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听得,则道:“此事之后,陆争若能始终冷静,当不会被他怀疑。”
晏长澜一怔,然后笑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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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有一道惊雷陡然降临在野山的一处洞穴里,打得是山石迸溅,土地震荡。
不过也只有这一道雷,在炸响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此时,门外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站起身,朝着洞里看去。
而洞中则走出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相貌俊秀,神情冷淡。
高大少年问道:“融合了?”
白衫少年微微点头:“一百八十八颗魂煞珠,比之我先前所想用的更多些。”
高大少年道:“多费些也无妨,炼成就好。”
这两人正是叶殊与晏长澜。
先前那陆争之事过去后,叶殊准备一番,就在城外山脉中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石洞,将第三种带煞之物炼制到百劫九煞针的器胚雏形之内,前两次都十分顺利,这第三次也不例外。
虽说雷劫是更强了几分,但叶殊的实力也是更强,故而无妨。
晏长澜在外面为叶殊守关,旁观雷劫砸下,对其在雷属性上的领悟也多增加一丝。
日后他若是次次都能如此,自有不少收获。
如今,雷劫过去,晏长澜见叶殊仍旧一尘不染,当即就拔出拙雷剑,在他面前舞动起来。
风雷剑法于炼气期来说也算不错,如今他在第三式上的掌握也高明许多,现下每一招使出,都带着一种雷霆霸烈,还有丝丝雷劫直冲而下的摧毁之感!诚然雷劫身具摧毁与考验两种用处,但既然是要对敌,且自身实力远未达到考验他人的地步,晏长澜从雷劫之中所体会到的就是这样的摧毁之意,融合到剑法之内后,剑招的威力比之先前来要更胜一倍有余!
叶殊见晏长澜使完剑法后,微微点头:“风雷剑法原是平平,但其好处在于若是能融入更多感悟,剑招也会越发厉害。你现下在雷属性上有所进境,但是风属性相较而言就有欠缺,之后当在领悟风之意境上多多尽力。”
晏长澜收剑笑道:“阿拙放心,我知道的。”
随后,叶殊张口,就有一道法力卷着一根极细的针冲了出来,于瞬间打在了一旁的巨石上。
下一刻,那巨石立时炸开,化为无数大约只有拇指大的石块碎屑。
那细针的威力,可见一斑!
紧接着细针被收回,晏长澜瞧着那巨石,诧异道:“这针的威力好生可怕。”
叶殊道:“消耗的法力也不少,我若驱使这针,上十缕法力方能催动,来回三四次,我就要消耗一空。”
晏长澜点点头:“威力如此,消耗是必然。不过有这一招在手,阿拙你与他人对战时就有了杀手锏,且细针一出,踪迹全无,也能让人防不胜防。”
叶殊亦是颔首:“若是无这点本事,我也不必辛苦谋取九煞之物,来将其炼制成本命法器了。”
两人说了几句。
晏长澜忽而想起来:“凶面呢?怎地不在?”
叶殊一顿,旋即道:“来了。”
正此时,两人就听见一旁山林里有€€€€€€€€的声音传来,很快就有许多草木往两边倒开,而后有阵阵大风刮起,像是有什么庞然之物飞速而来。
他们转头一看,就见到一只足有一丈长、半人高的巨蝎举着尾钩,自草木丛中极快爬出,迅速地来到了叶殊的面前,伸出一只布满乌光的大螯在他身上蹭了蹭。
刹那间,叶殊的衣角就被剧毒腐蚀,发出“€€€€”的响声。
巨蝎见状,好似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又极快将大螯收回,乖乖巧巧地伏趴在原地。
晏长澜见到这巨蝎,微微一怔:“凶面?”
它背上有模糊人面,分明就与那凶面蛛蝎一模一样,只是比其大了不知多少倍,瞧着就叫人有些眼生。
那巨蝎好似听懂了,朝着晏长澜摇了摇大螯,而后,又仿佛讨好看地转向了叶殊那边。
叶殊看它一眼:“的确是凶面。”
晏长澜讶异道:“居然长得这样大了,当真厉害。”
叶殊道:“其血脉颇有不凡,至今我不能看透,不过它既大且毒,倒是不错的战兽。”
晏长澜点头道:“它如今在山中自行狩猎,不知能胜过多少年的妖兽?”
叶殊略思忖:“其身上虽不显妖气,但观其气势,四五百年的妖兽当并非是他对手。”
巨蝎有些得意,它那尾钩陡然似乎变长了许多,在后方的草木里那么一插,就串了一头很是巨大的妖鹿过来。那妖鹿一双鹿角极为锋锐,妖气浓郁,正是接近五百年的妖兽,如今在巨蝎的尾钩上被它带来,好似轻若无物一般,着实骇人极了。
先前只是观其气势,推测凶面蛛蝎能胜过四五百年的妖兽,如今却是巨蝎直接抓了一头接近五百年的妖兽过来……须知绝大多数五百年的妖兽就堪比筑基,而今这接近五百年的,约莫就是堪比炼气九层修士了。
凶面蛛蝎,实力已然超过了不使用七杀阵以及诸多外物的叶殊与晏长澜。
晏长澜见凶面蛛蝎很是听话,又见它有如此本事,不由露出一丝喜色:“阿拙,凶面进境至此,日后再遇上筑基之下的修士,就不必担忧了。”
叶殊看一眼凶面蛛蝎:“它确是凶悍,还可继续培养,不过待到它堪比筑基巅峰时,就要遏制一二,否则,它若是越过我两大境界,就难以操控了。”
晏长澜心中一凛:“阿拙说得是。”
但不论如何,如今凶面蛛蝎是越强大越好。
之后,叶殊一拉晏长澜,两人立在了凶面蛛蝎的身上。
叶殊道:“下山罢。”
巨蝎摆了摆尾,把那头妖鹿仍旧串在尾钩上,便甩啊甩的迅速朝着山下爬去。
直至到了接近山脚时,两人才自其上跳下来。
晏长澜问:“凶面当还能变小罢?”
叶殊就问凶面蛛蝎:“你可能变化?”
巨蝎把妖鹿送到叶殊的脚下,而后它再摇一摇尾钩,就迅速地变小,最终仍旧只有指盖大,顺着叶殊的裤脚直爬上去,一直趴在了叶殊的发髻前。
瞧着……与从前一般无二。
晏长澜将这妖鹿收入自己的储物袋里:“回去罢。”
叶殊跟他并肩而行,两人运起身法,极快地回到了城中的居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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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院门,叶殊就听见院子里头传来了一阵喜悦欢呼之声,眉头一挑。
晏长澜也跟着踏步进去,听见那热闹是自炼丹房里传出来,心里微微一动。
许是院中之人太过欢喜,两人都已然走进来了,也不曾和以往一般见到有人上来迎接,因此,两人就直接走到了炼丹房门口,看向里面。
那其中,高高的炼丹炉前正盘膝坐着个面容丑陋的女子,只一双眸子犹若春水一般,格外清亮。
一旁众人立着,都在瞧那女子素手中托起的一丸丹药。
这丹药光泽黯淡,乃是一颗草还丹,算是一种在九台州中特有的,适合凡人吞服的一种丹药。凡人服食草还丹,能解除大半病痛,强身健体。
如此丹药尽管只能使凡人吞服,且这一颗草还丹瞧着品相极为寻常,但也已然是一种真正的丹药了。
丹炉里的火焰刚刚被控着减弱,丹香尚有一丝留存……
显然,这草还丹正是刚刚炼制出来的,而且,正是出自那女子之手。
叶殊见状,也略有讶异。
€€€€怪道这些人如此喜悦,原来是王敏炼制出一颗丹药来了?
王敏在炼丹一道上,看来果然是很有悟性,既如此,倒是可以多多培养,然后若是能跟上他与晏长澜进境,那么作为他二人专属的炼丹师也无妨。
若说原本叶殊只是看在王敏一片诚意以及那坚定的求道之心上,对她的效忠大略承认,那么如今见到她的天分比他所料更高些,才多了几分兴致。
于是,他便轻扣了扣房门。
刹那间,房中之人尽皆看过来,才发觉是晏长澜和叶殊回来了,都是一慌,急忙过来行礼告罪。
叶殊摆手道:“无妨。”他看一眼王敏,“将草还丹拿来我瞧一瞧。”
王敏急忙按捺住先前那终于炼制出丹药的欣喜之情,把这颗草还丹恭敬地送到了叶殊的手中,眼里也带着些许期盼:“请公子指点。”
叶殊拈起草还丹,仔细地看了看。
这草还丹的确品相不佳,若是细看,却能发觉在药材的调配上颇为圆润,品相不高的缘故,多是在输入法力不甚精细以及火候掌控不佳上。
若是能将法力输入更精细些,且多多掌控火焰,还能有极大的进步。
看明白了,叶殊就由此对王敏指点几句。
王敏洗耳恭听,将所有点拨都牢牢地记了下来。
最后,叶殊说道:“你颇有天分,日后若要用什么药材,可去问胡元要来,除非极贵重之类,其他不必同我一一禀报,只每月月末一并报账即可。”
胡元听得,急忙走出一步,应道:“是,公子。”
如今在这院中,艾久带着齐壮鲁松二人主管打探消息以及法器铺子之事,胡元则是带着两名女修主观院中内务以及账务。六名仆从各司其职,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在晏长澜那边,因着怀疑了白霄峰峰主有些蹊跷,他在叶殊之处时,原本让肖鸣与王敏轮流守着山中居所的,后来就干脆让他们每每也与他同来。
肖鸣与胡元、艾久都混得熟,是一边钻研炼器,一边同他们学了更多手段。王敏就是专注于炼丹,而今在炼丹之道上,已走上了炼制真正丹药的道路。
吩咐了几句后,叶殊就叫众人散去,各自忙活,他自己则带着晏长澜回到了房间里。
晏长澜跟叶殊相对而坐。
叶殊道:“今晚我要闭关。”
晏长澜一怔:“是修为上有所突破么?”
叶殊稍作沉吟,摇头道:“并非如此,却颇为要紧。”
晏长澜了然:“既如此,我为你守关,必不让任何人进入你房间之内。”
叶殊也正是此意:“如此,到晚膳之后,便开始罢。”
对坐修行一阵后,两名女修就来叫两人用膳。
两人走出房门,一如往常用过,之后叶殊回到房间里,晏长澜则是盘膝坐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胡元掌管内务,就多问一句:“晏公子,我们公子他……”
晏长澜沉声道:“阿拙要巩固修为,你等不必管,只莫要来打扰就是。”
胡元等人恭声应诺,就连做事也都轻巧了许多。
王敏原本是想要借机再炼制一次丹药的,却怕影响房中的叶殊,就只在丹方里将今日炼丹前后仔仔细细回想数遍,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又根据叶殊指点一遍遍在脑中模拟改进,并不真正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