歉。”

田小野连忙摆手:“我没事的,我一点都没在意的,真的嫂子,这怎么能怪你。”

季仲远闻言沉默许久,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个时代的残酷和无奈,樊雨花虽然说话不太中听,脾气也不小,但是思想确实相对进步的,以至于他到现在一直对这个时代的道德与底线存在错误的认知。

不是每个家庭都能像季家这样和谐,这样开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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