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第364章

“杀光这些作威作福的,咱们就逃出去!咱们一道,换个地方住!”

“没人会知道!”

“给兄弟们报仇。”

一切势如破竹,毕竟梁军实际上却比看上去少的太多,等城守反应回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反而被抓住的一个梁军供了出来,对方竟然一直住在城墙防御的堡垒里,那反而是距离城内暴/动最远的地方,难怪迟迟未曾出现。

他是被人押出来的,原本差点被一锄头砸死,好险谢涵这边武士反应快,“慢着,先问问他周边情况,咱们好找路逃出去。”

那城守瞧他们一眼,他四十余岁的样子,头发散乱,形容狼狈,神色却镇定自若,“打开城门出去就是,劝你们往北走。”

“为什么往北,北面是不是有埋伏,你匡我们!”李剑演的煞有介事。

城守冷笑一声 ,“言尽于此,爱信不信。”便闭上眼睛,“要杀就剐,废话少说。”

李剑左右看看,群情涌动,沉吟片刻,道:“这些为官做宰的,嘴里没有半句真话。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咱们不如押着他,让他和咱们一起出去,遇到梁军可以当人质,没遇上也可以指路。”

“今天已经晚了,咱们休整一天,明天一大早城门集合,准时出发出城,大家伙看怎么样?”

此时此刻,却有人犹豫了,“既然梁国走狗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走呢 ?”

“是啊€€€€咱们祖祖辈辈住这里,祖宗坟地也在这里 ,不能没人守啊€€€€”

“出去后,没田没地,又能干什么呢?饿死自己吗?”

有人反驳道:“可要是不出去,总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新的梁军过来,要怎么说?也总会被欺压的!”

一圈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禁都把目光放在李剑身上。

李剑挠挠头,这问题超纲了,下意识把头往回看,见谢涵颔首,他道:“这我不太懂,我问问咱们少爷和当家的,之前我也是一直听他们吩咐的。”

虞纯和谢涵从人群中走出来,两旁赫赫气概的武士立刻恭敬行礼,尽管二人年轻,这家世也瞬间令茫然困惑中的人信服了一半。只见那被押着的城守霎时瞪大眼睛盯着谢涵,可惜他身上被五花大绑,嘴上被堵着布条,不能动弹不能说话。

“各位€€€€”谢涵环首拱了一下手,“我们是生意人,原本该和气生财,只是梁军猖狂若此,实在看不过眼。只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回我们也死了不少弟兄,缺了人手,出去之后,我们还要继续走商,如果能忍得了严寒酷暑、走南闯北的,不如加入我们弟兄。

至于不愿离开的,这里傍着高山,咱们出去后,就称遇到了马贼便是,城里梁军都是和马贼战斗时死的。咱们众口一词,想来梁军也没法追究。

既不想和咱们一道,又不想留下的,就一起出城,来日再见。”

他提出三个方案,众人都陷入犹豫,谢涵笑着道:“今天已经晚了,出城太危险,大家也累了,先好好睡他一晚。仔细想想明天城门口是同行还是告别。明天再会。”

“对了,每家派一个人,咱们把梁军和将官的宝贝家底一起搬出来分分罢。”

众人再料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连连点头。

谢涵事了拂衣去,虞纯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写的工具人。

等到了他们的府邸,一半的武士由李青带着去分东西了,还有一半押着那城守,美其名曰看管。

谢涵这才拔掉那城守嘴中的布条,“没想到这座城池竟是曾大哥在看管。”

原来这是当初谢涵被聂惊风所掳,搭上欧行煜马车,替欧行煜铲除涂管事时,那座攒竹城的城守。当时两人还因为互相缅怀梁武公而惺惺相惜来着。

现在一个堂上坐,一个阶下囚。

“聂涵。”曾大人盯着他,“你已经投靠他人了?”

所幸之前谢涵已经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应小怜,此时便毫无后顾之忧道:“是曾大人为了薛氏背弃了大梁。”

原本死生不惧的人脸一白,“我、我何曾背弃大梁?”

“曾大人当真不知南面在发生什么?同室操戈,只是给他国看笑话罢了。”谢涵一嗤,“枉我当初以为曾大哥是铁骨铮铮、心怀大国的汉子,到头来不过为了家族利益争权夺利,武王在世,定悔叫曾大人守要塞攒竹。”

曾大人胸膛剧烈起伏,嘴上仍道:“刘氏猖獗,国之蛀虫,不诛不行。”

“刘氏猖獗,难道薛家、叶家就是什么好货?”谢涵起身,踏步下来,居高临下逼视曾大人,“南面有多少梁军,曾大人不知道吗?平白消耗,国力必损,这是给他国可趁之机。等刘氏没了,薛、叶会奉王室么,他们只会取而代之,一旦二者角逐出个胜负来,从此以后梁国就再也不姓姬了。

姓曾的,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自欺欺人?

如今时刻,只有国内保留的家族越多,才能互相制衡,给王室一口喘息的机会。”

曾大人脸色随着谢涵话语灰白败,终是徒劳一叹,“我受薛家提拔,怎么能忘恩负义 ?我深受王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山败落,情何以堪?”

谢涵仍盯着他,“救刘氏。”

曾大人扯了扯嘴角,“原来聂大人是刘家的人。”

“我如果是刘氏的人,还在这里和你废话么?”谢涵冷冷道:“三足鼎立,才是王室崛起之路。你忠心薛家,难道要看薛家窃国,看武王陵墓再没有香火供奉吗?”

梁武王的直系子孙虽然都死了,但只要梁室子弟继位,就是他的嗣子嗣孙,都要为这位生前雄才大略的君王扫陵执香。

“曾大人的忠心,就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得到安慰吗?”

曾大人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是一派坚定,“可聂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刘家的人呢?”

“这天下只有证明自己是谁的,从来没有证明自己不是谁的。”谢涵冷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即便我是刘家的人,难道就能改变,三足鼎立是目前梁国唯一的出路了吗?”

曾大人哑口无言,好一会儿,呸了一口,“竖子无赖。”

到底,第二天他还是带着谢涵往南去刘齐交战地了。

第378章

第二日清晨, 众人在城门口相聚。

谢涵又补充了一点€€€€“有件事要和大家说清楚。这个城守说南边不安全,我不知道可不可信,但我弟弟在南边, 再危险我也是要过去把他带出来的。你们要走的, 再仔细想想,要不要和我一道。如果和我一道了 ,就要做好时刻面临危机的准备, 我要先去南边。”

原本就只有几十人要跟谢涵出去的, 听此, 面面相觑后, 又有不少人往后退了一步,便剩下十个。

十个刚好,太多了, 谢涵不敢带,却又偏偏要带几个本地人认认路。

于是, 十个年轻人想跟随谢涵商队出去 , 十五个人结伴打算自己出去谋出路, 大部分都是来送行的。

重土难迁, 谢涵对这数字一点都不失望,拱手道:“我们一定会把在这里遇到马贼的事情宣扬出去的,为安全计, 诸位务必对好话,不要露出马脚。”

这是要命的大事,他们自然连连点头, 送上些瓜果, 一边挥手,一边呼着谢涵等人, 如果哪次走商路过了,千万要进来歇一歇。

“还有小虎,你一定要回来啊€€€€不然我下去后没法和叔交代。”

“阿斌,你也是€€€€外面要是不如意了,就回来€€€€屋子咱们帮你一起扫着,田地一起锄着。”

出去后,谢涵带武士们换上了在城内搜出来的梁军军服,又举起薛氏黄底旗,“从今天起,咱们就是遇到马贼,逃出来的薛家梁军。”

曾大人:“……”

十个滕国年轻人:“……?”

谢涵对一脸不愿的曾某人道:“南面如此严密,不做伪装,怕不是一过去就要被守卫者抓起来?便宜行事,劳烦曾大人了。”

又对滕国兄弟们说:“一方面我要去找弟弟,听说那里只能容梁军行走,我不得已出此下策;另一方面,这样说遇到马贼更有说服力,能给城内乡亲们的安全更添一层保障。”

十个滕人想了想,点头道:“都听当家的。”

虞纯死鱼眼:本少就知道本少不过是个摆设。

他扭头去找应小怜唉声叹气 ,“小怜啊€€€€”

如此,曾大人知道所在城池与大方向,滕人熟识周边地理,在两方结合的带路下,一点点往南逼近,周围来往兵卒越来越严密。

残兵败家竖着飘扬的薛氏土黄旗,来到曾大人所说的战场外围最后一圈城地,往后据说就是刘齐的平原战场了。

这里驻守的也是薛叶核心人物,领命封锁消息,让刘齐兵马互相消耗的。见到一波残兵,首先是怀疑,等看到曾大人后,才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曾敏鹤,让你去攻打刘家,你说同室操戈,让你守个外城,你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你还真是老了啊。”

曾敏鹤也是冷笑,“薛安大人不也一样,风声鹤唳,看到自家兵马都害怕。”

“刚刚遇到一批乔装成叶家兵马的刘家人,差点让他们钻进去通风报信。”薛安揉了揉眉心,“容不得我不打起精神来。”末了讽刺笑笑,“可不是谁都有曾大人这样好的运气,现在就能养老了。结果养老还出了差错。说罢€€€€怎么回事,马贼?我半个字都不信,别告诉我你曾敏鹤刀已经钝成这样了。再不济,向周边求援都来不及?”

曾敏鹤脸微微一僵,谢涵道一声要糟,压着帽檐上前,沙哑着声音道:“薛大人容禀,那批马贼不知为何训练有素,还趁我们新占城池在城内放了许多内应,故对城池十分熟悉,里应外合才使我等险些全军覆没。而且他们似乎不为抢掠,只为占地,实在可疑,我等故特来禀报。”

薛安目光在谢涵身上上下扫视,“抬起头来。”

谢涵抬头,年轻的脸上是竭力压抑的紧张与强作镇定。面容早已修饰过眉形和肤色,又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熟悉的人认不出来。

薛安冷嗤一声,“上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曾敏鹤不悦道:“我的下属,也没有薛安大人教训的份。”

薛安鼻腔里发出一声嘲弄:“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话是这么说的,他还是把人安顿了下来,又另派了一股兵马出去调查滕城马贼的事。

反而是谢涵回去后,问曾敏鹤,“我打听到,那批乔装成叶军的刘家子弟刚昨日被抓,有没有办法救出他们?”

曾敏鹤立刻看他,“你果然是刘家的人。”

谢涵摊了下手,“我不是刘家的人,你又是薛家的人,咱们说话 ,刘说将军哪里会信,当然是有刘家人在场好。”

曾敏鹤想了想,“我去问问谢安。”

“诶诶?”谢涵连忙拉他,“曾大人要怎么问薛安大人?问能不能放了他们吗?”

曾敏鹤斜他一眼,“本将看起来像如此愚蠢的人吗?”

挺像的。谢涵笑道:“曾大哥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好奇罢了。”

“聂弟真是有事曾大哥,无事姓曾的啊。”

谢涵舔脸笑。曾敏鹤哼了一声,“聂弟知道,齐军是怎么和刘家反目的吗?

说好了一起攻打滕国,结果齐军因为一些小事和刘家起了口角,一怒之下杀了那两个子弟。刘说将军性情暴躁,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就开始了小范围的打斗,千不该万不该,刘说将军最喜欢的小儿子死了。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当然里面有叶薛的手笔。

但刘齐要打,和叶薛是无关的。刘说强要叶薛一道,他们拒绝再三后,应下给一部分人马掠阵 ,于是有了现在这场景。刘说也至今没发现叶薛主力军已经撤退了,留下的只是空壳子。”

“我和刘说有过几面之缘,他虽然急躁,也不是笨蛋。你看这两军摆出来的阵势€€€€已经是想休战的模样了。”他遥遥指着远方战场道。

谢涵凝神望去€€€€

恕他看不出来。

曾敏鹤已道:“所以现在再送几个刘家子弟的命去激化矛盾才是最好的。”

谢涵:“……”你不觉得这套路过于老旧了吗?可一可二不可三啊。

果不其然,第二日,薛安就劈头盖脸骂道:“曾敏鹤,我看你脑子里都是屎,刘说是傻子吗,一次两次三次都不会怀疑的?再不济,你也不想想,这打来打去的,死了多少刘家子弟,还会再在乎几个吗?”

末了见曾敏鹤脸与猪肝一色,拍了下他肩膀 ,“曾敏鹤,你是将才,心眼这种东西,天生就少了几个,不必介怀。”

曾敏鹤:“……”

薛安摸了摸下巴,“你真觉得两方是想要收兵的架势?”曾敏鹤瞥他一眼,来到€€望塔 ,指着远方战事,一通洋洋洒洒局势分析,成功让薛安圈圈眼,这才抖了抖衣袖,“我说是就是。”

薛安琢磨着是玖玺桓察觉出不对,派人和刘说交涉了。

在他思考进一步分化的时候,谢涵已经跟着曾敏鹤去见被关押的刘氏子弟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四目相对,囚牢里的青年先是面无表情,尔后皱眉,缓缓问道:“阁下是否有两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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