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西泽尔,会同意他的请求么?
裴怀清脑子很乱,连西泽尔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只知道一个劲掉着眼泪地摇头,手臂下意识抱得死死的,生病的人潜能爆发力气异常得大,不给对方一丝能够逃离的机会。
西泽尔本想把他踹开,但看着那张无声哭泣的脸蛋,他却怎么也做不到。
明明知道对方就是这样一只喜欢利用同情心来达到目的的恶劣雄子,说出口的话十句可能没有一句真心,他却无法对其产生更多的恨意。
如果第一次见面能杀了他就好了。
他表情越来越冷,说了几句威胁对方却都没有听。
西泽尔看着对方的脸,那张与当今雄皇有三分相似的脸。
骤然从腰间抽€€出□□,抵在了裴怀清的额头上。
他一字一顿道:
“放、手。”
裴怀清眨了下眼,感觉到一个无比冰凉的东西抵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明明很舒服,但是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爬上脊背。
他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迷茫道:“西泽尔?”
西泽尔眼神像雪一样冷,白色的鬈发落了一缕在肩头,更增加了冷感。
裴怀清突然想。
靠近这个人会受伤。
因为他不会为了你融化的。
作者有话说:
码不完了,先放一章,另外评论区不会再剧透了怕影响大家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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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对于他来说,爱情是一种疾病。”◎
两人静静对峙了几秒,裴怀清突然闭上眼睛。
“你杀了我吧。”
西泽尔眼波微动,黑色的枪€€口缓缓下移,从裴怀清饱满的额头,划过他的眉心,顺过高挺秀丽的鼻梁,来到柔软的唇瓣上。
微微用力,那块地方就可怜地陷下去,看上去如此脆弱。
裴怀清嘴里尝到一股硝烟的味道,让空荡荡的胃里开始翻搅似的痛。
“你知道这把枪杀掉了哪些人么?”
西泽尔突然问道。
裴怀清肩膀颤了颤,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西泽尔看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缓缓说。
“这是我雌父的配枪,他死后,我便接手了它,发誓用它亲手报仇。”
“就在今天上午,它崩了几只贵族雄虫的脑袋€€€€其中包括你那个起兵的雌虫哥哥。不小心溅上几滴脑浆,不知道我有没有擦干净。”
裴怀清睫毛抖了一下,想到这把枪上可能沾过的东西,突然感觉到别样的恶心。
他猛地移开脸,低头干呕起来。
枪€€口脱离,西泽尔终于能够拔开自己的腿,漠然地看着裴怀清捂着喉咙干呕的模样,他什么也吐不出来。
空气寂静,但远处传来模糊的号角声,催促祖国的士兵为了光荣与荣耀而战。
但裴怀清却觉得,那听上去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充满光明、未来与和平的世界。
西泽尔突然开口:“你不该找我。”
他和如今皇室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撕破假和平后一切可见矛盾尖锐,裴怀清竟然还来求他,真是不可思议。
该说是太蠢,还是太单纯。
“我……我不找你,还能找谁?”裴怀清喉头干涩,声带拉扯得嘶哑又虚弱。
“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答复。”
西泽尔看了他半晌,「咔哒」一声,把手€€枪收了回去。
军靴踏地远离的声音传来,空气中的话语绽放着漫不经心的尾音。
“如你所愿。”
终于听到了答案,裴怀清再也坚持不住,身体轰然倒塌。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忽然做了一个极短的梦。他梦见了大学时期很喜欢的一只白猫。
它有着一双漂亮的金色大眼睛,每天会躺在围栏边懒洋洋地晒太阳,谁也无法碰到他。
偶尔它会接受裴怀清小心翼翼的投喂,但从不靠近。
裴怀清很喜欢它,他把打工赚来的工资分了三分之一,用来购买猫粮,每天都去。
终于有一天,他在喂完那只猫的时候,白猫舔了舔爪子,慢慢地向他靠近。
裴怀清高兴地上前想摸一摸它,白猫却呲起牙尖叫了一声,把他手臂抓伤,逃走了。
他去医院打了疫苗,花光了几乎所有积蓄。
可再也没见过那只猫。
他找了一个月,才确定它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世界上是不是有些感情,就连等待也是无用的。
“小清!”
有人的喊声远远传来,但裴怀清却听不见了。
如果他还能看见的话,也许能够发现,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回头的背影悄然停顿了一秒。
西泽尔捂住心口,金色无机质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茫然。
但也只是一秒。
他就像一个过客,带着硝烟和冷杉的味道,奔赴向了下一个战场。
……
对裴怀清的审判放在一个星期后。
西泽尔走后,他病得很严重,在裴怀简求来的治疗仪下,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
开庭当天,他带着久病初愈的病容,戴着镣铐,低着头,缓缓跟随宪兵走进庭审现场。
镜阁已经开启了实时直播,这场直播吸引了多德帝国百分之七十的人口,甚至还有不少邦国的人特意翻墙来看。
帝国皇子被镜阁投票判决命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裴怀清站定在被告席上,短短时日,变得形销骨立。
他微微抬起头,过往那双湛蓝纯澈如海洋涌动的灵动眼睛,如今剩下一片干涸的涩意。
镜阁直播界面上,一排排评论刷过。
“这小皇子怎么变了个模样,像是两个人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稍微解气了”
“什么鬼啊,人家不是皇子了,现在是阶下囚,别乱说,真以为什么人都能配得上那个称呼了?”
“别的不说,裴怀清脸长得还挺俊俏。”
“我有点期待最后的结果了。我觉得大家想选的应该和我一样”
审判裴怀清的是托特法官,陪审团上坐着的是支持西泽尔一派的议会成员,他们低声交流着,各色的眼珠盯着他。
有嘲弄,有可怜,有审视,也有两厢对比之下的庆幸。
这样的场景似乎十分眼熟,但裴怀清已经无力忆起更多。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次的审判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真正的特权这次掌握在多德帝国平民的手中。
裴姓皇室统治下的多德帝国,雌雄对立严重,雌虫因家暴与血脉暴€€乱而死的人数达到建国以来的最高峰,阶级无法跨越,教育因为性别分化无法实现公平。
雌虫作为劳作机器,家庭地位低下,百分之九十九曾遭遇过家暴。雄虫成为繁殖工具,作为被豢养的玩物,不能寻找工作,无法接受高等的教育。
多个皇室成员曾经公开肆意虐打雌子,三皇子裴怀清还曾虐待过雌虫虫崽。
更可恨的是。
西泽尔€€拜伦,那位z2军团继伯纳德之后的战神,他的雌父与雄父一家,尽数死于皇室蓄意诬陷与谋杀下。
至于伯纳德上将,是让所有邦国都敬畏的英雄,生下西泽尔后,一辈子都守在边境,护卫了帝国数百年的和平,身体损伤更换的机械零件多达身体组织的百分之八十。
而皇室却肆意辱杀他的荣耀,污蔑他的功绩,如果不是西泽尔侥幸从裴怀清手中生存下来,将皇室秘密文件公之于众,恐怕他永远都得蒙受屈辱!
如果皇子无法得到严惩,难以平息英烈在天之灵!
“被告人裴怀清。”
“在。”
“是否同意接受镜阁公众判处,你还有这一次机会反悔。”
“我不会反悔。”
“确认不再考虑?”
“确认。”
“那么€€€€”