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什么秀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啊，我们自己亲手建了一座绿洲。”
第157章 体检
啾啾~
“大鹰又来了。”
当巨大的飞行异兽刺破苍穹落在唐令身边时, 顾霜正蹲在湖边洗着手里的西红柿。沈温柔两手插兜看她，更确切地说是看着脚边的星星湖。
沈温柔很喜欢星星湖，或许是她第一次见到星星湖时, 看到了星星湖努力自净的情景。在她眼中星星湖好似有生命般，有种独特的、难以形容的生机勃勃。这种感觉是她过往见过的人工湖所没有的。
直到今天韩为告诉她，星星湖确实有生命，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毁灭带来了新生。
沈温柔不由自主地蹲下把手伸入湖中，清凉的湖水拂过手指, 她并未感应到什么特别。当然她不怀疑韩为的话,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灵，不是故纸堆里虚幻的传说, 也不是学校教授无聊的妄想，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能被尸鬼和某些人类感应到的灵。
那如果灵是真的，尸鬼感应到的这个世界的痛苦呢？也是真的吗？
下意识的, 她扭头看向远处的少年。“小唐在做什么？”沈温柔突然问。
顾霜甩着手里的水，把西红柿递给沈温柔。回头看了眼，发现少年正踮着脚尖往那头荒野霸主的脖子上拴什么东西, 挑眉笑了起来。
“那头飞行异兽背后有主你知道吧？小唐跟对方关系不错, 估计是要捎点西红柿给对方。”
沈温柔注意到飞行异兽脖子下面缀着的沉甸甸的布袋，而少年正摸着飞行异兽的脑袋嘱咐着什么。离得太远, 她听不到少年说的话，却看得出飞行异兽对少年的亲近和信赖, 全无传说中荒野霸主的威风。甚至飞行异兽还主动在少年手里蹭了蹭，眯着眼睛一副舒服的样子。
“要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大鹰是小唐养的宠物。”顾霜评价了一句。
沈温柔没说话, 韩为说少年可以感应到灵的存在，会不会正是因为如此，异兽才会亲近少年。不管是这头飞行异兽还是总部基地曾出现过的变异蜘蛛。这种能力是受到灵的影响而产生的吗？对比尸鬼的进化，两者有什么不同？
联系到韩为一早跟她交代的话，沈温柔敛目沉思起来。
“你不吃？不吃给我。”
她想的入神，顾霜已经咔擦两口把手里的西红柿吃完了，甚至连流到指尖的红色汁水都舔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唐不管种什么都特别好吃，像这样的西红柿我能一口气吃十个。”顾霜嘟囔着。
沈温柔瞥她一眼，举着西红柿轻轻咬了口。入口肉果沙绵，酸酸甜甜的汁水充盈着口腔，颇有种果肉在唇齿间融化的错觉。
“今天中午食堂有西红柿吗？”
“没，小唐说要留一些西红柿送去总部基地。不过今天有茄子。”
沈温柔有些遗憾，不过没再说什么。吃完手里的西红柿，她蹲下在星星湖洗了手，起身学着顾霜的样子把手甩干。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老冯。”顾霜道。
沈温柔回头看了少年一眼，淡淡嗯了声。
两人沿着星星湖朝着下游走去，沈温柔注意到星星湖的范围比上次来似乎扩大了不少。上午的阳光照耀在星星湖上，波光粼粼，好似无数的金子揉碎在水中。有风吹过，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洗去了荒野独有的粗粝和干燥，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星星湖，她在心里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名字了。
“在想什么？”顾霜看她视线落在星星湖上问。
“想星星湖里养几只天鹅就好了。”
“和集团总部那座人工湖一样吗？”顾霜看她，“小唐不喜欢天鹅，他要养鸭子，说是鸭肉、鸭蛋都可以吃。”
沈温柔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不错，麻烦吃时想着我。”
“放心。”顾霜一口答应下来。
“顾主任、沈主任。”远远的有巡逻的沉默团员跟两人打着招呼。
顾霜随意地摆摆手，对沈温柔道：“就在前面了。”
沈温柔朝前看去，一座灰色的小院单独立在那里，旁边巡逻的人员明显多了起来。更远处，引擎轰鸣，几辆工程车正在挖土，有流民扛着工具坐在修建了一半的建筑后面休息。
按照后勤处的规划，这里将是未来科研所的所在地，也就是沈温柔的地盘。对此沈温柔十分满意，出门就是星星湖，风景又好又僻静，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沈温柔从规划建造中的科研所收回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院子里。
“你们就这么有信心，冯守能克制住天性中对于人类的嗜血欲|望？”她冲着远处休息的流民抬抬下巴。
顾霜耸耸肩：“要看你把老冯当做什么？要把老冯当人看的话，老冯一直做的不错，起码我没见老冯失控过。”
“看来你对他的评级不低。”
“你见了老冯就知道了。哪天我要是异变成尸鬼，未必能做到老冯这样。”
顾霜一边说一边上去推开门，沈温柔扫眼过去，入目所及是一张狰狞而丑陋的脸，但比沈温柔印象中的尸鬼要更像人类一些。
“老冯，沉默团沈温柔。”顾霜主动介绍道。
对面的尸鬼咧嘴一笑：“青古拉冯守。”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
“这么说你已经跟沈姐说了灵的事了？”
晚上吃过饭，唐令一边洗碗一边跟身边的韩为说话。
“嗯。”
韩为接过少年洗好的碗，一个个擦干净，又放回到了柜子里。
“那沈姐今天见了我怎么什么都没说。”唐令关好水龙头，回头看着韩为的背影奇怪道。
韩为笑了起来，逗他：“你想沈温柔说什么，抓着你逼问灵怎么回事？”
“也不是。”唐令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感觉他心里忐忑半天，设想了各种沈温柔知道后可能的反应，结果对方一脸的平静，完全不按他的预想来。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的泛灵派吗？”韩为提醒道，“最初还是沈温柔告诉我的。她上大学时的一个教授是泛灵学派的成员，没少跟她讲关于灵的事。”
“原来是这样。”
唐令恍然，难怪觉得沈姐接受的特别快。说起来他对灵的了解一部分来自小苗带给他的体验，一部分要多亏了韩为当初告诉他有关泛灵学派的理论。转念他想到什么，“要是能跟泛灵学派的人交流就好了。”说完补充道，“匿名的那种。”
韩为轻笑，唐令想着自个也笑了起来。
两人收拾好准备睡觉，唐令想到什么把一个脸盆大小的铁皮罐放到了外面的窗台上。韩为找铁丝固定好，确定戈壁夜晚的风不会把铁皮罐吹跑。
“给你。”
唐令又塞给韩为一个灰色的小毯子，放到铁皮罐里当做小狼崽的窝。自从小狼崽从雪山回来是彻底玩野了，像这么晚都不回家。唐令不能一直开着窗等小狼崽回来，又担心它半夜回来自己睡得沉没发现，干脆在外面给它准备一个睡觉的地方。
“好了。”
两人关灯躺在床上，墙角灯笼草闪烁着蓝色的幽光。唐令在韩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对了，沈姐是准备从明天开始体检吗？”
“嗯，小丫被安排在了第一批。”
“也不知道小丫的情况是唯一还是还有别人。”
唐令想着小丫的事，一晚上睡得不踏实连续做了好几个梦。等他第二天去菜地，几个小孩只来了小虎一个。为了避免小丫害怕，石头他们都和小丫安排到了一起体检。
唐令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身体检查会是什么样，做好了小丫他们需要一天的准备，结果不到中午几个小孩就抱着小丫回来了。
“这么快？”唐令有些意外。
几个小孩兴奋地点头。检查身体对他们来说可是出生头一遭，一个个围着唐令说个不停。
“要抽血。”
“有一个白色的机器要我们躺在里面。”
“哥哥我的血是红的。”
“检查完身体还有糖吃。”
唐令听得乱糟糟的，但也算了解到了体验的程序。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抽血都是必须的，至于白色的机器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他把重点放在小丫身上：“小丫也抽血了吗？”
“抽了，吃糖。”小姑娘奶声奶气道。
唐令摸摸小丫的脑袋，不知道体检结果会怎么样。
第158章 结果
“下一个。”
靠近沉默团大厦的一侧空地, 七八个行军帐篷一早就搭建好了。此刻帐篷外一长溜的小孩沉默地排着队，听着前面负责秩序的人一个个喊着号。
一个穿着明显大了两号外套的黑瘦小孩紧张地进了帐篷，排在他后面的小孩下意识踮起脚尖, 趁着帐篷掀开的刹那朝着里面看了眼，只看到来来往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女。
似乎是注意到了小孩的视线，其中一个梳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人看过来朝着小孩笑了笑，小孩脸蓦地红了。女人笑笑，从后面离开帐篷进了另一个帐篷。
“沈主任，这是上午的检查结果。”
她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沈温柔面前。沈温柔放下手头的事, 点开资料看了起来。
上午的体检结果都在上面, 沈温柔一目十行看过去，多数结果都没出乎她的意料。生活在荒野上的小孩从小缺衣少食, 最突出的特征便是营养不良身形瘦弱，个头没有安全区的小孩高。至于一些流行于荒野的传染病什么的, 比起辐射病来说都是小问题。
很快她翻到最后，目光落在其中一行数值上却是微微一愣。
“沈主任也注意到了吧？”等在一旁的年轻女人有些激动。
沈温柔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 这行数值显示的是人体内沉积的放射性物质剂量。自灭世战争后，核辐射在这个星球上无处不在。土壤、天空、大海、溪流、食物……人类身处这样的环境，哪怕是在安全区也难以避免体内沉积各种放射性元素。
可只要维持在一定的标准之下, 在安全区制定的标准里就算安全。虽然长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短期一般并不会危及身体健康。
正常来说荒野环境恶劣、辐射遍布，生活在荒野的流民常年暴露在强辐射之下, 体内的辐射剂量往往极大的超出了各大强权划定的安全标准，这也是荒野上大部分人都活不过三十岁的原因。
可眼前的数值却大大出乎了沈温柔的意料, 数值太低了。虽然还是没有达到安全区的标准，但相比生活在荒野上流民普遍的辐射剂量数值来说，干净的简直不像是荒野上该有的数据。
想到什么, 沈温柔返回去找到了小丫的名字，特意关注了一下小丫的数值。除了个头偏矮和略有些营养不良外，小丫的身体并没有其他的毛病，体内的辐射剂量更是远远低于安全区的标准。
“沈主任？”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女人试探地叫了声。
沈温柔回神，起身把平板电脑夹在胳膊里，朝着女人点点头：“你们继续检查，我先出去一趟。”
她说着匆匆就走，边走边点开通讯仪问韩为现在在哪。
几分钟后，沈温柔出现在韩为办公室，啪的一声把平板电脑拍在了韩为面前。
“上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老大你先翻到最后面看。”
韩为抬头看了沈温柔一眼，依着她的意思直接翻到了最后面。“是他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韩为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数值上问。
沈温柔摇摇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标准放的宽泛一些，甚至可以说这些孩子们都算健康。不过就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韩为若有所思。以荒野的生存环境来说，有病才是正常的，健康的人类反而是异类。特别是没有注射过基因药剂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