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第191章

聂惊风醒来的时候,喉间一阵腥甜,令他作呕的味道,他连忙躲开,方发现浑身无力,左腿钻心剧痛。

“你醒了,惊风——”

耳畔一阵惊喜的声音。他迷瞪睁眼,方发现紫裙少女,长剑抵着她光滑白皙的小臂,小臂一痕鲜红,血液溢出,正漏进他嘴里,“你?”

“别动,惊风。”谢涵担忧道:“你摔断了腿,现在发了高热,必须补充点东西。”

“你——”之前的回忆渐渐回笼,斗笠早在跌下时掉落,这使他脸上的复杂尤为清晰,“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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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考完试了,来更新。

第183章

这都是霍无恤给谢涵的表演“灵感”。

要说谢涵对霍无恤, 国仇家恨,遑论现在还被“系统”强迫事事以他为先,岂是“厌憎恶”三个字了得?

可是会阳雪洞之后——

他不得不承认在刚刚系统鸣警时, 除了厌烦, 紧接着出现的情绪竟然是担忧,担忧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直到对方情绪稳定,确定没有性命之忧, 他才能再专心应付原小圆等人。

可见, 雪洞之行给他带来的改变。

于是, 在聂惊风昏迷后, 他福临心至,决定如法炮制一番——没奈何,对方对他戒心太大, 很难探知有效信息。

结果是喜人的,地上一身黑衣的男人面色从错愕震惊、难以置信到复杂难辨。

谢€€表演达人€€涵立刻紧张道:“惊风, 你怎么样, 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她”用手背轻探对方额头, “呀”了一声, “更烫了。”

聂惊风偏了偏头,“这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见人躲开她的手, 谢涵有些受伤,又强打起精神,“我也不知道, 之前在地上原小圆攻击过来, 忽然一阵天塌地陷,我们就掉进来了。”

聂惊风猛然反应回来, “原小圆呢?”

“我跌下来后,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醒过来后已经恢复了力气。那个时候他离我们不远,也昏迷着。我就想趁机杀了他。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紧接着醒了过来,打斗一番后,被他逃了。”

聂惊风和谢涵交过手,自知她剑术不俗,但原小圆也不是省油的灯,故并未生疑,只是——

他突然想起来——

“你——”

“嗯?”谢涵歪了歪头。

“你……是不是受伤了?”他清晰地记得,之前地面上扑过来的紫衣身影。

谢涵摇了摇头,“没。”

聂惊风却不信,“我听到裂帛声。”

“他刺中我腋下衣袖。”

“不对,那个方位过来,不该是衣袖,应该是……”聂惊风忽然磕巴。

“应该是什么?”谢涵忽然戏谑,凑进来挺了挺胸,“口说无凭,耳听为虚,不如聂郎伸手替奴家检查检查?”捏起对方五指就朝自己衣襟探来。

聂惊风:“……”

他忙不迭缩手,双眼圆睁如兔。

谢涵却正经起来了,担忧地摸摸他额头,“还是这么烫,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找有没有出路。”

聂惊风抬头看一眼穹顶,滑不溜湫又高严,看起来没有一丝缝隙,不太可能借力顶开,又看看四周,两边都是悠长长廊,因为地动人祸之故,长廊扭曲,乱石林立,墙皮倾坯。

“你——”

“嗯?”谢涵闻声扭头。

聂惊风抿了抿唇,“小心些。”

“你在担心我?”谢涵声音里透出十二分的喜悦,仿佛能透过斗笠想象到她乍然亮起的眼睛,聂惊风忽然想看看她斗笠下的双眸。

见人一时没有回应,谢涵最终道:“好啦——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会回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聂惊风想开口,紫裙女子脚步极快,已经走远了。

逐渐的,这空旷的幽暗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想清醒清醒脑子,想思考应家是否还忠诚,想知道原小圆究竟是什么人,想那玉壁究竟是什么东西,想楚涵究竟可不可信……

可终究抵不过折骨后的发热,渐渐意识模糊起来。

这地道的地图,齐宫藏书阁也是有的,是当初沧浪云送给齐国的,谢涵过目不忘,很清楚这地道直通瘴林之外。

没错,这掉下地道就是他一手设计的——在救聂惊风的时候“无意中”触动机关,要不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流央璧?

要想现在回到地面也可以,只不过这可不利于楚涵和聂惊风的“患难见真情”,于是他只得找找地动后地道还通不通。

却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珍珠如土金如铁,随处可见散乱的宝贝。

怕都是当初州国的积蓄。

谢涵眼睛一亮——他虽不缺钱,但以后如果真要做点什么,那些钱可不够用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聂惊风就是个麻烦了。

他在“取得财宝”和“探知聂惊风的秘密”二者间犹豫半晌,最后继续前行。

又行了一段路,他觉得有些饿了,遂坐下来喝了些水吃了几个果子和肉干——既然知道原小圆要搞事,自己也要搞事,当然得准备些吃的了。

又走一段,隐约觉得和记忆中虽有错折,大方向是对的,他便折了回去,以免对方死了。

果见人昏睡在地,面颊是不正常的潮红,谢涵蹑手蹑脚回来,在地上洒了些粉末。随后正常踩步。听到脚步声,聂惊风挣扎着睁了下眼,见是她,又闭上。

“惊风——惊风——”谢涵拍他。

“怎么?”聂惊风声音微哑。

“我背你走罢。”谢涵将人扶起,“前面的路我也不知道通不通,至少没有危险,不如走走,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我自己走罢。”他话这样说,可撑着一条腿才站起来,就因不稳晃了晃,另一条腿下意识用力,顿时一阵股钻心剧痛,腿一软跌扑在地。

谢涵想扶她,可她一个瘦小女子,如何扶的稳,无非和他一同栽倒罢了,溅起一阵土灰。

他下意识闭眼。

“嗯——我的眼睛——”聂惊风忽觉什么落进眼中,紧接着一阵灼痛。

待尘埃落定,谢涵如梦初醒般反应回来,担忧道:“怎么了,惊风——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好痛——”

谢涵转眼看他,只见人眼晕赤红,眼中晕血。

“是不是进灰了,我给你吹一吹。”他一手撑开人眼皮,对着吹了几下,“好点没?”

人明明近在眼前,聂惊风却发现自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且有重影,他揉了揉眼睛,一揉却更加痛了,闷哼一声。

“别揉。”谢涵见他脸都白了,连忙阻止他。

却见对方双目无神,嘴唇闰动。

谢涵有点慌,“怎么了,惊风,是不是还很疼?”

聂惊风张了张嘴,又伸出一只手往前探了探,隔着斗笠摸到谢涵脸颊,喃喃道:“夜明珠是不是灭了?”

谢涵悚然一惊,“惊风你——”

这话中惊异已是最好的回答,聂惊风闭上嘴。

谢涵低头捻起地上粉灰,又沾了点口水搓了搓,指尖便觉微微发热,她哑然,“是石灰……”

聂惊风脸上神情已是木然。

谢涵张了张嘴,又闭上,撕下裙摆,割成几条碎布,把人两条腿绑在一起,背起人,“你别怕,我背你出去找神医党阙。”

聂惊风没有说话,谢涵也不多言,背起人往前走去。

只不过谢涵虽有巧劲,委实不是个身体好的主,聂惊风又身形魁梧,因而走不一会儿就要停下来。

如此走走停停,好一会儿竟也没走出多少。

休息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惊风你现在醒着,可以自己咬了。吃颗果子罢。”

见人没动作,他把果子凑到对方嘴边,仍是木然。

谢涵无法,只得故作娇蛮,“你再不吃,我就用嘴喂你了。”

不成想,对方竟仍无反应。

他没奈何,只得继续背人。

背上人又热起来,他知道这是骨折后的发热,其实是比较危险的,他所仗着的无非就是聂惊风身体强健,年轻力壮。

可人自失明打击后,竟然一口东西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这哪吃得消啊。

最后一次,谢涵放人下来,沉沉看了人一眼,遂低头咬一口果子,一手掰开人嘴巴,一手塞进人嘴里,紧接着以防对方吐出来,又立刻一手阖嘴,一手托人下巴帮着咀嚼,好一番精疲力尽,才让人吃了一个果子。

不知过了多久,果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个,路的尽头却还不知在哪。

这一天,聂惊风已从高热转低热,只是瘦得厉害,眼眶明显凹了下去,哪有初见风采。

在谢涵又一次放下他,要给他喂果子时,他突然睁开眼,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谢涵,“是不是只剩一个果子。”

他声音嘶哑,却是这段时间里第一次开口,之前无论谢涵和他说什么,要他做什么,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谢涵一愣,既而狂喜,“惊风,你肯和我说话了?”

“是不是只剩一个果子了?”

“你怎么知……”谢涵话音打了个拐弯,“别胡说,还有好多呢。”

“别骗我。”聂惊风嘴角挑了挑,“瞎子的感知总是特别灵敏的。”

谢涵哪许对方这么说自己,“你出去以后看了医工就会好的。”

聂惊风笑了,声音弱了下去,微不可闻,“你让我在这里罢。”

“什么?”谢涵仿佛没听清。

“楚涵,谢谢你。只是救命之恩,我只能下辈子再报了。”

谢涵颤了下唇,“你这人,怎么这样赖皮。动不动说下辈子,就是想这辈子什么也不用干,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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