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关一愣,旋即佯装生气地推开人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虽然他们是在为了在摄像头前演戏,可余纵会不会演得太自如了?从头到尾不需要任何适应过程,直接上路。
最开始时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他心里会浮现出些许尴尬。
直到这两天才习惯。
之前已经洗漱过了,攸关爬上床,盖上被子,闭着眼睛对余纵道:“我睡了。”
“嗯。”这声回应没有经过特意伪装,瞬间让攸关想起之前听见的,卫生间里的闷哼声。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
作为一个欲望不太强的人,攸关很少做那种事,即便做也很安静,有种莫名的羞耻。今天是他第一次听到带有欲|望的性感呻|吟从余纵嘴里发出来。
攸关无法想象,像余纵这样冷淡自持的男人,和真心相爱的人做那种事会是什么样子。
会害羞吗,还是会更强势?
发现思维往越来越可怕的方向发展后,攸关急忙住脑,翻身面对着墙。
余纵靠在与床相对的墙上,眼帘半垂,唇角轻轻勾着。
青年脑子里想的东西,他“看”得一清二楚。余纵站直,慢慢走过去,俯身看向睡着的人。
“你不会让我等得太久,对吗。”
不出所料,攸关又睡得像头死猪。余纵捏了捏他的脸,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胸腔里的心脏不安分的跳动,热血带着酸涩和炽热,像滚烫的岩浆冲刷过他的每一个细胞,偷吻带来的甜蜜让他的心飘上了云端。
攸关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进厕所放水时,“一不下心”弄了一点在马桶边上。他出来后余纵就拿着棉签走进去,取样后直接去了实验区。
实验区中,提前从监控处收到消息的人等在门口,接过样本后匆忙返回。
没多久,实验室中的人一脸急色地找到张寅:“尿液检查出的细胞成分和正常人有些许不同,但是上次检查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他有器官病变。”
张寅搁在桌上的手指悠闲地点了点,“如果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是正常的呢?或许他的身体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先把人抓过来,做基因检查。”
研究员领命,很快就抵达宿舍把人给带走了。
攸关一路淡定,他和其他被丧尸咬过的人不同,他的脑子里没有寄生虫,张寅会找到他并不奇怪。
所以进了研究室后,他一脸安然地躺在实验台上。
本以为他们会重新检查他的脑袋,却不想,几个铁扣从实验台上弹出来,扣住了他的手脚。
攸关挣扎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嘘,别紧张,我们只是需要取一点样本。”张寅穿着白大褂走进来,黑袍被高助理抱在怀中。
他从研究员手中接过注射器,亲自取了攸关的血样。立刻就有人接过去,放进了检测仪中。
实验室外,余纵穿着降临者的那身长袍,死死盯着张寅的一举一动,他已经通知了沈岚风和藏在暗处的M002,一旦他们让攸关见了血,就立刻动手。
“我听说是因为第一次采的血样分析报告出来了,他的基因有点异常。”
“这么久才出来?不是进来之后没几天就取样了吗?”
“据说是反复分析才发现的问题,臭小子藏得挺深。”
旁边的研究员扫了眼余纵,撞了撞他的胳膊,“梁牧,你每天跟着他,有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余纵克制着异样的情绪,藏在黑袍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自手背往上,已经开始泛起蓝黑色的鳞片。
“怎么会没有呢?基因和普通人不同的话,肯定会体现在某些细节上的,你再仔细好好想想。”
余纵看向他,宽大的兜帽罩着他的眼睛,留下一片暗色的阴影,衬得里面幽深的眼睛十分寒凉。
那名研究员遍体生寒,有种要被活剐的错觉,连忙躲到了同事身后。
实验室中,张寅握着一把纤薄的刀片。
银色的金属泛着冷光,他故意在攸关眼前晃了晃,“别怕,我很轻,不会疼的。”
攸关浑身绷紧,肌肉鼓起来,想用蛮力挣脱。下一秒,张寅突然起身,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刀片落下的瞬间,一道黑影撞开门冲了进来。
余纵握住张寅的手腕,下颌线条绷紧,“你要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张寅脸上还是那副笑容,“怕我太用力?那你亲自动手。”
余纵看着那枚纤薄的刀片,片刻后接过去,他问:“你想怎么割?”
“从胳膊上随意切一块就行。”张寅感觉到攸关的紧张,他的掌心落在青年额头上,“别担心,不疼,而且很快。”
眸光倏地一冷,他直起身对余纵命令:“动手。”
余纵捏着刀片的手一点点靠近,攸关太了解他,预感到他想做什么,眼睛里浮现出些许恳求。
旁人以为他是在求余纵不要下手,只有余纵知道,攸关在求他不要在这时候跟张寅翻脸。
之前以为,张寅把他抓过来是因为寄生虫的事,现在看来是他的身体有问题。攸关仔细回忆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异样不代表就没有问题。
许多变化是悄无声息的。
一定是那次被丧尸咬伤引起的。
为了抵御病毒和寄生虫的入侵,身体的免疫系统做出了一定调整,继而引发了其他变异。
攸关越想越心惊,张寅会突然撕破脸,说明他的“变异”非比寻常,搞不好就是什么人类曙光、实验突破的关键。
现在他不敢动自己,是因为最高意志在上面压着。
不,也可能是最高意的旨意。
“没事,我不疼。”攸关放松下来,冲余纵笑了下,随即将目光滑向张寅,对他道,“我也想知道,我的基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会让张总这么感兴趣。”
张寅:“感谢理解。”他面色一冷,“还不动手?”
余纵看了眼张寅,鹰隼般的目光敛了锐利,暗自把这张脸牢牢记下。
他的拇指按住即将切割的部位,落下的瞬间,精神丝入侵攸关的大脑,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攸关已经回到了宿舍中。
他的胳膊被包扎了起来,疼得厉害。坐在窗边的余纵急忙走近,“感觉怎么样?伤口喷了他们研制的特效药,暂时止住了血,但要每天去换药。”
攸关只关心两件事,“切了多大一块?我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余纵比了个尺寸,“基因问题他们还在研究,张寅的态度很紧张,也很兴奋。”
“看来问题很大。”攸关两手一摊,“你看,留下来还是有好处的,可以借他们的资源用一用,否则哪天我突然变异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能这么轻松!”碍于周遭环境,余纵将所有激烈的情绪死死压在心里,胸膛不断的起伏着,眼睛微微泛红。
当他亲手从攸关手臂上把那块肉割下来的时候,余纵整颗心都攥成了一团,闷生生地疼。有好几次,他都恨不得直接一刀把张寅杀了。
可是攸关的意见是对的。
留下来,他们的计划才能继续推进。
所以他不得不将那块新鲜的肉递给张寅,看着他们把从青年胳膊里流出来的血一点不剩的收集起来。
那一刻,他的心里有无数的嘶吼。
也有一种只有他知道的渴望。
攸关的血和那鲜艳的红,像是魔咒一样引诱着他。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很想咬上去,舔|舐血淋淋的伤口。
攸关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他放低声音,快速说道:“我的基因可能真的出了问题。”看余纵脸色不对,以为他不信,急忙补充道,“但是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别担心。”
余纵呼吸沉重,攸关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罗俊明他们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余纵收回了思绪,不悦地看着他,“别跟我岔开话题。”
“我没。”攸关发现之前用在主角身上的招数乎没用了,垂着脑袋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纱布上,“手疼,特别疼。”
余纵:“……”
攸关耷拉着眉眼,脑袋垂得更低,嘴里时而发出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等着,我去帮你找止疼药。”余纵说完就走,不给青年任何反对的机会。
一出门,男人的脸色骤变。
他进了尽头的公共卫生间,紧接着便有人跟进去。
沈岚风站在余纵旁边,拧开了水龙头,缓慢冲洗着干净的双手,“说实话,你演技真不错,要不是你之前抱攸关回来时那副紧张的样子,我还真想不到居然是你。”
余纵面色不变,“有事?”
“互通下消息。”有人进来了,余纵也打开水龙头。
那人进来后瞧见洗手池边的两人,上前挤到中间,笑嘻嘻地问余纵:“梁牧,你今早的壮举咱们基地可是传遍了。”
余纵挑眉。
那人觉得头上戴着兜帽说话不方便,索性摘了,“听说你徒手扳断了试验台的卡扣,把人从张寅手里抢下来。张寅气得破口大骂,还说要惩治你。”
余纵关掉水,淡淡地问:“还有别的吗?”
“说你一怒冲冠为红颜,被狐狸精给洗脑了。”那人啧啧着摇头,“张寅刚刚还派人去找你呢,不过既然你在这儿,他们估计扑了个空。”
说完他看了沈岚风一眼,不屑地冷嗤一声,仿佛沈岚风是什么脏东西。
沈岚风在心里记了一笔,迟早要把这些杂碎全都捏死!
余纵的手指在洗手台上快速点了三下,暗示沈岚风另找机会。他迅速赶回去,果然有四个拿着枪的人正站在攸关宿舍门口。
见脚步声,几人纷纷侧身看过来。
为首的对余纵颔首:“张总要见你。”
余纵进办公室后,站在那里被臭骂了一通,张寅恨不得杀了他,又怕真把人弄死后攸关会作妖。
他并不在乎基地里的人来自于哪个阵营,只要现在能好好为组织做事就行。
可是眼下的攸关俨然成了烫手山芋,他的基因具有特殊性,可是又必须保证他的身躯完好无损。
“攸关的基因和普通人类有所不同,具体的我们还在研究,你每天取一管他的血给我,另外还有头发、指甲等。”
作为一个刚被痛骂过的人,脸上难免会有愤然,余纵偏着脸,嘴唇抿得很紧。
雨yu水张寅嘲讽地呵了一声,“怎么,嫌我刚刚骂得太狠了?”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