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有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不过也有被那些东西吸引,走不动路,央着院长阿姨要套圈,要小兔子的孩子。
院长阿姨腿上挂着好几个,胳膊上还挂着好几个,根本迈不开步子,最后只好付了十五块钱,要了三十个圈,差不多每人分了两三个左右,让他们套,套完再回去。
“那小乖你套到兔子了吗?”谢思之有点好奇。
“差一点。”李珩不太记得细节,“好像只套进去一半,好像是套上去又被弹开了。”
“兔子是买的,或者赠送。”谢笃之如此猜测。
“一半一半?”李珩想起那件事,好笑的同时还有点苦恼,“因为那个时候不只有我们套圈,有一个小朋友买了好多圈,但是都没有套到,付钱的家长就说那个叔叔的摊子和圈有问题,要求退钱。”
但那个圈其实很大,套动物,毛绒玩具之类的可能需要一定的技巧和运气,那种放在前排的玻璃小饰品很容易就能套到。
“院长阿姨看不下去,就帮忙评理了,那个叔叔就让我演示,证明自己的环没有问题,是他们想要赖账。”
少年顿了顿,还有点骄傲,“因为我只是没有套到兔子,但是帮其他的人套到了玻璃小狗和小天使。”
谢思之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笃之面上不显,眸光也柔和些许。
“我懂了,兔子肯定是老板为了感谢特地你们送的。”谢思之说,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带着几分心痒痒,伸手想要去揉弟弟的脑袋,“我们小乖好厉害哦。”
在目的达成之前,他的意图就已经被谢笃之率先看穿了。
青年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身,刚好挡住这一动作。
谢思之没发现。
“因为大家当时都想要小兔子,不想要那个很大的毛绒老虎。”李珩下意识想摸鼻子,但手上东西太多,这个动作可能会让鲨鱼的尾巴打到旁边站着的谢笃之,又忍住了。
“我们养兔子吧?”谢思之立场很不坚定地开始喜欢兔子,“兔子多可爱。”
弟弟多可爱!
“......但是二哥,我们养的那只兔子后来被吃掉了。”李珩欲言又止。
地摊老板送的兔子是那种绒毛雪白的红眼睛肉兔,长得特别快,刚被带回孤儿院的时候小小一只,用野草和菜叶子喂,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有那种稍微小一点的板凳狗那么大了,远远看过去,像一团不太干净的雪。
考虑到每天清理院子实在麻烦,兔子的排泄物味道也很刺鼻,容易给来拜访的人留下坏印象,院长阿姨就拍板宰了那只兔子,和萝卜之类的蔬菜一块炖,端上了年夜饭餐桌。
“没事,谁敢宰二哥的给你养的兔子二哥宰谁。”
谢思之光是靠脑补,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安慰话张口就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宝贝不伤心。”
他弄得李珩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解释,说自己当时虽然确实因为兔子被杀掉难过了一阵子,但还是在年夜饭上被热乎乎的炖兔肉€€€€还有后来院长阿姨用兔皮缝的耳捂折服了。
那个耳捂一直陪着他到初中,后来因为实在带不上,才被院长阿姨又拿回去重新拆,改成了那种只有一只的半指手套。
好在他内心的那杆天秤最终还是向有良知的那面靠拢,没忍心让这位大大咧咧,有时候又表现得格外细腻的哥哥继续脑补。
“二哥,我是想说,兔肉很好吃。”少年这样说。
“没事,二哥能理解,二哥以前也养过鹦鹉......嘎?”
谢思之当场愣住。
“假如我没有记错,鹦鹉是福伯养的。”谢笃之适时开口,毫无手足之情地开始拆台,“是你要过去养,结果那天和同学打游戏,忘了给鹦鹉喂食,也没有检查笼子,鸟自己把门弄开,飞走了。”
福伯还为此念叨了很长一段时间,问自己的朋友要过好几只回来,但后来那些都不如原先的聪明,会说很多话,后来也就没有继续养,去发展其他爱好了。
“老三,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谢思之原形毕露,试图偷袭,“明明就是那只傻鸟自己娇气,我是看它那么胖,飞都飞不起来,好心给他减肥。”
有关鹦鹉的问题从车上一直差不多吵到了谢家,李珩几次想当和事佬,缓和一下矛盾,都被谢思之拒绝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有关声誉,势必要洗刷清楚,拒绝让步,拒绝和解”。
然而最后谢笃之也没有承认。
青年坐在后座,眼睛似疲倦般半阖着,视线潜藏在睫毛下面,看起来像在走神,又好像真的把谢思之那些没营养的争论全都听了进去,偶尔开口反问。
“所以?”
“然后呢?”
李珩觉得他甚至听见了自家二哥磨牙齿的声音。
他只好轻轻用手肘去捣谢笃之,试图和青年眼神交流,让他态度表现得稍微暧昧一点,把谢思之给哄过去。
“三哥€€€€”他做出这样的口型,心里其实有点紧张。
主要是怕被自家小气又不服输的二哥发现小动作,夹了一点其它的不知名缘由。
他看到谢笃之带着点促狭的笑了一下,再看过去,那个笑容仿佛又不曾存在过。
谢笃之也学着他的样子,做了“好”的口型。
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在另一位当事人的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协议。
这种有共同秘密€€€€还是在眼皮子底下达成的共同秘密的感觉让少年心跳得有点不规律,也可能是刚刚那个疑似错觉的笑。
谢笃之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给人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从隆冬跳到春天,冰川消融,化作潺潺的溪水,一流就流向温柔明媚的春光里。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谢笃之不紧不慢,“确实不关你的事。”
谢思之满意了。
李珩也松了口气。
仔细把刚刚那幕珍藏起来的谢思之同样感到开心。
除了那只许久前就已经飞走的鹦鹉,这场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争论中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少年拧开矿泉水瓶盖,把水递给又重新得意起来的青年,有瞬间觉得自家二哥有点像总在寓言故事出现的孔雀,骄傲,自大,但同时又不可思议地容易满足,只要夸奖他的羽毛,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就好。
假如二哥是孔雀,那三哥又是什么呢?
他不自觉陷入沉思,想了很久,也没能得出确切的结论或判断。
感觉有很多相似的,但又都没有那么贴切。
关于“谢笃之到底像什么动物”的思考差不多一直持续到他在福伯外面不安全下次早点回家唠叨声里走进家门,看到坐在沙发上,俨然准备召开家庭会议的父母和大哥。
差不多差不多被他抛到脑后,在升学宴上发生的不愉快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想起来自己应该道歉,因为他表现得确实有点莽撞。
然而还没有开口,凝着张脸的谢夫人就缓缓开口,告诉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小乖,刚刚你爷爷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笃,一款我们宝的百变怪!
看了一下之前的更新频率感觉我以前也是一款很勤奋的作者,但是后来,就,嗯,或许这就是倦怠期吧(。)可是故事还有好长......。
第52章
【是月亮啊:怎么会这样![鸭鸭震惊.jpg]】
【是月亮啊:我好像收到节目那边的通知说选秀要提前开始, 就算你回国也不能出来找你玩了QAQ】
【是月亮啊:歌曲分享《错过》】
【是月亮啊:不管怎么说还是祝爷爷身体健康!】
顾明月消息发得太快,李珩的解释还没有发出去, 就被对方刷了屏。
他现在在候机室等飞机, 早上八点的航班,现在距离登机还有一会儿,没想到顾明月已经醒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接下来要和顾明月€€€€或许还有同桌一起去高原旅游, 差不多玩到快八月份再回家, 这件事也已经获得了谢夫人的首准。
福伯特地还在家里准备了不少据说能抗衡高原反应的红景天口服液, 让他记得每天喝,提前准备。
但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昨天他一回家, 就被告知了远在欧洲的爷爷突然生病, 需要有人看护的消息。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指派了照顾老人的任务。
€€€€毕竟家里面的其他人都没有空,不管怎么看,他这个准大学生唯二比较闲的。
另一个很闲的是谢思之。
但他的二哥对要去欧洲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
原因是爷爷奶奶住的镇子比较偏远, 除了风景好之外一无是处, 没有各种各样的快消店, 没有商场,也没有酒吧。
唯一的超市在好几公里外面,要开车才能去, 晚上八点准时关门, 逢年过节不开。
“我感觉还是直接杀了我比较好。”
坐在他右手侧的青年不知道第几遍重复, 一副没精打采生无可恋的样子,“老爷子在当地请个护工不就好了, 我们过去也帮不上忙啊。”
对弟弟的宠爱喝对长辈的敬重还不足以抵消他对欧洲小镇生活那种厌倦。
谢思之不喜欢田园风情, 他只想快快乐乐地生活在灯红酒绿里, 半夜还能和一帮子好朋友去比个赛车或者是去泡个吧。
“二哥,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李珩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安慰他的地方,只好这样说。
本来谢思之不是非要和他一起出远门的。
毕竟他的闲是相对谢家其他人而言。
真要算起来,其实他要操心的事情一点也不少€€€€光是接下来那场画展主题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何况年底还有几个比赛需要接洽,确认。
可李珩毕竟是第一次出国,从小到大学的也都是为了考试出发向高分看齐的哑巴英语,异国他乡的,万一出现沟通问题怎么办?
临时请翻译倒是能请到,但是决定做得这么突然,也没办法好好确认和考察考察人品,谢夫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二儿子一起派过去更放心。
“……宝贝,你不懂。”
谢思之脸上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微妙表情,“我们的奶奶是位热情且好客的女士,她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我们回去的。”
“说不定我们得在那边待到八月底。”
欧洲确实也有好玩的地方,但老爷子到底生的什么病他现在也不清楚,加上身边还带着个甜蜜的小拖油瓶,他总不能一下飞机就火速开溜。
想到这点,他那股轻生的冲动又涌上来,自暴自弃道:“算了,我还是直接去投胎比较快。”
李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自家二哥周围的气场好像更丧了。
他想了想,又给顾明月回了条选秀加油,顺带把自己即将登机的消息告诉对方,直接熄掉了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