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簌:“……”
他觉得这个人真是快要了他的命。
池簌本来就紧张,应翩翩居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又是要在床上,又是怕骨头硌,令他更加不知所措。
他虽然看上去伏在应翩翩身上,却生怕把人压坏了,半点不敢往重了使力,整个身体侧着,双臂虚虚将应翩翩拢在怀里。
从这个角度仰起头,能看见池簌的半面银色面具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幽的光泽。
应翩翩突然有些好奇,真正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这个时候,别说池簌燥热难耐,连应翩翩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对了。
他双颊发烫,心跳如鼓,身体更是软软的提不起劲来,反倒有股火苗在体内流窜。
该死的,那迷香里还放了催/情的东西。虽然系统保护降低了80%的效力,但残存的香气依旧霸道无比,洪省可真是铁了心要坑他。
幸好这点分量还不到完全令人神志不清的地步,应翩翩微微挣扎了一下,发烫的面颊蹭到了池簌鼻尖处冰凉的面具,有些舒服,池簌却半点没有挪开的意思。
他忍不住“哎”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让池簌做什么,嗓音有点沙哑,宛若慵懒初醒,更加让人心痒难耐。
紧接着,应翩翩听得池簌在耳畔轻轻地说道:“抱歉,唐突了。”
这种状况下还因为这样的逢场作戏斯斯文文道歉的,也就面前这么一位了,应翩翩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他正要说句“傻子”,却听“哒”一声轻响,池簌抬起手来,不知碰了什么,已经摘下了那副面具。
应翩翩睁大眼睛。
下一刻,对方便已经覆下来,以一种温和而不容抗拒的力度,吻住了他的唇。
碰到了对方柔软的嘴唇,池簌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整个人轻飘飘的,理智溃如长堤。
他只有嘴上客气了那么一句,行动却半点也不容让,应翩翩两手的手腕都被池簌抓着,身体也完全被压制,清晰地感到池簌的唇在他的双唇上辗转。
他一开始仿佛不知道要如何亲吻,只是本能地亲近磨蹭,逐渐启开唇瓣后,倒是越来越得了章法。
应翩翩被堵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对方却更加的得寸进尺,启开他发软的牙关侵入进去。
两人的呼吸灼热地交织,仿佛马上就要化在一处了。
池簌知道自己过分了,他告诉自己停下来,却像中了毒/瘾一样难以自抑。
不停地索取之际,像有一盏的蜜汁汩汩涌入心间,巨大的幸福感几乎让他有种不真实的幻觉。
他辗转着,吮吸着,贪婪地想要更多,随着感到对方的身体因自己的进犯而柔软颤抖,他心里隐隐涌起了一丝狂乱的兴奋。
这种狂喜在身体的各处被点燃,眼看就要蔓延出熊熊烈火。
他这样渴盼着能够得到这个人,有时候池簌觉得这像一个遥不可得的妄想,可此时此刻,触手可及。
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想要更多,手不自禁地沿着应翩翩的领口滑下,欲扯未扯,终究又紧握成拳,与理智做着最后的斗争。
应翩翩完全没想到池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不客气的时候,竟然半点道理都不讲。
他好不容易才从池簌那里挣出了一只手,想把人推开,却也觉得浑身一阵无力。
应翩翩的手指蜷紧又松开,想推拒又想紧拥,挣扎之际,他不小心碰到了池簌丢开的面具,仿佛难耐一样,立刻将这仅有的冰凉攥在了手里。
第58章 云雨下巫峰
应翩翩和池簌都没有注意, 其实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躺在地上装死的阮浪。
阮浪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并不是无能之辈,他倒下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块十分尖锐的石头攥进手里, 用疼痛维持了最后一点清醒。
他本来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几分防着应翩翩算计他的意思,可是此刻却只觉得心惊肉跳, 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至此。
他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阻止,人都要吓精神了几分,挣扎半天, 总算用力将眼睛睁开了一些,看向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黑暗中阮浪也看不清楚池簌到底对应翩翩做了什么, 只能听见隐约的水声, 挣扎时发生的衣服摩擦,以及应翩翩带着颤抖的、越来越沉重的喘息。
这人居然对应€€用强?他是不是疯了?不, 应该是洪省疯了,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阮浪心里一阵阵发紧, 就算他再不喜欢应翩翩, 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个性坚毅刚强, 绝不该是被这等下作手段羞辱之人。
他紧张之下完全没有避嫌,双目紧紧盯着两团叠在一起的阴影。
一线月光透过牢房高高的窗子照射下来,落到床上, 阮浪在这朦胧的光线中,
终于分辨出一只苍白的手,正不堪忍受一样,紧紧抓着一面银色的面具, 那指骨青白的关节处泛起玉样的光泽。
令人从中感觉到抗拒、情/欲, 和某种不能弯折的韧性。
不知为什么, 在这一瞬间,阮浪突然觉得不能呼吸,仿佛是应翩翩那只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头。
他用手按住地,勉力撑起自己的上身。
以池簌的内力,这牢房中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知道对面仿佛有人醒过来了,但这种时候情/欲如焚,燃烧着浑身的血液与仅有的理智,令他根本顾不上在意别人。
他只是看见应翩翩额角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觉得十分怜惜,下意识伸手轻拨了一下对方凌乱的额发。
手指触碰到应翩翩的额头,池簌的动作却忽地顿住。
他感到了一点,比以往稍高的温度。
“你发烧了?”
其实应翩翩吃了系统的退烧药之后,基本上已经没事了,体温只是有点稍高,但意识到他生病的一瞬间,池簌那急于占有一切的欲望,就像是轰然落下的潮水,一瞬间让心疼和理智站了上风。
心里又疼又急,又身酣情热,又怜爱歉疚。
池簌伏在应翩翩的身上,以最大的毅力压制住想要得到对方的渴望,好一会之后,他侧过头,轻轻吻了吻应翩翩的颊侧,这次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与愧意。
“抱歉……没事的,我们先离开这。”
池簌闭目缓了片刻,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应翩翩裹起来,又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发,随即一打横把人抱在怀里,向着牢房外面走去。
阮浪挣扎着撑起身体,冲着池簌大喊:“喂,你谁啊,你劫囚啊?!你要把人带哪去?叫你放下,听见了没?!”
池簌却根本就没搭理他,抱着应翩翩一路走出牢房。
阮浪又叫来人,却也没人搭理他,他气急败坏之下,忍不住一拳捶在了墙上。
这么一下一怒,神志是彻底清醒了,却还有另外一种的药物在体内惹人生厌地顽固捣乱。
阮浪忍不住又道:“你们……你们给我也下了春/药,你们就不管了是不是?那我怎么办?他娘的,太过分了吧!”
外面的月光倾泻下来,他侧身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应翩翩的脸埋进自己怀里,不容他人窥探。
洪省不在外面,门口却守着几名狱卒,显然已经有暗中窥探的眼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汇报给了他们,见到两人出来,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一名狱卒奉承道:“韩公子果然威猛,这就把人弄得老老实实的……”
他后面的话尚未说出来,便被池簌淡淡一扫,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埋下头去,不敢胡言。
池簌道:“为我准备一处安歇的房间,再烧些热水过来。”
那人连忙道:“是,是!”
他们一面按照池簌的吩咐,引他到早已准备好的卧房去,另有人飞奔着将此事告诉洪省。
洪省听说之后,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想讨好池簌,总算给池簌找到了这么一个可心的美人,也算是洪省达到目的了;可另一方面,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把应翩翩迷晕了,让池簌尽兴一番便算完了,第二天应翩翩醒来,若是发现不对,洪省也自有理由推脱。
谁想到从池簌执意要亲自去牢里观赏美人开始,事情的走向就有些失控了,应翩翩中途醒来不说,池簌的样子仿佛还真的上了心,这不免令洪省心生不安,心里已经开始提前思考起了对策。
池簌也确实想跟洪省他们这些人好好算一算账,但并不是现在。
有人伸手过来,想要把应翩翩接过去,池簌没给,抱着他随领路的仆从一路去了早就准备好的卧房。
计先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同一间院子里,他正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等待池簌,听到脚步声传来,回过头去,不禁一怔,说道:“教主,您这么快啊?”
池簌看了他一眼。
计先连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心里有鬼,原本确实没别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也显得欲盖弥彰了。
计先:“……”
好在池簌这会满脑子都是应翩翩,暂时没跟他计较,吩咐道:“今晚别睡了,先买些退烧和补身的药过来,再去把我要的人手调进城里,随时待命。”
这回要是不彻底收拾了洪省和魏光义,他就跟应翩翩的姓。
计先:“……是。”
池簌这才将应翩翩抱回了房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端详片刻之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照看才好,想了想,又弯下腰,轻轻帮应翩翩脱下鞋子,为他盖好棉被。
那迷香散了一阵气息,又有系统过滤,药性在夜风中一吹,也就散的差不多了,可是身体上的感觉却仿佛烙印一般顽固不去。
直到这个时候,应翩翩还觉得嘴唇发麻,周身似乎还沾染着池簌那灼烫的体温。
这人瞧着一本正经,客气内敛,到了现在甚至耳根子还是红的,咋一看去甚至有种斯文的羞涩,可行动起来,却又带着含蓄的强势,半点也不由人推拒。
他应€€聪明一世,居然被这个家伙的外表给蒙蔽了!
假戏变成了真做,池簌起码要负八成的责任,应翩翩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发一发脾气以证清白,但他此时又浑身发软,疲惫不堪,几日的算计防备在见到池簌后都松懈下来,一时什么也不想动,不想说。
池簌看应翩翩这样沉默,心里倒更盼着对方能给自己几巴掌才安稳。
他干了坏事,又是歉疚心虚,又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心里那种隐隐的满足欢喜,平日的冷静理智都不翼而飞,满心想为应翩翩做点什么来讨好对方,却不知所措。
池簌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看见应翩翩脚边的被子有点卷起来了,便想过去帮他把被角掖好。
他这一往前凑,应翩翩却会错了意,不耐烦地道:“去去去,离我远点。”
池簌闻言立刻退后几步,当真离了应翩翩远点,心中暗暗期望对方不要真的恼了自己才好。
应翩翩说完之后,半天没听见回音,又觉得奇怪,还以为池簌走了。
他于是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池簌竟然当真退的离床几步之远,站得笔直望着自己,好像等待聆听什么训示一般。
堂堂一名教主,此时僵硬的像个木头桩子,言听计从,任由摆布。
应翩翩原本满肚子没处说的火气,结果看见池簌这幅样子,却又觉得好笑。
他突然生出几分戏弄之意,又说:“坐下。”
池簌不知道应翩翩要干什么,一心想让他高兴,竟然当真坐下了,眼睛望着他。
应翩翩的眼角终于忍不住弯了一下,随即又轻咳一声,板了脸。
他这点细微的神情立刻被池簌察觉到了,池簌怔了怔,这才总算回过神来,意识到原来应翩翩是在戏弄自己,看来应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他看见应翩翩笑了,心里不禁觉得高兴,干咳一声,自我解嘲道:“这身体一直在冰室里放着,可能脑子都被冻僵了,陡然一换回来,跟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