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剑修不讲武德 第6章

“你你你!你在干嘛呀!耿掌事说这笔是宝物!!很贵的!!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秦云盏将那笔又凭空甩了几下,“就算是黄金玛瑙做的,他也是支笔,写不出来字就是垃圾!其价值如何能与人相教?”确认渣块被震碎溶解,他将笔塞还给那小女修,“喏,你试试,现在是不是能写出字了。”

小女修接过手照着手心划了划,诧异道:“唉!出水了耶!”

秦云盏说:“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这支笔被你修理过了。”

“谢谢你!”小女修破涕为笑,“你真是个好人。”

“你笑起来可比哭唧唧的样子可爱多了。”秦云盏歪头道。

小女修红了脸,用袖子擦了擦手心道:“刚才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师兄。”秦云盏自豪道。

“他长得真好看,有婚配了吗?”小女修一边儿装作写腰牌一边儿继续跟他唠嗑。

“没吧。”秦云盏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之前替耿掌事收拾居室的时候,在被子里看到过他的画像,脏兮兮的,皱巴巴的,不知道耿掌事拿来做了什么。”小女修鼓着腮帮子思索:“耿掌事刚才还把他拉到学宫里去了,别是有仇吧,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6章

秦云盏的表情微微一僵。

适时旁边来了个补办腰牌的弟子,递上自己的信息后,文修现场给他刻了个腰牌出来,前后交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哪需要去什么寿云仙宫里面详谈?

秦云盏的心里“咯噔”一声。

他不是那不开窍的小女修,心里很清楚,猥琐不分男女。

那女人避开人烟,单独叫了师云琢走,势必有所图谋。

问题是,师云琢竟也去了?!

难道就是为了他那随口一说的腰牌吗?

秦云盏微有愕然。

只是一块腰牌而已啊......

他心知自己是个麻烦,可无论吃多少苦头,都该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该连累师云琢!

师云琢是九天之月,怎能受这般□□?!

况且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师云琢一人,会将他随便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秦云盏心口骤缩。

酸涩难过之余,他更是怒从心底起,跳起来直奔寿云学宫。

谁都不能碰他师兄!就算是想也不可以!

大抵因为耿三娘的脾气凶狠在外,所以没人敢擅自越过她设的摊子进入寿云学宫内部,这废弃学宫变成了她的私人领地。

殿宇内空荡荡,脚步落下还带着回声,秦云盏依稀能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裹挟着断断续续的笑,犹如深藏在古宅中的鬼魅,叫他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他循着声儿发现了一处藏室,若干铜架密密实实的排列着,上面挂满了腰牌。

扶玉仙盟不同职别的修士所佩戴的腰牌样式也不同,分门别类少说有上百种。

秦云盏的视线被全然截断,他摸索了一阵,从层与层之间的缝隙里看见了师云琢与耿三娘。

师云琢个儿高,背对着他瞧不清晰,耿三娘的脸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笑出了半张脸的褶子,“师仙君,这里没别人......你不必担心失了形象。”

逼仄狭窄的甬道之中,她臃肿的身躯猝然贴近,师云琢微退,挺拔的背冷不丁撞上铜架。

架骨轻震,连带着上面堆砌悬挂的腰牌也彼此碰撞,发出缭乱的杂音,将师云琢的动作沾上了些许“慌不择路”的意味。

“师兄!”秦云盏冲口而出。

他声线清亮,音调又高,在清寂的藏室之中仿若春雷,叫耿三娘狠狠吓了一跳。

“谁!谁在这里!”她好事被破,恼羞成怒的尖叫道:“谁敢擅闯寿云学宫!”

师云琢的瞳孔微移,观澜金光轻闪,捕捉到了秦云盏的身影,少年一路小跑至他身侧,像是生怕他这个人没了似的,死死的抓了他的袍袖,扭头冲着耿三娘龇牙。

他一张阴阳脸不作任何表情时已是骇人,这会儿生气就更显得狰狞,耿三娘被吓得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那中年女修缓了好一阵子,想起了这几日听说的八卦,登时不怕了,阴阳怪气道:“喔!你是那个丑八怪!”

“旁人说我丑也就算了,你也配?”秦云盏道:“拿块镜子照照吧!咱俩大哥莫说二哥!”

耿三娘:“你!”

她当即望向师云琢,冷冽道:“师仙君,这该不会就是你口中新入门的徒弟吧!”

秦云盏听见他师兄微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

完了,看来是搞砸了。

可也只能砸了。

秦云盏自嘲。

耿三娘还在孜孜不倦的咒骂他。

“我早听说了你的事迹,缺管少教,不知礼数,尊卑颠倒!你这样的乡野贱种,怎么配进扶玉仙盟!”

秦云盏心想,你们颠来倒去就这些话,不累么?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耿三娘说累了,睨了眼师云琢:“师仙君,你师弟资质拙劣,这事儿难办了,你若无表示,我恐怕派不出这腰牌。”

事不关师云琢,秦云盏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耿三娘居然还敢打他师兄的注意,秦云盏冷笑一声,“不派就不派!个破腰牌还给你派出优越感了是不是!”

“放肆!”耿三娘厉声喝道:“腰牌乃是身份象征,没有腰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到哪儿都不会有人认可你是仙门之徒!”

“什么时候我的身份需由一块破腰牌定义了?”秦云盏嗤笑道:“只要我师尊认可,师兄认可,那我就箫下隐的人!旁人认不认可,关我屁事!”

“你!”耿三娘被他堵得语塞,而后骂道:“你这是忤逆!不知耻!”

“合着你体罚下属骚扰外男就是知廉耻了呗!”秦云盏忽而压低了声音道:“师兄,这腰牌不要也罢,你实在不必为了我那样......”

耿三娘被秦云盏气的呼吸不畅,老脸涨红,她意识到要对秦云盏这城墙般厚的脸皮造成伤害不大可能,可师云琢是个端方君子,脸皮薄,还有机会攻陷。

“师仙君,你这师弟是叫我大开了眼界。”她冷冷道:“他不知轻重也便罢了,你久在扶玉仙盟,应当知晓扶玉仙盟素来以规矩方圆御下€€€€”

“今日闹成这样,实非云琢所愿。”师云琢缓缓开口,截断了她的话语,貌似彬彬有礼,“那不如就算了。”

耿三娘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结巴道:“算,算了?!”

放弃的这般干脆利落,好像之前跟自己虚与委蛇半天,忍辱负重的是另外一个人。

师云琢反握住秦云盏的手臂,走得头也不回,留耿三娘在后面追也不是,留也不是,兀自呆滞道:“就这么走了?师仙君!师仙君你也不必这么歉疚!还有商量的余地啊€€€€”

她的声音在藏室里荡出层层叠叠的回响,悉数被抛诸于后,秦云盏被师云琢拉着一路疾行。

一个在生气,一个在理亏,师兄弟二人全程无话,直到回了箫下隐,秦云盏才憋不住的开口道:“师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师云琢于石凳边坐下,心平气和。

“让你为了我......受委屈。”秦云盏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心里的愧疚如排山倒海,压着他整个咽喉鼻腔都发酸,“......还搞砸了。”

他低着头,猛吸鼻子的可怜样叫师云琢怔了怔。

明明不久之前还张牙舞爪的护主,像个毛茸茸的小型犬;这会儿又这么难过沮丧,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他。

傻傻的,又软软的。

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想要去摸摸他脑袋的欲望。

“不对。”师云琢说。

“不对?”秦云盏一愣,顶着个红彤彤的鼻子抬头,“什么不对?”

“腰牌的事,没搞砸。”师云琢将一件物事拍在石桌上。

秦云盏伸头一瞧,那居然是一块抛光瓦亮的属于新入门弟子的空腰牌!

“咦!”他大吃一惊,都忘了哭唧唧,“你什么时候€€€€”

师云琢挑了挑眉。

秦云盏的脑海里骤然间闪过师云琢被耿三娘欺的撞在架子上的模样。

好歹是洞虚境的师仙君,怎么就能跟个被霸凌的小媳妇儿一样?好家伙,现在想来撞得可真是刻意啊!

“你故意的!”秦云盏指着他道。

“不算吧。”师云琢说:“只是提前定了一下位,带她过去而已。”

“那么多架子那么多腰牌,你如何定的位?”秦云盏吃惊道。

“我有观澜。”师云琢抬手点了点。

秦云盏感觉连带着自己的感情也被欺骗了,颤巍巍道:“师兄,亏我还觉得你君子端方!不告而拿视为€€€€”

师云琢横了他一眼。

秦云盏被冻的一个机灵,当即闭嘴。

“这是你应得的,我早猜到她不会爽快给,只是略施手段。”师云琢面无表情道。

“所以你其实可以全身而退,这骂架是我自己招来的咯。”秦云盏越想越离谱,觉得自己活活一个大怨种:“我白惹一身骚!”

“正解。”师云琢抬手捋顺颊边长发,“还有呢?”

秦云盏:“啥?我还有别的错儿?”

“我让你原地待命,你干嘛去了?”师云琢道。

秦云盏:“我去......乐于助人了呀?”

师云琢冷笑一声:“仅仅是乐于助人?”

秦云盏:“我€€€€”

哦,他好像还说了点儿什么。

观澜这么牛逼,怕是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的透透的。

“哦,我还夸了人家女孩子一句好看。”他支支吾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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