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野猪精呢?这山上物种这么多,想来有野猪也不奇怪。
“小妖,你这肉甚是可口!快快跟我说,哪里搞来的?”正说着,这猪妖又把白须瓷给揽的紧了些,很是哥俩好的样子。
白须瓷觉得自己脖子都快要断了,身子有点斜,衣衫带到了一旁的酒杯,沾上了点酒渍。
一阵心梗。
但还是努力地说:“呃……这个吗?”
“大人觉得很好吃吗?”白须瓷脑子绕了个弯,转而换了个话题。
如果对方……内个……还满意的话……
是不是他今天变成麻辣兔头的机会少一些?
五大三粗的“大人”思考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毫毛,煞有介事地说:“小妖,确实不错,但是€€€€”
白须瓷一口气顿时提上来了,低头看着案台上的食物,突然生出了一种亲切之感。
或许。
明日,这里会多上一道菜呢?
“总觉得有些奇怪,应当不是肮脏难闻的‘想肉’?”说到这,对方眼中突然有些不耐烦,一副对所谈之物深恶痛绝的模样。
白须瓷还在想“想肉”是什么东西呢,但是看到对方的表情……心里有个奇怪的猜测。
难不成……妖怪……也不喜欢人肉?
倒是颠覆认知了。
“所以小妖,此等美味到底是何物?”对方灰色的瞳孔猛然靠近,吓得白须瓷往后退了退。
“是€€€€”拖了拖长音。
“是?”
白须瓷看着对方逼近的大脸,又看了看周围怪诞的景象,吞了口口水。
跑也跑不掉,对方就算不问他,也能直接查出来。
给猪妖吃家养的猪肉。
啊……让他直接去南墙撞死吧。
深吸一口气,放轻松,反正小命一条,没了拉到。
“其实是€€€€”
脑子里开始悲催的跑马灯,白须瓷眼含热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妖怪中的“败类”。
道德谴责一下子站在了最高点。
最后€€€€
“其实是家养的猪肉。”
脑子里的跑马灯也正好定格在了上次做梦的场景€€€€色香味俱全的麻辣兔头。
白须瓷静候自己的审判,思考自己身为一只兔。
用什么样的烹饪方式才最体面……
“什么?!”对面传来一声怒吼,甚至还伴随着大手拍在案台上的声音。
周围有些短暂的安静,屏风之外似乎多了点探究的视线……
白须瓷闭了闭眼,想着自己小命休矣。
算了,“杀兔”这种血腥的场面,他还是不要看了。
静静等待着……
一股温热的血流溅在了白须瓷脸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啊……
还是挂了……
。。。
嗯?眉毛微微一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一点都不疼。
白须瓷睁开眼睛,用手擦了擦脸上,低头一看。
没错哈,就是血。
“居然是猪肉!你不早说啊!”有些癫狂的声音响起,白须瓷这才迟疑的望了过去。
然后顿时僵住了。
对方手里捧着一块肉,还流着血,滴答滴答。
白须瓷视线缓缓下移……然后看到了少了一小块的猪腿。
瞳孔瞬间紧缩,然后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往后滑了出去。
直接出了屏风了。
*
台上最高位处,一双金色瞳孔望了过来,看到了下方半边脸是血的“小动物”。
略微前倾了下,似乎是想要观摩一番……
正当白须瓷快要失了魂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背被砸了一下,低头恍惚的看了过去。
居然是个脆生生的胡萝卜。
啊?
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啧,祝崇,你就别吓人家一只小兔子了,瞅瞅,给弄成什么样了?”一个戏虐的声音响起。
“还挺漂亮的,化形化的不错啊!”类似于嘉奖的声音。
白须瓷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个“猴子”。
然后再度给吓了一跳,只是僵硬的盯着那个蹲在案台上,用尾巴倒酒的猴子。
对方似乎是不满意他的眼神。
不太开心的把尾巴收了回来,然后十分傲娇地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化形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出现了水波纹一样的物质。
然后转瞬之间,案台上的那只猴子瞬间变成了一位少年郎。
对方剑眉星目,发丝被拢成了一个高马尾,此刻正倚着案台饶有兴趣的盯着白须瓷。
手里拿着酒杯,十分惬意的晃来晃去。
白须瓷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面前的好像不是什么猴子,看样子更像是个少年将军……
很是意气风发。
有些癔症般地摇了摇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嗨,你这小妖,跑什么啊?我又没有割你身上的肉?”祝崇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满,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动作会引起对方这么大动静。
煊俐都来凑热闹了,多丢脸啊……
白须瓷怔怔然的回头去看,发现原本那个相貌惊人的“猪妖大人”居然已经变了模样,对方现在看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模样。
甚至感觉还挺憨厚的。
至于对方腿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出了。
一点点伤疤都没有,唯一能让白须瓷相信刚才的事情不是做梦的,就是案台上那块新鲜的……还能看到肌理的“猪肉”了。
妖、妖怪居然还有再生的功能?
不过现在关注点是这个吗?他他他……割自己的肉干嘛啊?
“对、对不起。”白须瓷脑子里还是有些宕机,说话有些结巴。
白须瓷双手扶着地,头发丝垂到地上,慢慢的看了一眼四周。
发现除了那位扔胡萝卜的猴子之外,屏风里面的“妖”都看了过来……
虽然只能依稀看出来个影子,但是白须瓷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鹿角、羊角、牛角一类的东西。
有种被凝视的感觉。
视线慢慢往左移,有阶梯,上面似乎有人。
但是还没看完,白须瓷就被身后的“猪妖大人”给拉回注意力了。
“你这小妖,还不过来?”
“兔族的胆子竟都这么小的么……”传来一些不满的嘟嘟囔囔。
白须瓷:“……”
这是胆子小不小的事吗?他一个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的娃,最大的成就就是跟室友一起看恐怖片。
现在一觉醒来就是神奇物种拍摄片场。
不精神错乱就不错了。
算了,好歹小命暂时没丢,白须瓷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有些郁闷。
缓了一下,才勉勉强强稳住心神。
然后看着手上的血渍,突发奇想低头闻了闻。
一股夹杂着铁锈的腥味直冲脑门,直接让白须瓷眉头紧皱,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表情很是嫌弃。
但是嫌弃没多一秒,十分谨慎的抬眼瞅了瞅“大人”,发现对方没发现才有些心虚的舔了舔嘴巴。
老实本分地坐回了原位。
但是这一幕全被台上那位尽收眼底,对方放在扶手上面的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把玩着一个镶着真金的夜明珠。
兴许是人间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