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大师兄他重生了 第33章

那三个院子成品字形鼎足而立,每个院子里住着各怀心思的四个人,气息相互都很熟悉,真要是谁半夜出去了剩下的人都能感受到,没动静就是没动静,有动静不等顾砚他们来就咬出来了。

且顾砚查了他们各自的玉符,都好好的在身上携带着并未丢失。

那玉符里有特殊标记,没有仿冒的可能。

简直毫无头绪。

顾砚无法,只能另辟蹊径。

问丁管事,“除了这些灵植师以外,庄子上还发生了什么事么?”

丁管事皱眉思索片刻,“没有。”

“那还真是怪了。”顾砚垂着眉眼,低低的笑了声,“难道这偷灵植的贼还真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不成。”

怎么可能,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儿,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出来。

他看了眼楚月凝。

对方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顾砚略笑了下,当真安静的坐着等。

难言的沉默持续了片刻。

突然,有个灵植师皱着眉头道,“有件事我觉得很巧合,就在龙血花失窃的那天晚上,有个在灵植园外围做事的使役,半夜从山腰滚落到山脚底下摔死了。但他只是个没有灵根、没办法修炼的凡人,不可能自我们身上偷到能打开防御阵的玉符,轻易上到灵植园的最里层,除非……”

“除非有人跟他合作。”顾砚接道。

既然有玉符的丁管事和灵植师们都没出门,被层层防护的灵植又被偷了,那肯定是合伙作案。若那个摔死的使役真是受人指使、拿着在场谁给他的玉符和地图,去灵植园里偷了龙血花和绝阴草带出来,再将玉符和灵植都交给了接应的人。

最终玉符再辗转回到主使的人手上,完好无损的被那个人收好,灵植却被他们合伙的人藏了起来,倒也能够说得过去,既然没有其他线索,顾砚决定去看看那个死去的使役,“尸体呢,还在灵植园么?”

丁管事摇头,“没,被领走了。”

顾砚挑眉,“哦?”

丁管事就陪着笑脸跟他们解释,“死的人只是个没灵根、不能修炼的使役,就算是拿到玉符也不可能轻易进灵植园。他的尸体我也仔细检查过了,确实是失足摔下山崖死的,死状极为凄惨,浑身上下就没几根好骨头了。并没有被操控或者谋杀的痕迹,他的家人过来说想要让他入土为安、我也就让他们将尸体领回去了。”

“使役的魂魄召唤出来问过了?”

丁管事哑了声,愣在当场。

顾砚皱眉,“这是何意?”

“是没招魂,还是使役的魂魄没有了?”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魂魄没了……人的三魂七魄都归地府管,新丧之人的魂魄都会在世间游荡,待七日还魂后再被引渡去地府,由判官清算一生功过是非再投胎转世,若是无缘无故的没了,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不仅地府要乱,他们人间也不可避免!

不信翻看以往的记录文书,只要是跟“魂魄无故消失”有关的记载,哪件不是死伤无数、腥风血雨、流血漂橹,闹得人间不得安宁的大惨事!

这人怎么敢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恐怖的事儿来?!

丁管事悚然一惊,硬生生被吓出浑身冷汗!

赶紧摆摆手解释道。

“只是没招魂,并非魂魄没了。”

顾砚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留在灵植园也没什么线索,不如去找到那个使役的魂魄问问,“那使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丁管事被“魂魄消失”四个字吓到,尚有些惊魂未定,没缓过劲儿来。

听见顾砚问话,半响想不起陈大是哪里人。

还是刚刚说出使役死讯的灵植师主动开口,“死去的使役叫陈大,是前年从山脚下五里村招工来的,咱们山上还有个跟陈大同村的使役,两位大人若是打算去五里村,我让他带你们过去。”

顾砚多看了那种植师两眼,“好。”

片刻后,陈大的同村就被带了过来。

是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农家汉子,名叫赵四,丁管事许诺他办完事回来后给他十颗灵石作奖赏。赵四欢天喜地的应了,主动跟顾砚他们提道,“去五里村跟进城是相反的方向,若是下山再绕路过去,估摸着得有近百里的山路,两位大人即便是骑着能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也得三四个时辰才能到五里村。

小的知晓有条通往村里的小山路,只需绕过西边那座山就能到,以往陈大在时我们都经常走的,走得快些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到家。就是那条小路灌木并杂草丛生,又多生蛇虫鼠蚁,怕是不太好走,还请两位大人给个示下,走哪条路的好。”

顾砚跟楚月凝商量了下,决定走小路。

夜长梦多,能快点还是快点的好。

他们出城时便早已经过了午时,走快点还能在天黑前赶到五里村,找到陈大的尸体招魂问情。

赵四“哎”了声,手脚利索的将衣服领口、裤腿、衣袖都拿绳索扎结实了,再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能防蛇虫的药草包挂到腰间,才陪着笑脸看向顾砚,“两位大人,请跟我往这边来。”

看着倒是个性格耿直、办事利索的。

楚月凝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赵四,不动声色的看了片刻,主动招呼他,“走吧。”

顾砚点头,“好。”

接过丁六给他们准备的吃食水果等,装进储物戒里带着,背着玄铁剑跟着赵四准备翻山。

那条小路果然如同赵四所说。

完全隐藏在树林里,荆棘遍布,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的杂草长得太密,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他们三个都是身手矫健、也善于在山间行走的好手,虽不如在平地行走那般的轻松自在,倒也不至被灌木杂草绊倒站不稳。

他们走的很快,到山顶才停下来歇气。

赵四举着水囊咕嘟、咕嘟的喝着,拿衣袖胡乱擦了把脸上热出来的汗水,坐在石头上大口喘气,“从这山顶下去就到五里村了,两位大人,咱们歇会儿再走吧,我这两条腿都麻木了,实在是挪不动了。”

顾砚看了眼四周,“好。”

他从将丁六准备的吃食取出来,分了部分给楚月凝,“吃点再下山。”

楚月凝低头看他递来的东西。

两颗拳头大小、红彤彤的雪晴果,三个掺杂着灵米和细碎肉屑的米团,还有几块冒着热气儿的烤肉,两颗去了皮和芯的雪白莲子藏在中间,极不显眼。

楚月凝看了眼顾砚。

顾砚却在将东西递给他后,只低头啃自己手里的烤肉,不看他了。

于是楚月凝也低下头,将雪晴果递到嘴边。

优越的眉眼随意低垂着,浓而长的眼睫遮掩着眼睛,也将里头的那点细碎笑意完全遮了去。

歇够了气,他们继续赶路。

下山的路远比上山更曲折陡峭,应是走了个半时辰还没到山脚,眼看着头顶的日头西斜,树林里的光线率先暗沉下来,赵四赶紧往前面探了探头,“很快就到了,穿过这片树林就是村口。”

夜色降临的远比他们想象的快。

树林里白茫茫的,似是起了雾。

那些微小的白茫远比雾轻,也比雾气不起眼,就潜藏在树林里、草叶间,随风被吹进顾砚和楚月凝的口鼻,被两人毫无察觉的吸进了肚子里。赵四背着两人的眼神中闪过得逞的恨意,转头又十分憨厚的陪着笑脸往跟前凑,“两位大人,五里村就在前面,咱们不如加快速度……”

“好。”楚月凝应着,往前快走了两步。

很快便如同脚底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似的,直愣愣的往前栽进了灌木丛中。

顾砚忙走过去查看,“楚月凝……”

还没等看清楚是什么情况,自己也眼前阵阵发白,跟着软倒在了楚月凝的身上。

眼神里的挣扎很快散去,闭上了眼睛。

赵四像是被吓坏了,惊慌失措的跑到两人跟前,“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你们没事儿吧……”随着那阵无端飘起来的白雾不断逼近,赵四出口的呼喊声逐渐变了调,与此同时,他那憨厚老实的脸犹如戴了张面具般,开始不断的扭曲变幻着。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却被外力拉扯变形。

眼角吊高,嘴角下撇,活像那些木偶戏里的演绎出来的凶猛鬼物,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利,完全不是寻常人能发出的声音,“嘻嘻、嘻……天骄楚月凝呀,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嘻嘻……等我带你们回去拜了观音,我一定要将你一刀、一刀的剁碎喂狗!”

“至于你。”

赵四倒吊着诡异的眉眼眉眼,嫌弃的踢了脚压在楚月凝身上的顾砚,不耐烦的发出啧啧声响,“好好的非得跟过来送死,还得多费老子的力气将你拎到枫林里去,到时候就跟楚月凝一并剁成肉沫喂了狗吧!嘻嘻、嘻嘻……”他继续发出诡异的笑声,弯腰将两人抱于腋下。

身体软绵的像条蛇,飞快自丛林里窜了出去。

咕噜、咕噜。

咚、咚、咚。

奇怪而杂乱的声响中,顾砚先是感受到了阵轻微的颠簸,提前压在舌根底下的莲子泛着苦味、裹挟着阵阵的清凉醒神感,将他混乱成浆糊的神智逐渐拉回,试探着将眼睛睁开条细缝,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情况。

又想抬手揉揉生疼的额头。

还没等他动作,手就被猛地攥住了。

抓着他的那只手指节修长,指腹和掌心的薄茧让他倍感熟悉。

楚月凝。

顾砚略松了口气。

随即感觉手掌轻轻地掰开来,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划过掌心,像是飘过湖面的轻盈鹅毛。

奇异的微痒感自掌心传递至心间。

他有些受不住,往后缩了缩手。

没能抽出来。

手掌被人温和却坚定的握紧了,拂过掌心的力度大了些,没了那股恼人的微痒干扰,他才发现楚月凝并非是在他掌心随意比划,而是写了几个字:

可以睁眼,别出声。

顾砚听话的睁了眼。

睁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些许怪异……他居然在听到、不,是在分辨出楚月凝写的内容后,直接就照做了,竟连半点怀疑和迟疑的想法都没生出来。

似乎下意识的断定楚月凝不会骗他。

可他跟楚月凝满打满算也才见过几面,这种奇怪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马车不轻不重的颠簸了下。

顾砚被唤回了神思,将这个突然涌现的念头甩出脑袋,面色如常的朝周围看了眼。

他跟楚月凝正挤在辆破旧的马车里。

嗯,确实是挤。

马车破旧,车厢也不大,他两又都不是多娇小的身形,并排坐着时肩并肩、腿挨着腿,半点缝隙都没留下,隔着衣衫都能触及对方的体温。€€€€顾砚仍旧有些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下意识往旁边躲过去,偏旁边就是硬邦邦的车壁,根本避无可避。再者现在两人的处境不明,他轻易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来招惹外面的东西,见确实躲不开。

也就只能保持着这种格亲昵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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