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陆霄不等他酝酿作妖,就倾身将人吻住,手臂一伸从柜子上捞过,戚陆霄倒在掌心攥了一会儿,就没那么冰凉,但仍然濡湿一片。
沿着他的机械指节淌了下去。
池容面红耳热,蹬了蹬他的肩膀,“戚老师,不要这么多。”
戚陆霄沉黑的眸子朝他压下来,却什么都没说,很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唇瓣。
池容几乎丧失了时间概念,直到戚陆霄抱他去洗澡,他摩挲到戚陆霄汗水未干的脖颈和已经被薄汗湿透的发鬓,眼睫才颤了颤。
再被浴室湿热的水雾一蒸,他差点犯着迷糊睡了过去。
被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拿浴巾裹住,放到被窝里的时候,戚陆霄才抱紧了他,在他闷红的耳朵尖旁边低声说:“怕你疼。”
池容脸腮一片湿红,眼尾还泛着湿痕,忍不住捂了下耳朵,在彻底睁不开眼之前盯住戚陆霄吃了药,才蜷起来陷入昏睡。
戚陆霄本来睡意全无,但池容在他怀里像个温热柔软的小抱枕,睡得不老实,腿也缠在他身上,他闭上眼睛呼吸就均匀起来。
池容上午十点半去片场拍戏。
却不到九点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他睡眼惺忪地从被窝探出手臂,在旁边摩挲了半天,拿过手机顿时清醒了几分。
竟然是周与珍。
戚常他老婆找他干什么?
但池容还是接了起来,万一又有什么幺蛾子,他怕错过消息,戚陆霄会陷入被动,他趴在床上柔柔软软地开口,“婶婶?”
周与珍一听他这个腔调就气不打一处来。
却也只能放缓了语气跟他说话,她鼻音有些重,不是装的,似乎真有些哭腔,“小容啊,你是不是还在剧组拍戏,婶婶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池容抠了抠被子边边,善解人意地说。
“那就好,”周与珍低头擦泪,再开口哭腔更浓,“之前€€山山体滑坡的事你也知道,马上就要竣工的别墅区都被埋了,你叔叔为了这个忙到焦头烂额,媒体还一直在催回应,怀疑是咱们戚氏的问题。”
池容敷衍了一声。
“本来以为筹到钱就能解决,”周与珍嗓子颤抖,“谁知道突然有人举报你叔叔公司的建材以次充好,还拿公司洗钱,昨晚审查组的人就过来带走了你叔叔,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
周与珍一口一个你叔叔,池容顿时无语。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周与珍想找人帮忙,把戚常给捞出来,也应该去找戚陆霄才对,还是指望他给戚陆霄吹一点耳边风?
但他跟周与珍他们的关系差到了极点。
之前见面就没有几句好话,原主还是池家臭名在外的纨绔,在池老爷子眼皮底下都成天叛逆惹事,怎么可能会帮他们。
周与珍不应该想不到这个。
何况戚陆霄又没跟他们撕破脸,只是不太来往而已,毕竟戚陆霄离家多年,跟他们疏远也很正常。
戚常盲目自负了多年,觉得戚陆霄不可能知道当年医院里故意截肢的事,也不应该现在突然就对戚陆霄起了疑心。
果然周与珍又接着开口,“小容,你们池家是做地产生意的,你叔叔管着戚氏名下的这家建材公司,之前咱们两家合作过很多次,你叔叔现在出了事,你爷爷也得受连累啊,老爷子岁数都那么大了,你叔叔被拘留几天不要紧,老人家的身子骨怎么办?”
“怎么弄成这样的……”池容嗓音一瞬间就茫然慌乱起来,甚至微微紧绷,“叔叔怎么会以次充好,肯定是被人陷害了,我当然相信叔叔……建材没问题,我爷爷也会被拘留么?”
周与珍这口气差点没咽下去。
要是真的没问题。
她还在这儿急什么?!
“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叔叔还有时云,就是你侄子,你们见过几次的,都是他们在管,”周与珍语气为难,“婶婶也不懂这些啊,背后的事情太复杂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算婶婶求你了,这也不光是为了你叔叔,还为了你爷爷,你去跟陆霄说说,让他到公司来一趟,正好你陈伯伯也赶回来了,商量一下对策,之前你叔叔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他没坏心的,就是太关心你们了,话有时候说重一些。而且你叔叔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时云又还小,将来戚氏还不得依靠陆霄,现在外界对戚氏的风评走低,陆霄以后也难接手。”
池容一手扶腮,见戚陆霄从卧室外走过来,就开了外放。
戚陆霄的掌心揉在他头顶上。
周与珍的哭哑了的嗓音又继续传出来,“你叔叔在公司好多年了,手头的股权虽然不多,也到底能在股东大会上说得上话,陆霄将来接手戚氏,你叔叔肯定帮得上忙。”
戚陆霄眸底晦暗,眉头蹙了起来,垂下眼睫对上了池容亮晶晶的双眼,唇角又翘了下,很低地笑了一声。
“叔叔是什么人呀?说话这么管用的么?”池容语气柔软,发出疑惑的声音。
周与珍在另一端脸色有点难堪,她觉得池容在阴阳怪气。
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陆霄他爸爸走得早,你叔叔再不成器,现在也是戚家的长子,在戚氏开口当然有分量了,你别担心这个。”
“原来这样,怪不得灵验,”池容嗓音冷淡,似乎笑了下,轻轻柔柔地说,“我还以为他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说完,不等周与珍崩溃发怒。
他就扔开了手机。
然后眼底亮亮地凑到戚陆霄跟前,“戚老师,是你做的么?”
“不完全是。”戚陆霄狭长的黑眸弯了弯,屈起指节蹭过他的脸颊。
他给戚常的对家公司透露了一点消息,对方自然知道该去查什么,又该怎么做,毕竟戚常露出的马脚太多,被抓也是注定的事。
他的确得了疯病。
他好像就喜欢池容这么坏,对他以外的人都坏,他不但自己堕落淤泥,还想玷/污他,让他跟自己一起堕落。
可惜他舍不得。
“万一他就这么蹲了监狱……”池容迟疑了一下问,“你不后悔么?”
他记得原著里,戚陆霄没这么快就送戚常进去,他先对戚常动了私刑。
就像猫抓耗子似的,并不一口咬死,故意放纵戚常逃走,又再次抓到手中,身上受的伤还在其次,戚常渐渐地精神都彻底崩溃。
恨不得跪下来求戚陆霄给他一个痛快。
戚陆霄却连下跪的机会都不给他。
都已经恨到这种地步,让戚常直接去坐牢,在戚陆霄心中恐怕和没有报仇是一样的。
“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戚陆霄沉默几秒,却突然问他。
池容顿觉这是个送命题,他膝盖撑起抬手勾住了戚陆霄的脖颈,被子都沿着冷白的肩头滑落下去,露出浑身斑驳凌乱的红痕。
戚陆霄抿了抿唇,耳根蔓延开一片薄红,又拿被子裹住了他。
“我老公当然是年轻力壮,八块腹肌,”池容捧起戚陆霄冷淡俊美的脸颊揉搓几下,笃定地说,“原地都能出道。”
戚陆霄:“……”
戚陆霄头疼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明冷静,低声说:“我不想坐牢。”
要是他没认识池容,他知道他上辈子肯定会跟原著里一样,做许多犯法的勾当,杀人怎么样,坐牢又怎么样,他不在乎。
但他不能成为池容的污点。
就算他跟池容分手,池容是个演员,也一样会因为有个坐过牢的男朋友被人诟病。
何况他不可能跟池容分手。
池容都没想到会从戚陆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禁流露出几分老父亲般的慈爱眼神,不愧是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崽。
戚陆霄心头泛起熟悉的警惕,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池容又长又翘的睫毛颤巍巍地扫过他手心 。
好险。
爱情差点变了质。
反正也睡不成了,池容索性就起来去片场,戚陆霄今天没跟他去,他国外的公司要研发新款义肢,得开一个视频会议。
池容到了片场,原斐跟妹妹也陆续过来。
他们还是接着昨天那场戏。
场记打板开始。
宋喜捂住被咬出牙印的手背往后退了退,指着自己胸口的红色蝴蝶结跟宋燕子说:“你懂不懂啊,你是不是没见过火车站接站的,你不得带点儿什么,才能让人认出你么?”
宋燕子乌黑的眼仁盯住他,仍然厌恶至极。
她也听不懂宋喜说的什么火车站。
“我知道你,”宋燕子低声说,“鬣狗。”
“……”宋喜舌尖抵了抵腮,差点骂出来,“什么狗不狗的,老子没名字么?”
鬣狗在夜晚觅食腐肉,甚至还会抢夺他人的猎物。
宋喜就是靠这样成为了排名前一百的考生,或者说在这个庞大的恐怖逃生游戏中的顶尖玩家,他臭名昭著,许多人想要他的人头。
他们没顾得上再多说,这次仍然是个存活副本,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六个考生,要在这个副本中存活到明天早上。
他们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房间脏乱昏黑,地上到处都是烟蒂和歪倒的酒瓶,喝醉了的男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没有头,脖颈上只有个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
副本背景很简单,孩子在学校成绩太差,男人家暴,弄得孩子遍体鳞伤,然后被女人杀死了,考生们的身份就是被家暴的孩子。
宋燕子从怀里拿出一条长鞭,宋喜眼神才倏地顿住。
怪不得宋燕子跟陈一喻在一起。
宋燕子也是学生会的。
她是排名第九的那个玩家,很多人以为她拿副本道具改掉了外貌,其实并没有,她真的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卡!”场记打了板。
再往后就是宋喜他们几个人通关了副本,宋燕子跟陈一喻也分道扬镳,学神只有一个,把命运交到其他人手里很不靠谱,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反水,不愿意带自己出去。
宋燕子也想当学神,她就注定不能跟陈一喻走在一起。
这十年下来,所有玩家以学校社团的名义拉帮结派,其实就是分成了游戏中的许多个公会,宋燕子是第九公会的会长。
宋喜没加入公会,除了同类,没人愿意接受一条鬣狗。
他虽然忘了宋燕子,但他记得他就是要找这么一个人,现在找到了,他没多想,就跟着宋燕子走,被拒绝,又缠上去,宋燕子想杀了他,鬣狗却是最敏捷的,不会被她轻易杀死。
她忍无可忍,留下了宋喜。
她也不记得宋喜了,只是见到这个人就会觉得很烦躁,就想拿鞭子将他撕碎,好像他们曾经有什么深仇大恨。
池容傍晚休息的时候登录上了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