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麟山竟有这种妖?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编东西?
不过,这种手法……
梵越把手中的杯盏放到了一边,静静的观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金色的瞳孔里显现不出来什么大的情绪。
大殿之下€€€€
煊俐觉得这小妖可疑的很,明明妖力只堪堪到了化形的程度,但这皮相……却惊为天人。
如果是下山和人类有接触那还情有可原,但要是从出生就在麟山的话。
那就相当奇怪了。
毕竟麟山的本土妖怪,只有极少部分热衷于化形成人类模样,大部分还是喜欢半人半妖的形态。
因为这样一来符合他们的审美,二来比较方便造洞穴或者搬东西。
习性使然。
再说了,在那化成人形的一小群妖怪当中,也断没有像眼前小妖一般……如此魅惑。
“你低着头做什么啊?!”煊俐有些烦躁,他都问了几遍了,这兔子怎么一直不回话。
懂不懂礼节啊?
白须瓷很是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煊俐,然后脆生生地开口回道:“是您让我闭嘴的。”
煊俐:“……”
简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煊俐给自己顺了顺气,忍住脾气,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赫然是已经编好的“稻草兔子”。
“你现在又是干什么?你有没有爹妈啊?一个小妖,竟如此不懂自己身份,你知不知道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很是斥责的语气。
“我没爹妈,那一窝就我一个,其余的死光了。”白须瓷老实本分地回答。
周遭陷入了沉默……
白须瓷把稻草兔子给递给了煊俐,然后认真地说:
“我是想€€€€”
对面凶巴巴的眼神看了过来。
“是想要是我挂了,好把它……”指了指对方手中的“兔子”接着说,“烧给我。”
。。。
周遭再次传来唏嘘声,不过这次的唏嘘饱含着同情。
煊俐脸已经黑成锅底一般了,这什么小妖?
让自己去他坟头烧这玩意?!
果然更可疑了!居然连人间的烧纸习俗都学会了。
必须审问,不审不行!
手掌刚想捏碎这小“稻草兔子”,周遭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煊俐:“……”
行吧,行吧。
松开了手,把那稻草兔子重新扔到了白须瓷怀里。
“你€€€€”煊俐顿了一下,真是觉得无语。
“待宴席过后,速速同我去灵洞,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逞几分嘴舌之利?”
白须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很懵的说:“您不杀我?”
他以为自己肯定会挂掉,才肆无忌惮的摆烂了,但是怎么看对方这架势。
好像没有要宰自己的意思?
祝崇吃瓜吃够了,舔了一口刀尖的血,然后慢悠悠地说:
“本来麟山物种就不算特别的丰富,你这种长软毛的……”
黑黝黝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白须瓷。
“就更少了。”
白须瓷:“……”
“这天下总不能都让人族和那群修道之人抢去!我们妖界也是要扩大地盘的好不好?”祝崇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
白须瓷这才算明白,哦,原来山上长绒毛的动物确实挺少。
倒不是他的错觉。
“要杀你?”祝崇抬眼看了过来,面上有几分思考之意。
“估计得先用你配个种,然后给我弄好你之前所讲的七七四十九道菜。之后,再杀。”
语气十分之温和,但言语伤害极大。
白须瓷正被“配种”给雷的外焦里嫩,俨然已经对猪妖吃自己的肉脱敏了。
反正已经奇怪到这种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震惊的了。
*
就在这时€€€€
“都吃饱喝足了?”台上很是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周遭妖怪举杯痛饮的动作一顿,然后窃窃私语,分析他们尊上这话的意思。
这宴席不是才开没多久么?
白须瓷一愣,才堪堪意识到原来上方竟还有一只妖怪。
掰起手指思考了一下,然后微微放大了瞳孔。
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头吧?
一个全身都是兽皮,皱皱巴巴的,眼睛带着诡异的光,四肢奇形怪状的物种。
已经在白须瓷脑子里转了个圈了。
魔头€€。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白须瓷有点好奇,但也不敢太过好奇。
双手扒拉着屏风,想要偷偷的探出脑袋来看一眼……
由于过于专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兔耳朵已经“砰”的一声露出来了,还duang duang 的弹了下。
煊俐:“……”
众妖怪琢磨了一时半会,也没琢磨明白。
“尊上乏了。”从宴席中间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语气有些不耐烦。
白须瓷吓了一跳,回头望了下煊俐。
然后又把脑袋给扭回去了。
“……”
周围的妖怪一下子恍然大悟的模样,十分迅速地离去。
就连一开始醉到在案台上的蜥蜴精,也被同行的好友扯着尾巴给拖走了。
当真是重情重义得很。
白须瓷估摸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也是那个要撤场的小妖。
想要有样学样,用妖力把自己给变走。
但是手还没伸出来施展呢,直接又被一个飞来的物件打了一个趔趣。
直接翻车了。
低头一看,没啃的胡萝卜。
“??”
白须瓷不是很懂这“猴子妖”的路数,怎么一直打断他啊?
再说了,胡萝卜都给摔出汁水来了。
心疼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认认真真的说:
“请不要欺负植物。”
它们这次是没能成功,说不定下次灵气再度蓬勃,就成了一个个漂漂亮亮的萝卜精呢?
白须瓷早就发现了,这妖界风俗坏得很。
食肉系一直歧视食草系。
已经形成一个鄙视链了。
不好,不好。
煊俐眉毛抽了抽,实属是给大开眼界了。
萝卜又什么好心疼的??
刚想出声教训几句,却突然看到……
“见过尊上,此等小妖已经扣在此地,是否需要属下带去灵洞细细拷问?”煊俐干净利索的掀了衣袍,十分端正的行了个礼。
表情很是严肃,根本没有刚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白须瓷整个人都僵掉了,因为对方跪的方向,好像……在他的身后啊!
吞了口口水,手里的胡萝卜啪唧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